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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雾锁归辞·第四章密道惊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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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锁归辞·第四章密道惊魂
密道内漆黑一片,仅能借着入口透进的微光勉强辨路。苏归辞攥着油布包裹的账册,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另一只手被老陈紧紧拉着,在狭窄的通道里踉跄前行。
通道是老陈当年为防不测所挖,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壁上湿漉漉的,不时有水滴落在肩头,凉得刺骨。耳边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还有身后隐约传来的护院呼喊,每一声都像鞭子似的抽在心上——沈砚还在外面。
“先生,快些走,这密道能通到山后的乱葬岗,他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老陈的声音带着喘息,脚步却没停,“当年我就是靠着这条道,才从乡绅的刀下逃出来的。”
苏归辞点点头,咬紧牙关跟上。胸口的闷痛感越来越强烈,每走一步都像是有重物碾压,咳嗽的欲望在喉咙里翻涌,他却死死忍住——不能发出声音,不能让护院发现踪迹。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老陈松了口气:“快到出口了,出去就是乱葬岗,穿过那片林子,就能到官道。”
苏归辞顺着光亮望去,出口被一堆枯枝败叶掩盖着,隐约能看到外面灰蒙蒙的天。他刚要迈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还有护院的咒骂:“他娘的,这老东西还挖了密道!给我追!”
“不好,他们跟上来了!”老陈脸色一变,加快脚步冲到出口,伸手拨开枯枝败叶,“先生你先出去,我来挡一下!”
苏归辞却拉住他:“一起走!”
“来不及了!”老陈用力推开他,“账册在你手里,你必须活着送到巡按大人手里!这是为了当年枉死的人,也是为了沈先生!”
他说完,猛地将苏归辞推出密道,自己转身堵住通道口,搬起旁边一块巨石,死死顶住了出口。密道内传来护院撞门的巨响,还有老陈的怒吼,很快,怒吼声变成了一声闷哼,随即归于寂静。
苏归辞趴在地上,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他想回去救老陈,可理智告诉他,不能去——老陈用命为他争取的时间,不能白费。他握紧手中的账册,像是握住了千钧重量,踉跄着爬起来,朝着乱葬岗深处跑去。
乱葬岗上荒坟累累,枯枝败叶随风作响,像是鬼哭狼嚎。苏归辞跑得跌跌撞撞,衣角被荆棘划破,小腿也被划伤了好几道口子,鲜血浸透了裤腿,火辣辣地疼。可他不敢停,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找到巡按,为沈砚、为老陈、为所有枉死的人讨回公道。
不知跑了多久,他终于穿过乱葬岗,来到官道旁。官道上偶尔有行人经过,大多是往来的商队或赶路的旅人。苏归辞找了个隐蔽的草丛躲起来,缓了缓气息。
胸口的疼痛越来越剧烈,他忍不住弯腰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嘴角再次溢出鲜血。他掏出怀里的帕子,轻轻擦去血迹,却发现帕子上绣着的兰草图案,早已被汗水和泪水浸透——这是当年沈砚亲手绣的,他带在身边十年,从未离身。
“阿砚,你一定要平安。”苏归辞喃喃自语,眼中满是担忧,“等我找到巡按,一定回来救你。”
他休息了片刻,刚要起身朝着府城的方向走去,忽然看到远处有一队人马朝着这边走来。为首的是几个穿着官服的人,后面跟着十几个衙役,看模样像是官府的人。
苏归辞心中一动,难道是巡按来了?他刚要上前,却又犹豫了——他不确定这些人是不是乡绅的同伙。当年父亲就是被县令和乡绅勾结陷害,他不敢再轻易相信官府的人。
就在他犹豫之际,那队人马已经走到了近前。为首的官员约莫四十岁上下,面容清正,眼神锐利,穿着一身青色官服,腰间挂着一块令牌,上面刻着“巡按”二字。
“是巡按大人!”苏归辞心中一喜,连忙从草丛里走出来,朝着巡按拱手作揖,“巡按大人,民有冤情要报!”
巡按停下脚步,打量着苏归辞。见他衣衫褴褛,满身伤痕,脸上还带着血迹,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你有何冤情?慢慢说来。”
“大人,青川镇乡绅私开矿场,偷税漏税,还故意炸毁引流渠,制造山洪假象,害死了无数百姓!”苏归辞激动地说道,从怀里掏出账册,“这是当年矿场的记账先生留下的证据,上面详细记录了乡绅的罪行!”
巡按接过账册,快速翻看着,脸色越来越凝重。旁边的师爷也凑过来查看,越看越是震惊:“大人,这账册上的记录详实,还有签名手印,看来所言非虚!”
“竟有此事!”巡按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青川镇的县令何在?为何不早上报?”
“大人,县令早已被乡绅收买,与他同流合污!”苏归辞连忙说道,“我还有一位朋友,名叫沈砚,为了保护我,被乡绅的护院抓走了,生死未卜,还请大人救救他!”
巡按沉吟片刻,对身后的衙役吩咐道:“立刻带人前往青川镇,包围乡绅府邸,捉拿乡绅及其党羽,解救被抓之人!另外,传我命令,将青川县令就地免职,带回府城审问!”
“是!”衙役们齐声应道,立刻分成两队,一队朝着青川镇的方向赶去,另一队则留下来保护巡按。
巡按看着苏归辞,语气缓和了些:“你放心,本府一定会查明真相,还青川镇百姓一个公道。你现在身体不适,先随本府回驿站休息,后续还有些事情需要你配合查证。”
苏归辞连忙道谢:“多谢大人!”
他跟着巡按来到驿站,驿丞早已备好房间和汤药。苏归辞喝了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脑海里交替浮现着沈砚被护院按住的画面,还有老陈牺牲的场景,心中满是愧疚与担忧。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轻轻推开,巡按走了进来:“苏公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乡绅府邸已经被包围,乡绅及其党羽全部被抓获,你的朋友沈砚也被成功解救,只是受了些伤,已经带回驿站医治了。”
苏归辞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眼中满是惊喜:“真的?阿砚他没事吧?”
“放心,只是些皮外伤和内伤,并无大碍。”巡按笑道,“他现在就在隔壁房间,你可以过去看看他。”
苏归辞连忙下床,快步朝着隔壁房间跑去。推开门,只见沈砚躺在床上,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手臂和背上都缠着绷带,嘴角还带着淡淡的血迹,却依旧睁着眼睛,目光清亮地望着门口。
看到苏归辞进来,沈砚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光亮,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归辞!你没事就好!”
“阿砚!”苏归辞快步走到床边,握住他的手,泪水再次滑落,“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傻瓜,不关你的事。”沈砚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声音温柔,“我知道你一定会想办法救我,我相信你。”
巡按站在门口,看着两人相握的手,还有彼此眼中的关切与担忧,轻轻笑了笑,转身悄悄关上了房门。有些感情,无需多言,却早已胜过千言万语。
房间内,苏归辞坐在床边,轻声诉说着自己如何从密道逃脱,如何遇到巡按,还有老陈牺牲的事情。沈砚静静地听着,眼中闪过一丝悲痛:“老陈先生是个好人,我们一定会为他报仇。”
“嗯。”苏归辞点头,握住沈砚的手更紧了些,“巡按大人已经下令,会彻查此事,乡绅和县令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沈砚看着他,眼中满是欣慰:“太好了。归辞,等这件事结束,我们就回江南,再也不分开了。”
苏归辞望着他,眼中满是憧憬,含泪点头:“好,回江南,在西湖边买个小院,种满兰草,再也不分开。”
窗外的雾不知何时已经散了,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照在两人相握的手上,温暖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