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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李猛身死吐真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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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六来上京这两天飞檐走壁惯了,再加上急着找元一,便在时晓明的确认下直接飞落到元一家墙头上。完全没有首次上门的分寸感,更没有注意时晓明突然瞪大的眼睛。
只听得突然从自己手底下传来几声断断续续的喊叫声。
陈小六以为时晓明是害怕掉下去在唔唔得跟她抗议,只好随便进到一间院子里落了地,“没事,摔不着你。”。安慰他的话还没说出口,便听院子里破空声四起,抬眼望去不见兵刃行踪,只有那躁动的气流能勉强看出院中飞布的箭矢所在,陈小六不由皱了皱眉头——无形飞箭阵。
内力化箭,疾驰掠空,直冲她要害而来。
陈小六没着急动手,侧耳听声,耳尖微动,而后将缩在自己手下的时晓明用力一甩,抛至半空。自己则屈膝后仰,无形之箭堪堪擦着她的脸飞过,此时她整个人与地面平行,就像是借空气承托于半空而卧。
不等她再有所动作,飞箭回身攻势再至,陈小六脚下借力腰身一挺,在空中翻过几圈后正脸朝下,眼见着就要贴到地砖也不着急,将手一甩,原本服帖地缩在清莲藤上的十根冰蛛丝天女散花般向半空扑出,锁链似的紧紧地缠着空中的无形飞箭,借飞箭之力将马上要扑倒的陈小六拉了起来。陈小六稳住身形将内力顺着蛛丝一贯,无形之箭瞬间有了形状,冰锥似得凝在半空,又因蛛丝回退没了支撑,噼里啪啦摔了一地。
陈小六绕着院子跑过一圈,趁机捣了飞箭阵藏在四个墙角的内力支撑
“救……救命……”头顶传来两声虚弱的求救声,陈小六这才有空去注意被她抛飞出去的时晓明。
时晓明下落时被两根架在墙头的冰蛛丝接住,只是蛛丝太细也太过坚韧勒得他有些疼,但他也只能死死扒住蛛丝,屏着一口气悬在半空不敢移动分毫。生怕影响到底下打得激烈的陈小六,害她有个好歹。
只是他本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仵作,撑过许久此时也已经到了极限,整个人从两根蛛丝的间隙中掉了出来。
陈小六踩着墙上了半空,接时晓明的同时还将悬着的冰蛛丝收回手腕。
不等时晓明落地喘口气,院子四周脚步声大作,刀剑出鞘声四起。陈小六实在是没有空跟他们比划,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次拎起刚刚接触到地面的时晓明,趁他们还没发现,运起轻功溜走了。
二人七拐八绕地进了一间无人看守的院子。
陈小六放松下来,将拎着时晓明的手松开,甩了甩手腕。
见他惨白着脸瘫坐在地上,嗫嚅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整个人跟丢了半条命似的。
陈小六可算是想起了她那不多的良心,从随身带着的包里取了粒药,又从不远处的石案上倒了杯水,一齐递给他。
时晓明大口地吞着水,瘫坐半天可算是缓过劲来了,“你倒是走门呀……”
陈小六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些无奈。
“我这不是着急嘛,谁知道她家防卫如此森严。”陈小六也发现自己闯了祸,朝时晓明笑得僵硬。
“那我们该去哪里找元一?要飞出去重新敲门吗?”陈小六可是一直记得自己来此的目的,不想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便认真的请教时晓明。
哪知时晓明又白了脸。
陈小六像是得到警示朝一旁歪了歪头,抬手一挥两指齐并,将抵着自己脖颈的剑死死夹住。
深深地叹了口气,自己真是错的离谱,就不该直闯院子,早知如此就该敲门的。
“你们是谁?如何来着里的?”一道清亮稚嫩的声音响起,陈小六手里的剑挣扎两下,便觉一道凝实的内力沿着刀刃向她刺来。
陈小六不闪不避,轻松化了她的招式,两指夹着剑尖将其推开,而后回头去瞧。一个跟二狗差不多大的小姑娘,长得跟元一有八分像,一身利索的短打,额头还在冒汗,手里的剑也有些不稳,似乎是刚练完功还有些力竭。
陈小六见她模样便松开手向后退出一步,拱手作揖,“我有急事前来告知元一,扰了府上清净还望见谅。”
陈小六一退便露出了还在她身后坐着的时晓明,此时他正瞧着那小姑娘,喊了一声,“元祺,别动手。”
元祺自然也看见了他,“晓明哥?”
“你们这是干什么?”元祺收了剑,疑惑地问着二人。
“我们来找元一,她有些着急便直接冲进来了,惊动了府上的护卫在这躲躲。”时晓明向她解释。
陈小六尴尬得直望天,不跟二人有任何视线碰撞。
“所以无形飞箭阵也是你破的?”
时晓明就见元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抬剑就要跟陈小六比试。
惊得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去抓她。
陈小六正数云彩呢,只听身边小孩兴奋地喊了一声,又要冲她提剑,赶紧闪至她身后按住她的肩膀。
“我真有急事找元一,咱们下次再比。”陈小六哭丧着脸卸了她的剑。
元祺有些失望得抿了抿嘴,“但是阿姐不在家中,她一早就跟母亲出去了。”
这下失望的人又多了个陈小六,“那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元祺摇摇头,“估计也要傍晚了。”
陈小六感到难办,自己还要去盯着李猛,总不能留在这等元一回来。
看着左右两边的时晓明跟元祺,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将同善堂里的事情同他们说了,把告知元一的任务分给了他们俩。
自己则又回了何府,将独自在家的陈七带出来帮忙。
“何姐姐呢?”
“跟来叔走了,估计是有事。”
“我们这边查出些线索,你们那边怎么样?有发现些什么吗?”
“氛围很奇怪,各个心里有鬼似的。”
“有鬼就对了。”
陈小六跟小七便跑边聊,直到两人轻巧的落到李猛书房的正上方。
在屋顶不明显处掀了瓦片,跟小七一起将洞给围起来,避免透进光去被屋里人发现,“不只是失踪的事,连那孩子的死都跟两边脱不开关系。”
陈七猛地抬头,却被陈小六一直放在她头顶的手死死摁住,没有抬动半分。
陈小六头也没抬,摸着小七的头给她顺了顺毛,朝下边努努嘴示意她仔细看。
只见李猛正和一黑衣男子攀谈,两人你来我往聊得还挺开心,屋内一时笑声大作。
“李老板这可有现货?”黑衣男子搓着手殷勤地问道。
李猛骨碌一转眼睛,瞅着脸,“最近怕是不行,可有好些人等着要货呢。”
“不瞒您说我家少爷马上就要入学堂了,老爷急着给他找个打扫事的。价钱绝对不是问题。”说着朝李猛塞了几张银票。
李猛顿时眉开眼笑,“现货是没有,不过这打扫事的可以给你匀一匀。”
说罢招呼小厮带进屋里个孩子,将那孩子往黑衣人面前一推,掐着脸送到他眼皮子底下,又像挑牲口似的掰着他的嘴看牙。
那孩子个子太矮正常站着注定看不清面孔。对面那人自然不会俯身屈膝,只会提溜着他的脖子迫使他仰脸。
他睁着两只死鱼般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房顶,没光彩不聚焦,忽然眼球一颤,他发现了屋顶的陈小六与陈七。
陈小六朝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那孩子便转了视线,接着瞪着一双死鱼眼任李猛折腾。
原本介绍的起欢的李猛此时却一动不动地盯着对面的黑衣人,满脸不可置信。
陈小六暗道一声不好,踹开窗户飞进屋去。
那黑衣男子也已夺门而出,陈小六抬头向房顶望去,小七也已经没了踪影,便知她是追去了。
李猛正躺在一片血泊之中,奄奄一息地吐着血水,一旁的孩子挪的更远了些,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淡漠得盯着伸着胳膊向他求救的李猛。
陈小六上前一步,在他身上连点几处,流血的速度才慢了下来,而后又搭上他的脉,默默摇头,内毒外伤死定了。
“你上头人是谁?”
李猛见陈小六表情,也知自己注定是活不过今晚,随即不再言语,阖上双眼等死。
“你可以不说,但我说的你一定想听,”陈小六强行给他塞了一粒药,“我知道是谁想要你的命。”
李猛倏地睁开眼,一改往常温良的眼神狠狠地瞪着陈小六。
“不如咱们打个交易。你说出幕后之人,我送你仇人下去见你。”陈小六拿着一根不知什么时候捡的木棍,对着李猛的伤口戳了戳,“不瞒你说,杀你的人就是坐在你头顶上的人,我可是亲耳听到他跟同善堂那位老板谈论怎样杀人灭口呢。”
李猛再度白了脸,也不知是血流的太多,还是被戳的伤口疼,被真相吓得也说不定。
见他依旧没有要开口的意思,陈小六不介意再朝他心头添把火,“其实这个刀伤不致命,真正要你命的是你身体里的毒,但是这屋里可没毒,我跟他可都还是好好的呢,”陈小六指指自己又指指一旁冷眼看戏的小孩,“想知道这个屋里为什么只有你自己中毒吗?”
“想……”李猛混着血沫吐出口气。
陈小六展颜一笑,“因为毒药早在几年前就下在了你的身体里。要你的命何其简单,只要闻上那药引不下片刻,你便会像现在这样,心脉尽断而亡。”
李猛激动地颤抖着身子,伤口止住的血再次迸发而出,血沫顺着嘴角滑下,从嗓子里低哄出最后句话,“拳鸣山庄管事——”
而后瞪着陈小六咽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