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96，我用读心术发大财》济公叔叔

32、迂回带来的烦恼

　　青石区政府那辆半旧的桑塔纳，载着王区长王志刚，一路朝着绍州市委市政府大楼驶去。
　　车窗外，九十年代的绍州城在早春的寒意里缓缓苏醒。
　　王志刚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目光扫过路边略显陈旧的市政设施，心头那份关于资金申请的报告，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
　　《青石区市政改造方案》——这本凝聚了区里不少心血的规划，如今卡在了最现实的一关：钱！
　　区财政捉襟见肘，像块拧干了的海绵，再也挤不出多少水分。基础设施的老化，已然成了制约青石区经济发展的瓶颈，也成了压在他心头巨石。
　　他还记得，去年夏季暴雨，一条铁路管涵排水不畅，淹死了一个人。
　　市委大楼里，气氛肃穆。
　　新上任的绍州市市长许金凤，眉宇间透着股不容小觑的锐气。她来自邻省长沙，是上级为了加强交流、促进发展而下派过来的。
　　王志刚在许市长办公室里恭敬地汇报了青石区的困难和方案，言辞恳切，数据详实。
　　许金凤再次翻看报告，安静地听着，待王志刚说完，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志刚同志，你们的方案，常委会上已经有了初步共识。”
　　王志刚精神一振，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前倾。
　　“市政改造，势在必行。但市里的财政压力也不小，”许金凤目光平和，似乎已经洞察了根本，“常委会的意见是，青石区自己解决四成资金，剩余的，由市财政划拨。”
　　四成！
　　差不多要六百万，王志刚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这依然是个巨大的数字，但这比起全额自筹，已是天大的好消息。他正要表态感谢，许金凤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心思活络起来。
　　“市里领导对你主政青石区的工作，是非常看好的。”
　　许金凤语重心长，话语里带着几分拉拢的意味，“尤其是红旗电子厂改制试点，抓得不错，有典型意义。”
　　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含蓄而深沉，“我呢，是外派过来的干部，在绍州没什么根基，也不会更不想加入任何所谓的‘派系’。我的任务，就是和大家一起，把经济搞上去。”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一边给发财树的绿叶子喷水，一边俯视几眼楼下的城市轮廓。
　　“绍州作为三省交界的地级市，区位优势明显。不能总守着老黄历。
　　志刚同志，你要开动脑筋，思路可以再开阔一些。
　　比如，能不能合法合规地引进一些外商投资，参与到我们的市政基础设施建设中来？采取PPP 模式（公私合营），上面也在提倡嘛。我们要学会调配社会资源促进城市发展。”
　　这番话，如同在王志刚沉闷的思绪里投入一颗石子，漾开了圈圈涟漪。外商投资？PPP？这些概念对他这个政法系统出身的干部来说，有些陌生，却又透着诱人的可能性。
　　许金凤的暗示很清楚：她需要能干实事的人，也需要新的经济增长点，并且，她或许能提供一些超出常规的政策支持。
　　返回青石区的路上，王志刚一直在消化许市长的指示。
　　搞经济，确实不是他的强项，这种无形的压力，比处理复杂的政法案件更让人劳神。
　　许市长点了方向，可具体路径在哪里？
　　蓦地，一个人影跳进他的脑海——墨剑峰。
　　这个年轻人，在两个月前，就有领导亲信委婉地向他提及过，刚才许市长又旧事重提，不可能仅仅是因为政绩。
　　墨剑峰就像一块璞玉，总能在关键时刻给人惊喜。从接手红旗厂到土地拍卖，从技术创新到化解危机，他展现出的商业头脑和解决问题的能力，远超同龄人，甚至超过很多在体制内浸淫多年的老手。或许，他能有什么好点子？
　　想到这里，王志刚做出了一个不符合他身份惯例的决定。他没有让办公室通知，而是亲自给墨剑峰打了个电话，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诚意：“剑峰啊，晚上有空没？我请你吃个便饭，就咱们俩……嗯，再叫上劳副区长，聊聊区里发展的事儿。地方我定，你别管了。”
　　当晚，在一家不起眼但味道非常地道的私家菜馆包间里，三人围坐一桌。王志刚点了几样精致小菜，破例开了瓶本地产的好酒。副区长劳猛差异地看着这个平时无比节俭的区委书记，他是省里下来的经济调研员，到青石区挂职锻炼。
　　酒过三巡，话题自然引向了市政建设和资金难题。王志刚没有隐瞒许市长的指示和区里面临的困境，只是略去了关于派系的部分。
　　墨剑峰听着，捏着茶杯缓缓打转儿。当王志刚提到“外商投资”、“PPP 模式”时，墨剑峰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光亮，快得让人难以捕捉。
　　他心中暗想，PPP模式？这不是公私合营模式吗？
　　他是重生人，前世做了一辈子项目，经常要写各类项目可行性研究报告。
　　印象中，1984年深圳沙头角B电厂以BOT模式建设，被认为是中国公共部门与私人部门合作的第一个PPP项目。
　　这在九十年代初可是超前的概念，这位许市长不简单。
　　他前世参与过几十个城市的基建项目，从 BOT 到 TOT，各种模式烂熟于心，没想到在这个时空，这么早就听到了类似的想法。
　　他没有立刻接话，而是等王区长说完，才斟酌着开口：“王区长，劳区长，许市长的思路确实高瞻远瞩。我们青石区地处三省交界，是公路铁路和水运枢纽，基础设施升级改造，意味着‘物流、人流、资金流’都会活起来。”
　　墨剑峰的话匣子打开了。
　　他从区域经济一体化谈到产业梯度转移，从基础设施建设对吸引投资的乘数效应，讲到如何设计合理的投资回报机制吸引社会资本。
　　他甚至提到了“土地增值收益反哺”、“使用者付费”等在当时听起来颇为新潮的概念。
　　言辞之间，对城市规划、工程建设流程、融资渠道的熟悉程度，让劳猛这个专业搞经济研究的都惊叹不已。
　　“妙啊！”劳猛忍不住拍案叫绝，“墨厂长，你这番见解，比我们省里一些专家说得还透彻！你这些想法是从哪儿来的？莫非在大学里辅修过城市规划？”
　　王志刚也投来探究的目光。
　　墨剑峰心中警铃微作，前世记忆是绝不能暴露的秘密！
　　他面上露出略带腼腆的笑容，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流畅而出：“劳区长过奖了。我哪儿上过那么多学，就是喜欢瞎琢磨。平时爱读点书看报，也喜欢写点科幻推理小说。”
　　他喝了一大口茶，斟酌了一下语言，继续圆谎。
　　“可能想象力比较发散吧。在榕城的时候，我没事儿就泡图书馆，当时想写一部未来都市的小说，搜集了很多经济、建筑、城市发展方面的资料，看了不少，最后也没写成，总觉得一个城市该怎么发展，里面大有学问，不能轻易动笔。”
　　他这番解释合情合理，九十年代初，正是“下海”能人辈出的时代，自学成才者大有人在。锅炉工考上大学的新闻并不稀罕。
　　劳猛信以为真，连连称赞：“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墨厂长，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以后得多交流。”他主动给墨剑峰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连区里的大秀才都认可了墨剑峰，王区长心里更有底了。
　　墨剑峰听到了王区长的心声，“这家伙，粤港澳商会会长帮他，许市长看好他，真不简单……”
　　气氛愈发融洽。
　　晚宴结束时，劳猛先行告辞。
　　王志刚意犹未尽，对墨剑峰发出邀请：“时间还早，我知道附近有个安静的湖边会所，环境不错，我们走过去，打两局乒乓球？消消食儿。”
　　墨剑峰心知，真正的“戏肉”恐怕才刚刚开始，便欣然应允。
　　墨剑峰来绍州后，工作繁忙，工厂不停工，他也就没时间游山玩水。
　　现在，能被王区长视为挚友，他自然开心。
　　会所临湖而建，明月高悬，夜晚的水面波光粼粼。
　　会所人基本没人，乒乓球室内，只有他们两人。球台之上，白色的小球来回飞舞，撞击球拍和台面发出清脆有节奏的声响。王志刚球技不错，墨剑峰也刻意配合，比分交替上升。
　　几局过后，两人都有些气喘，便走到窗边的休息区坐下，喝着服务员送来的清茶。
　　风停了，窗外湖面如镜，倒映着稀疏的灯火。
　　王志刚沉默了片刻，双手捂着茶杯，情绪有些低沉，带着一种罕见的、属于父亲的烦恼：“剑峰啊，今天找你，除了公事，其实还有点私事……心里憋得慌，想跟你这个大学生企业家聊聊。”
　　墨剑峰放下茶杯，做出倾听的姿态：“区长，您说。”
　　“我女儿……今年申请到了国外一所不错的大学。”王志刚叹了口气，眉宇间染上一抹愁色，“这是好事，孩子有出息，我脸上有光。可是……这学费、生活费，不是个小数目。我王志刚当了这么多年干部，一贯两袖清风，从来没想过贪公家一分一毫。可现在面临儿女亲情……真是体会到什么叫‘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了。”
　　他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墨剑峰：“我就想问问你，你脑子活，见识广，有没有什么……合法合规的路子，能让我这当爹的，给孩子凑够这笔钱？我是真想靠自己的本事，干干净净地赚点钱。”
　　墨剑峰心中了然。
　　王区长这是既想保持为官操守，又想解决实际生活困难，找到了自己这个看似有些“歪才”的商人头上。
　　前世他见多了类似的情况，合规的路径并非没有，只是非常曲折。
　　而且，官途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在湍流的政治漩涡里，船只一旦失去动力，随时会倾覆。
　　他沉吟片刻，脑中飞快运转。直接给钱是肯定不行的，那是行贿。提供内部消息？风险太高。忽然，一个念头闪过。
　　墨剑峰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显得极为慎重：“区长，您信得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