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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爱的隐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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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的风裹着麦秆的干燥气息,从磨坊半掩的木窗钻进来,没带半分凉意,只轻轻掀动了桌角摊着的旧报纸。诺顿推开门时,鞋跟蹭过门槛的碎石,带着一身矿井里特有的、混着尘土与矿石的味道,刚把矿灯往挂钩上一挂,身前就撞过来一个温热的身影。
是奈布。没等诺顿反应过来,后背就被轻轻一推,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碰到了床沿的木棱,顺势往后倒时,还不忘伸手稳稳托住奈布的后背,免得他跟着摔下来。两人一同陷进铺着粗棉絮的被褥里,诺顿的手自然地搭在奈布的腰上,指尖能摸到对方衣料下温热的皮肤,还有那一点不易察觉的轻颤。
他偏过头,看着趴在自己胸口的人,矿灯还挂在床头,昏黄的光落在奈布发顶,映得细软的发丝泛着浅光。诺顿忍不住笑了,声音里还带着刚从外面回来的沙哑,却满是暖意:“怎么了?今天这么黏人,是等我等久了?”
奈布没说话,只是抬起头,鼻尖几乎要碰到诺顿的下巴,眼底盛着昏黄的灯光,亮得有些发烫。他盯着诺顿的唇看了几秒,像是在鼓足勇气,随后微微俯身,试探着吻了上去——力道很轻,像羽毛蹭过,带着点紧张的僵硬,刚碰到就想退开。
诺顿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意外,随即那点意外就被翻涌的兴奋取代。他没给奈布后退的机会,手掌扣住奈布的后颈,轻轻一带,便加深了这个吻。唇齿相贴的瞬间,诺顿身上的寒气彻底散了,只剩下胸口的灼热,连呼吸都变得滚烫,将奈布的紧张与僵硬,一点点揉碎在这个绵长的吻里。
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诺顿才稍稍退开,鼻尖抵着奈布的鼻尖,能清晰看到他泛红的耳尖。奈布埋在他颈窝,声音轻得像蚊子哼,还带着未平的喘息:“诺顿……我们要不要试试…”
“试什么?”诺顿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后颈,声音放得更柔,连呼吸都刻意放轻,怕惊扰了眼前的人。
沉默了几秒,奈布才憋出两个字,声音里满是羞赧:“…爱。”
屋子瞬间静了下来,只有窗外风车转动的轻响,还有两人急促的呼吸。诺顿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翻身,将奈布反压在身下,掌心撑在他耳侧,胸口的起伏变得剧烈,连呼吸都带着点发颤的灼热。他低头再次吻住奈布,这一次的吻比刚才更急切,另一只手也不自觉地探进了奈布的衣服里,指尖划过腰腹的皮肤,引来奈布一声细碎的闷哼。
指尖触到温热的皮肤时,奈布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随即又主动往诺顿怀里贴了贴,呼吸里带着细碎的颤音,像是承受不住,又像是期待。诺顿的手顺着腰线往下,每一寸触碰都带着滚烫的温度,可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一丝清明——奈布眼底的青涩、刚才试探时的犹豫,还有此刻身体微微的颤抖,都在提醒他,眼前的人还没做好万全的准备。
残存的理智像一根紧绷的弦,猛地拉住了他。诺顿的动作顿住了,吻也渐渐放缓,呼吸却越来越重,胸口的渴望几乎要冲破理智,可他还是死死忍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连额头都渗出了细密的薄汗。
“唔……诺顿……”奈布察觉到他的停顿,微微睁开眼,眼神里带着点迷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身体还在本能地往他身边靠。
诺顿闭了闭眼,终于还是缓缓起身,从奈布身上退开,却没彻底远离,而是侧身躺在他身边,伸手将人揽进怀里,手掌轻轻拍着奈布的后背,像安抚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动物。“不行,奈布。”他的声音带着压抑后的沙哑,却格外认真,“你还没准备好,我不能这样对你。”
奈布埋在他怀里,脸颊贴着他的胸口,能清晰听到诺顿急促的心跳,知道他也在忍着。心里的失落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暖意,他伸手环住诺顿的腰,声音闷闷的:“可是我想……”
“我知道。”诺顿打断他,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指尖轻轻梳理着他凌乱的头发,动作温柔得不像平时那个在矿井里冷漠的人,“但爱不是急着做什么,是要等我们都确定,等你真的不怕了,我们再慢慢来,好不好?”
窗外的风又吹了进来,掀动了床尾的床单,麦秆的香气更浓了。奈布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收紧了环着腰的手,将脸埋得更深了些。诺顿依旧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胸口的起伏渐渐平缓下来,只有掌心的温度,一直稳稳地贴在奈布的背上,像这秋夜的磨坊一样,安稳又温暖。
半夜,诺顿看着怀里的奈布。
窗外的风已经静了,油灯不知何时灭了,只剩月光从木窗的缝隙里漏进来,在被褥上洒出几道淡淡的银线。奈布缩在他怀里,像只寻暖的小兽,脸颊贴着他的胸口,呼吸轻浅又均匀,长长的睫毛垂着,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柔和的阴影,连白天泛红的耳尖,此刻都裹在暖融融的毛毯里。
诺顿的手臂还轻轻圈着他的腰,掌心贴着奈布后背温热的皮肤,能清晰感觉到对方胸腔里平稳的起伏。怀里人似乎睡得不安稳,眉心轻轻蹙了一下,无意识地往他怀里又钻了钻,手指还攥住了他衣角的一小块布料,像抓住了什么安心的依靠,嘴里含糊地嘟囔了一句,声音轻得像梦呓,诺顿仔细听,才辨出是“诺顿”两个字。
他忍不住低头,鼻尖蹭了蹭奈布柔软的发顶,还能闻到发间混着的麦秆淡香,和白天织毛线袜时沾的毛线絮味,清清爽爽的,比井下的煤尘好闻千万倍。指尖轻轻拂过奈布脸颊,触到一点微凉的薄汗,又慢慢滑到他攥着衣角的手,小心翼翼地将那只微凉的手裹进自己掌心——他的手常年握矿镐、搬矿石,指腹磨出了的茧,此刻却格外轻,生怕弄醒了怀里的人。
白天奈布红着脸说“试试爱”的模样还在眼前,那点委屈的鼻音、躲闪又勇敢的眼神,像小锤子轻轻敲在他心上。他不是不动心,刚才压着人时翻涌的情绪还没彻底褪去,可他更怕,怕自己一时的冲动,让这份满心珍视的心意变了味,怕奈布日后想起,会有半分后悔。
怀里的人又动了动,这次眉心舒展开,嘴角还轻轻弯了一下,像是做了个好梦。诺顿看着那抹浅浅的笑,心里也软得一塌糊涂,他将奈布往怀里又紧了紧,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轻得只剩气息:“奈布,不急,我们慢慢来。等春天,等麦田再绿,等我攒够了钱,就带你去看看外面的花。”
月光还在静静流,磨坊里只剩两人交叠的呼吸声,暖得让人忘了秋夜的凉,也忘了井下的苦。诺顿就这么睁着眼,看着怀里的人,直到天快亮时,才伴着那轻浅的呼吸,慢慢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