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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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钰眼皮跳了跳，她总算想起来为什么觉得男孩声音如此耳熟了，原来她当真听到过。只是短短几日，他变化如此之大，明钰几乎没把他们联系起来。
三七说，那日之后，他便悔过自新，想要找份生计，善济堂的梁大夫心善，留下了他，这才有今天。他十分积极地告诉明钰，是明钰改变了他的生活，就算明钰并不是真正的神明，可在当时的那一刻，她就是他心里他世界里的唯一听到了他心声的神明。
明钰当初并没有做什么，她认为三七的夸赞她受之有愧，因而便干脆劝人家赶紧回去善济堂干活，别在这偷懒。三七便不舍地离开了。
“监察司既然在雄鹰号上发现了回梦香，他们必然不会轻易罢休，届时，哈姆老爷恐有大难。你接下来有什么安排？”苏荷举问道。
明钰没有立刻回答，她捡了个拇指大的石子，丢向河中，河面被破开一个小口后，很快恢复了平整。她又拿起个跟苹果差不多大的石块，甩手砸入河中，水花四溅。
“小南教教主才是这真正的话事人，对吗？”明钰拍拍手上的泥水，问道。
苏荷举抬袖抹掉溅到脸颊上的水珠，回道：“是他。”
“那如果他死了，事情是不是能迎刃而解？”
苏荷举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单单只是他死了，并不能解决问题。他背后的势力组织还依旧存在，有道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还会有其他人接替他的位置。”
明钰手捏着下巴琢磨着独自走了一圈又一圈，说道：“那如果是我接替了他的位置？”
风从他们中间扫过，苏荷举额前的碎发遇水贴在了脸颊上，明钰一身其貌不扬的打扮站在他的对面，她傲立在风雨中，让苏荷举有种进入了雪松领地般的恍惚。
明钰一回生二回熟，她再一次到苏荷举家后，毫不客气地从屋里捡了只竹椅翘着二郎腿坐在屋檐下，苏荷举则又是开始了他烧火、煮茶的活。
那日明钰和珰珰在岛上，听到了鹤知先生和钱百利的谋划，他们试图以哈姆为诱饵，引明钰上岛，来一个瓮中捉鳖，明钰若是能为他们所用，便留下来，若是宁死不屈，那就干脆杀了一了百了。
“钱百利，教主，鹤知先生。我还真想不明白了，我难道有这么大的本事，需要他们联合做这么大的局？”明钰摘下面具放在手中把玩，那双金色的眼睛满是疑惑，“难道是因为我这张脸？”
“可能是他们需要一位可以媲美圣女的人，而你刚好符合他们的要求。”苏荷举从屋里拿着茶叶罐出来，捡了一小撮茶叶丢进陶壶里，然后盖上盖子，拿着茶叶罐走回屋内。
“哎你这说法，跟某位老者不谋而合。那老者猜测说，教主想要造了主教的反。”
苏荷举走到门槛，明钰正侧过身回头看着他，触及明钰的视线后，他愣了一下。明钰先一步移开了视线，她转回去，说道：“他们那种合作尚且还能解释，但是监察司所作所为是真的莫名其妙。除咬死哈姆外，还能咬死谁，谁会是替罪羔羊？哈姆此行的交易对象只有钱百利，难道钱百利是他们的另一个对象？监察司难道与教主狗咬狗吗？”
“按照情理来说，他们都是首辅党派，一条船上的人，自相残杀不太可能，但是，”苏荷举顿了顿，“那位姚大人急功近利，也并不是没有可能为了官复原职铤而走险。”
“也就是说，他还是有可能咬钱百利咯？可这有什么好处，到底为什么啊？”
他们没有疑惑太久，到了中午，钱书印勾结哈姆走私回梦香，钱百利大义灭亲的事就传遍了南玦城。因盛典在即，此案推至节后再行刑，而哈姆及哈姆一行人与钱书印暂扣押在求见岛。事态升级了。
明钰听到消息后瞬间联想到了公主。
“我听说公主和钱书印有口头婚约，你觉得他俩关系怎样？”
“传言他们是在宴会上一见钟情，当日就定下了婚约。公主更是为钱小爷不远万里来到南玦城。虽然公主极少在南玦城出面，但他们之间关系，应当还不错。”
明钰纳闷地抓着自己的头发，道：“那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这不是明摆着打公主的脸吗？难道还是有人想自己当驸马，所以要拆散有情人？”
苏荷举答不上来。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现在有了拉拢公主的可能。明钰脑子里形成了一个计划。她与苏荷举商议完之后，先去了长溪镖局。上次分别前牛知一和牛不二有和明钰说，如果需要帮忙，可以到长溪镖局找他们兄弟二人。
长溪镖局不大，正门进去后是个四方的小院，小院里摆着个“镖”的门栏，其两侧分别是刀枪等武器，这些物件显得小院更逼仄了。里面还传来一阵似蛙鸣的呼噜声，咕——呱呱——
明钰刚走进去，就有个金刚怒容双手叉腰的大汉，站在院内一扇门前，问她干嘛。
“敢问牛知一、牛不二两位兄弟可在？”
“你找他们？在的在的，睡大觉呢，你等着啊，这就给你喊一声。”
他兴冲冲回去，没一会儿，那鼾声停了，牛氏兄弟睡眼惺忪地走出了门，两人一见到明钰，眼睛陡然一亮，大步上前，热切道：“啊呀大妹子，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说话。”
牛氏兄弟带着明钰到了厅房。这几日盛典在即，镖局不少兄弟都出去接活了，因而现在没什么人。
“我此次前来，是有两件事想麻烦二位大哥。这第一件事，是去不阙天宫给公主传个口信，让公主得知钱书印被监察司污蔑走私回梦香的事。”
牛氏兄弟听到不阙天宫的字眼，表情忽的变严肃。
“十分紧急？”牛知一问。
“至少在盛典开始前，公主得知道这个消息，不然就来不及了。我原是想过让其他人带话，但是我此前去过一趟，里面也算高手云集。如果他们打定主意要让公主被蒙在鼓里，那么普通人去，可能连公主的面都见不到，我这才想到向二位大哥求助。二位是有什么顾虑吗？”
牛不二啧啧几声，道：“顾虑其实也谈不上，咱就是单纯不太乐意跟那群妖精打交道。大妹子既然开口了，我兄弟二人自然会帮到底，这你不用担心。是吧二哥？”
“那是当然。大妹子，那剩下一件事是什么？”
“我想亲自去见见萧知遇，二位可有办法？”
办法确实是有的。牛知一去了不阙天宫传信，牛不二带着明钰去到了一处高宅大院附近，牌匾题的是金漆的‘楚宅’二字。
明钰没跟上前，留在对街观察，牛不二往那处宅门走去，他给了门房一些东西，又熟络地与门房交谈一阵。他回来后，对明钰做了个挥手的动作，说道：“走，我们去茶楼等人。”
浮望楼是东市的一家茶楼，客源大多是文人墨客、才子佳人。牛不二和明钰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附近等着。大概过了两刻钟后，一辆木材、布帘样式简单但用料都是上等品的马车停在了茶楼门口。
“楚小姐来了。”牛不二说道。
马车上的布帘被一只肉乎乎的手掀开，一个头顶俩丸子的圆脸圆眼圆鼻子的姑娘走了出来，这位圆圆姑娘抬手在帘子边等着，她牵出了一位戴着白色面纱的身姿曼妙的姑娘。等面纱姑娘下了马车，二人风风火火地往浮望楼走去，浮望楼的伙计忙小跑跟上招呼。
楚湘湘虽曾经差点成婚，但婚到底没成，她还是闺中女子，不好随意与牛不二之类人直接接触，因而就有了现在的情形。
牛不二和明钰在下面多待了一会儿，直到牛不二看见二楼朝南的某扇窗户打开后，才带着明钰跳窗翻进了屋内。
屋内坐着的正是方才见过的圆脸姑娘和面纱姑娘，面纱姑娘此时摘了面纱，她面容生得清秀疏淡，不过那双乌黑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打眼一看，就是个古灵精怪的可人儿，她便是楚湘湘楚小姐，她旁边站着的圆脸姑娘就是她的丫鬟红豆。
“不二哥，你是有什么急事，怎么写了一封只有一个‘急’字的信？”楚湘湘一见到牛不二立马提步向前，再见到牛不二背后的明钰后，她懵懵地眨了眨眼。
“楚小姐，事情是这样的，她叫明钰，是我们兄弟几个某位故人的同门，此番前来为了探望知遇大哥。”牛不二指着明钰摆明来意。
“楚小姐，久仰。我师伯生前与萧知遇、牛知一和牛不二几位大哥是故交，近几日我途径此处，恰逢两位牛大哥，得知萧知遇竟在地牢里。本想前去探望，却碍于某些原因，不可光明正大前去，于是便求助了牛大哥，这才得以与楚小姐相见。只可惜在下暂不能掀开面具，还请楚小姐多多包涵。”明钰拱手道。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就这事儿，简单！”楚湘湘整个人不再紧绷，她热情地拉着明钰的手，“既然你是萧大哥故交，那我们就是朋友。不用和他们那么客气，叫我湘湘就好。正好我打算近几日前去探望萧大哥，那择日不如撞日，现在便去吧。你只要和红豆换身衣服，扮成我的丫鬟跟在我后面，我就能带你进去了。”
明钰穿上了红豆的衣服，和楚湘湘一起戴着纱帽，来到了衙门。楚湘湘拿出一个令牌，那些衙役便恭敬得迎她们走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