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吸引》衍慈

1、第 1 章

　　林医生捡到受伤小雪豹时，没想到它是地下斗兽场的顶级斗士。
　　沈小姐伪装成Omega混入医院，只为找回逃跑的战斗体。
　　她们在信息素交织的夜里接吻，在兽笼破碎的黎明对峙。
　　“你骗我…”雪豹舔掉她颈间血迹。
　　银狼的枪口抵住它心脏：“可你先忘了，我们都是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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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呛人，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沉甸甸压在午夜值班室的空气里。林栖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面前光屏上跳动的生理指标数据让她眼眶发酸。又是一个连轴转了三十六个小时的通宵，抑制剂似乎也快压不住那点蠢蠢欲动的、属于Beta的、本该平淡无奇却因连日疲惫而有些紊乱的生理波动。她起身，想去茶水间冲一杯特浓的合成咖啡，脚步有些虚浮。

　　穿过寂静的、只有应急灯惨白光晕笼罩的走廊，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锋利棱角的窸窣声，刮过了她的耳膜。不是仪器运行的嗡鸣，也不是病人梦呓的呻吟。更像是什么东西……在粗粝的水泥地上拖行，伴随着压抑到极致的、破碎的喘息。

　　声音来自通往地下废弃储藏室的楼梯间方向。那扇门平时都锁着，禁止医护人员和病患进入。林栖的脚步顿住了，职业本能让她循着那断续的声音走去。门锁坏了，虚掩着，留出一条黑暗的缝隙，那令人牙酸的声音和血气，正从里面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

　　她推开沉重的铁门，生锈的合页发出刺耳的“吱呀”一声。手电筒的光柱划破黑暗，在堆积的废弃医疗器械和蒙尘家具的阴影间晃动。

　　光柱猛地定格在角落一堆废弃床单上。

　　一团白色的东西蜷在那里，微微起伏。光线凑近，林栖的呼吸一滞。

　　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豹子？体型比寻常豹子要小上一圈，更像是未成年的幼兽，但流线型的身躯依旧蕴含着不容错辩的力量感。只是此刻，这力量感被触目惊心的伤势彻底打碎。漂亮的白色皮毛被大片干涸和新鲜的血迹染得污浊不堪，一道深可见骨的撕裂伤从肩胛一直延伸到后腿，皮肉外翻，边缘泛着不祥的乌黑色。它的前肢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显然是骨折了。

　　似乎是察觉到光线和陌生人的气息，那团白色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艰难地抬起头。

　　林栖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冰蓝色的瞳仁，即使在黑暗中，也像淬了火的寒冰，里面没有丝毫幼兽该有的懵懂或恐惧，只有全然的、野兽般的警惕，以及一种近乎虚脱，却依旧不肯熄灭的凶戾。它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威胁性的呜咽，试图龇牙，但牵动了伤口，只换来一阵更剧烈的抽搐和喘息。

　　它快死了。林栖脑子里瞬间闪过这个判断。失血过多，严重感染，多处骨折……扔在这里，绝对活不到天亮。

　　可这不是普通的动物。联邦城市里，怎么会出现在野外都几乎绝迹的雪豹？还伤成这样？它眼神里的那种东西……绝不属于任何被驯养或者和平的生灵。

　　理智在疯狂拉响警报，让她立刻转身离开，通知安保或者城市动物管理部门。

　　但那双冰蓝色的、倔强地映着手电光芒的眼睛，像两根冰冷的针，刺进了她作为医生最根本的准则里。

　　她蹲下身，动作尽量放轻放缓，声音也放得极低，带着安抚的意味：“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是医生，让我帮你，好吗？”

　　雪豹的呜咽声更低了，身体却绷得更紧，像一张拉满的弓。

　　林栖没有再试图靠近，只是维持着蹲姿，静静地看着它。手电光柔和地笼罩着那一小片区域，将她自己没有攻击性的姿态清晰地传达过去。时间在黑暗和寂静，以及压抑的喘息声中一分一秒流逝。

　　终于，雪豹脑袋晃了晃，支撑不住似的，重重地垂落下去，搭在前爪上，只有那双冰蓝色的眼睛，还死死地盯着她，但里面的凶光似乎黯淡了一点点，被一种极度的疲惫和痛苦覆盖。

　　林栖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染血的皮毛时，雪豹的身体又是一颤，但这次，它没有发出警告，只是闭上了眼睛，仿佛认命，又仿佛是在积蓄最后一点反抗的力量。

　　林栖轻轻拨开它伤口边缘纠结的毛发，检查伤势。离得近了，那血腥味和一种……奇怪的，类似于金属和硝烟混合的气息，更加清晰。它的身体很烫，在高烧。必须立刻处理。

　　她脱下自己的白大褂，试探性地，轻轻盖在雪豹相对完好的后半部分身体上。雪豹没有动。

　　“我得带你离开这里，”林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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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医生，你从哪儿弄来的……猫？”护士长看着林栖怀里用白大褂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白色脑袋的小东西，疑惑地问。那小东西闭着眼，似乎昏睡了过去，安静得惹人怜爱。

　　“路边捡的，伤得很重，”林栖面不改色，抱着“包裹”的手臂稳如磐石，“我看它可怜，带回来处理一下，就放在我休息室，不会影响工作。”

　　护士长皱了皱眉，但看着林栖那张向来温和可靠、此刻却难掩疲惫的脸，终究没再多说什么，只叮嘱道：“你呀，就是心软。自己注意休息，别太累了。”

　　林栖道了谢，抱着怀里的“定时炸弹”，快步走向自己的独立休息室。关上门，反锁，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她把雪豹小心地放在休息室窄小的单人床上，重新检查。伤势比在黑暗中看到的还要严重，除了那道最大的撕裂伤和骨折，身上还有无数细小的划痕和淤青，像是经历过激烈的搏斗。她调动休息室备用的医疗设备，清创、缝合、固定、输液消炎补充营养……动作熟练而迅速。

　　整个过程，雪豹一直昏昏沉沉，只有在酒精刺激伤口或者缝合针刺入皮肉时，才会无意识地抽搐一下，喉咙里发出极轻微的、幼兽般的哀鸣，完全不见了之前的凶悍。

　　处理完所有伤口，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林栖累得几乎虚脱，瘫坐在床边的椅子里，看着床上被绷带包裹得像个木乃伊似的雪豹。它安静地睡着，呼吸虽然微弱，但比之前平稳了许多。白色的皮毛被她小心地清理过，恢复了部分光泽，冰蓝色的眼睛紧闭着，长而密的白色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柔和的阴影。

　　抛开那身惊人的伤势和来历不明的疑团，它其实……漂亮得惊人。

　　林栖伸出手，指尖极轻地拂过它耳朵尖上那撮特别柔软的绒毛。

　　雪豹在睡梦中轻轻动了一下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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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酌站在伽马生命科技分公司气派恢弘的接待大厅里，一身剪裁合体的银灰色西装套裙，衬得她身姿挺拔，气质干练中不失优雅。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略带一丝羞涩和紧张的微笑，将一个刚刚毕业、急于寻求一份体面工作的Omega形象演绎得无懈可击。

　　“沈酌？”人力资源部的Beta主管翻看着她的简历，又抬眼打量她，目光在她精致却不过分张扬的妆容和得体的衣着上停留片刻，点了点头，“学历和专业背景都很不错。我们信息处理中心正好缺一个初级数据分析员，虽然是基础岗位，但发展空间很大。你觉得怎么样？”

　　“非常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沈酌适时地流露出惊喜，微微鞠躬，“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

　　“很好，那你明天就可以来办理入职了。”主管合上文件夹，语气公式化，“公司为部分家住较远的Omega员工提供了临时宿舍，如果你有需要……”

　　“需要的，太感谢您了！”沈酌立刻答应，笑容更加温顺。一个无依无靠、渴望稳定的小Omega，怎么会拒绝公司提供的便利住宿呢？这能省去她很多麻烦。

　　办完手续，被助理领着前往位于大厦中层的临时宿舍时，沈酌脸上那层温顺的伪装微微收敛，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芒。

　　她的目标，是这家公司旗下，或者说，是掩藏在这家合法生物科技公司光鲜外衣之下的、那个位于城市地底深处的秘密——代号“斗兽场”的非法基因改造体竞技与实验基地。

　　三天前，基地编号S-07，被认为最具潜力的顶级战斗体——“白幽灵”，在一次意外中重伤逃脱，不知所踪。基地动用了所有明里暗里的力量搜寻，却一无所获。那东西价值连城，更是某些大人物下了重注的“王牌”，绝不能丢失。

　　而她，沈酌，基地最顶级的“清道夫”之一，接到的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找回S-07，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根据最后捕捉到的微弱信号和城市监控系统的零星片段分析，S-07最后消失的区域，就在这附近。而这家伽马生命科技分公司，是附近区域内，少数几个拥有足够屏蔽能力和医疗资源，可能掩盖S-07踪迹的地点之一。

　　入住所谓的“临时宿舍”——一个干净整洁但充满标准化气息的小单间后，沈酌反锁了门。她脸上的柔弱和羞涩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猎豹般的警惕与冷静。

　　她走到窗边，拉开一点窗帘，俯瞰着下方车水马龙的街道。夕阳的余晖给城市建筑镀上了一层残血般的红色。

　　沈酌轻轻吸了吸鼻子，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复杂的气味信息素，属于Alpha的侵略，属于Omega的甜腻，属于Beta的平淡……混杂在一起。

　　但在这些纷杂的气味底层，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辨识的，属于同类的、带着血腥和硝烟味道的……冰冷气息。

　　那是受过严格训练、手上沾过血的同类，才能散发出的特殊味道。这个公司，或者说这片区域，果然不干净。

　　还有S-07……那只狡猾又强大的小雪豹，你到底藏在哪儿？

　　沈酌闭上眼睛，仔细分辨着那丝若有若无的冰冷气息，试图从中剥离出更具体的线索。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尖锐、仿佛能刺穿耳膜的警报声，猛地从大楼深处传来！

　　不是火警，也不是安全警报。是最高级别的……生物 containment breach （收容突破）警报！

　　沈酌猛地睁开眼，瞳孔在瞬间收缩成危险的针尖状。

　　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