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毒瘤》鸟瓷

7、万象仙宫

　　万象宫坐落在方寸山上，乃国师姜元所创，四位亲传弟子各有居所。除了住处，在山顶处壮观的宫殿群，是供奉各路神仙的宝殿，初一十五人头攒动，十分热闹。而许黎舟初到时的大殿，则是讲经之处，师徒五人轮流授课。经，各家各派经典之作。大殿在初一十五时开门迎学徒。
　　万象宫内门观星占卜，推衍国之气运。在阵法符箓方面也有所成，宫内众弟子皆以入世救苦为修行准则，维护世间秩序，种善因得善果。
　　这些是许黎舟来到万象宫不久后了解到的。
　　许黎舟来到苍灵宫，见到身穿青色小衫的女子执长帚扫宫阶，看到来人时微微一笑，温柔极了。
　　在交谈中得知女子名张婉，官家小姐，为了逃婚来到万象宫做侍女。
　　许黎舟正巧和她同屋。苍灵宫内人少，除了张婉，还有一个女子叫崔有容，年纪三十出头，资历最深，是个性情中人！
　　许黎舟只做些杂活，与张婉崔有容一样。活是相当好干，只需一个上午，从中午到晚上的空闲时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来到万象宫第五天，正巧是初一，学殿迎接四方学徒。她与张婉同行，找个居中座位。
　　“我有些期待。”许黎舟前后左右扫视，密密麻麻的人，不分男女老幼，根本没有性别歧视。之前她带有色眼镜去看这个世界，但走出村子后，才较为公正的认识世界。
　　大善国都城民风淳朴，路不拾遗，君主能做到以德治国以德为民，以自身作表率，为民开智。都城繁华可见，站在山顶远望都城，灯火通明，仿佛能听见城内百姓的交谈嬉笑声，一幅盛世和平之景。
　　也许清水县下水村离都城太远了，所以繁华之气还未传到那处。
　　许黎舟只来了几日，就打起了接娘和妹妹来这里的打算。
　　但听到城内物价水平，熄了火。
　　殿内人多，却没有一人大声说话喊叫，交谈都是用耳语进行。许黎舟感慨，大家都太礼貌了。
　　两侧站有穿着统一弟子制式衣服的外门弟子，腰间佩剑，挂白玉式弟子牌。
　　气派！
　　许黎舟仍穿着侍女青衫，这可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穿过最好的衣服。
　　来到此处的五天，她没再见到苍灵，有些可惜，自己还想问苍灵如何学习阵法呢。后来一想，再等等，她不信在苍灵宫干活见不到宫主人。
　　浑厚的钟声自远方传来，殿内刹时安静，两侧合拢的门窗依次被无形力量推开，光线照进屋内，为庄严肃穆的玄色殿堂拢上金光。风将雾气送入殿内，一时间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于上方站立一紫袍男子，周身贵气逼人，那双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的眼睛，叫人不敢与之对视，许黎舟只看一眼，便极速低下去。
　　她注意到身边人一动不动，刚刚她的动作在上面能看的清清楚楚。等到男子落座，降下幕帘，众人方才抬头，用热烈的目光注视着帘后男子。
　　好气派！
　　“上座的仙师是？”她小声询问，张婉微侧身回答：“是国师姜元。”
　　原来是姜元！
　　“我本无相，亦有万相。”声音清冷，在大殿中回荡，却使人心静，进入玄而又玄的状态。
　　许黎舟本端坐在位，望向幕帘后的国师，一双眼却是慢慢合拢，任凭怎么用力也睁不开了。
　　-
　　“黎舟，回神啦。”
　　“啊！”
　　两人正走在两殿之间相连的石桥上，下方是翻涌的云海，夕阳西落，绯红和夜色交织，星点其间。
　　“在想什么？”
　　山风一吹唤回神智，许黎舟有些懊恼。
　　“我在想，国师授课，我竟然一直在睡。”太可惜了。
　　但不得不说，伴着姜元的声音入睡，睡眠效果更好，就这样一觉睡到傍晚，殿内人慢慢散去了。
　　她与张婉正朝食舍走去，路上三两结伴的人大多和她们一样，侍女，侍男。许黎舟疑惑的是，万象宫的人，无论能否修行，全都气度不凡，再一问，不是富就是贵。
　　又过了一段闲暇日子，许黎舟大量补充世界历史，对这个世界初步了解。
　　她所在的大陆名为东洲大陆，陆地有三个国家，大善国，夏国，长安国。其中夏国前身为景夏国。
　　与许黎舟所了解的封建王朝不同，这三个国家改朝换代次数极少。大善与长安国有千年历史，而夏国是三百年前新建立。景夏国最后一位君主便是无咎。
　　或许因为这个世界能修仙，靠近国都的城市皆是繁华与和平，只有覆盖不到的边境地界与城市，才有许黎舟熟悉的封建社会生活。
　　许黎舟了解到，俞施与俞临，虽为大善国国土，却因太靠近荒漠，一直处于放养状态，荒漠的尽头便是夏国国土。
　　三十年前的战争，俞施百姓伤亡众多，少数存活的人逃难到俞临界。俞施界只有几座城未被攻破，少有人烟。
　　这是近百年来死伤最多的战役，再往前看，夏国朝代更替引起战争外，就没什么混乱了。
　　这个世界，正如同理想国度，百姓安居乐业。更有修仙者维护秩序，国君德行兼备，国师推衍国之气运。
　　大善国万象宫作为修仙圣地，夏国有元衡宗，长安国有朝天门。除此之外，其余小宗小派不是正道，不会被正统与民间接受。
　　许黎舟看完，只觉太美好了，美好的有些虚假。
　　不过这些很快被抛之脑后，她的月银发下来了！
　　十两！不多不少刚刚好！
　　这十两还给苍灵，下个月的钱就可以寄到家里！
　　万象宫没有花钱的地方，许黎舟对装饰品不感兴趣，吃饭住宿都免费。她再一次感叹自己的智慧，借助苍灵力量青云直上了，这工作，哪怕在前世都难找。
　　安静许久的寝殿终于有动静了，许黎舟站在窗前望去，主殿灯火通明，是苍灵回来了！
　　“阿婉，我出去找仙师一趟。”
　　张婉放下书本，疑惑问：“夜深了，你找仙师有什么事么？”
　　“我欠仙师一笔钱，还给仙师我才能安心。”
　　张婉笑道：“仙师不会在意的。”
　　“不，只有还钱我才能安心。”
　　许黎舟是个正直的人，哪管前世私生子弟弟妹妹欺负到她头上，她都会因为自己是姐姐的身份，克制自己出手。家产也是自己的便要回，不是自己的不会私吞。
　　许黎舟穿上外衫，朝主殿走去，她敲敲门，听到苍灵说道：“进。”
　　她推开门，香气怡人，苍灵坐在桌后，白衣墨发，灯光下，他如画中仙，不可侵犯。
　　他抬眸，眼中冷冽可凝霜雪。
　　“何事？”
　　许黎舟有些看呆，闻声回神，清了清嗓子：“我来还钱。”她恭敬将银锭递交，苍灵示意放在桌面上。
　　“无事便退下吧。”
　　许黎舟自是不能退，她还有一事：“仙师，之前您说过没有根骨的人可学阵法，您有什么推荐么？”
　　苍灵思索一刻：“藏书阁书目众多，你去那里找吧。”说完，他将手牌抛给许黎舟，许黎舟接过，眼中满是惊喜。
　　此行收获颇多，已超出预期。
　　“谢仙师指点！”
　　难得有些稚气，苍灵注视她转身离去，脚步轻快。

　　藏书阁，万象宫唯一一座七层高的建筑。
　　她持苍灵手牌轻松进入，被人山人海吓了一跳。
　　“万象宫……有这么多人么？”
　　张婉在一旁笑：“不仅有宫内弟子，还有山下人。藏书阁藏尽世间群书。”
　　许黎舟张大嘴：“有这么夸张？”
　　“这里只是一部分，更多的不是咱们能借阅的。”
　　张婉爱书，进入藏书阁很快就消失不见，许黎舟啧啧称奇，一边人挤人一边找自己的目标。
　　“阵法……阵法……”
　　她挤到三层，看到标记【阵法】那层，慢速移动过去。
　　书牌密密麻麻垂下，她看了会儿，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拿什么。
　　太多了！
　　许黎舟想拿出一本《阵法实战录》，却怎么也抽不出。
　　她拍拍身边人；“你好，你能帮我个忙么？”
　　身边那人是个外门弟子，闻言向下看去。
　　许黎舟：……总感觉自己被歧视了。
　　她这才发现，身边那人奇高，目测两米。
　　勉强一米五的许黎舟：……没关系，自己还会长的。
　　“您好，我想看这本书，您能帮我一下么？”
　　男子点点头，大掌覆盖在上面堆积的书本之上，稍微用力，《阵法实战录》就有了可拿取的空隙。许黎舟拿出，真诚感谢：“谢谢！我叫许黎舟，请问您？”
　　“宁千峰。”
　　宁千峰是外门弟子，最近休息，才有空来藏书阁看书，他刚刚也在看阵法。
　　“您真厉害，我是普通人，我听人说普通人也能学阵法，所以才来看。”
　　宁千峰点头：“确实如此，阵法只需灵石催动，普通人会画阵符就可启用。不过灵石花销巨大，你有钱么？”
　　许黎舟有些磕绊：“需要……多少啊？”
　　“下品灵石一枚五十两白银，中品灵石一枚一百两白银，上品灵石一枚十两黄金。”
　　天塌了不过如此。
　　“这……这么多钱啊……”
　　“你是哪家子弟？修习阵法需要拜正统名师，自己学容易走火入魔。”
　　“我就是个，呃，普通人家的。”
　　宁千峰沉下脸摇头：“不行，学不了。”
　　“没有别的办法么？”
　　宁千峰抽出许黎舟手中书，放回去：“没有。”
　　这时另一双手阻挡宁千峰动作：“诶，等等，别放回去，这书我要看。”来人晃了晃腰间挂牌，宁千峰停住动作，行了一礼，之后离开了。
　　许黎舟转头看过去，是玄英！
　　玄英笑得和蔼可亲：“小姑娘，遇到什么难题了？”
　　他左看右看：“你没佩剑？”
　　“剑太沉了，不好拿。”许黎舟发现了，玄英对于剑不是一般痴迷。肉眼可见，在听到自己这番话后，玄英情绪低落。
　　“唉，你怎么不拿剑呢……之前就跟你说，去我那儿住，你想要什么有什么，只要你和我比试，你输了就把辰明剑给我……”
　　许黎舟这时起了逗弄之意：“不给，辰明剑认我为主，我就是它的主人。”
　　玄英心情更不好了：“明明该是我的剑，被你截胡了！”
　　一大一小吵起来，很快引起他人注意，最后两人被“请”出来。
　　一阵风吹过，许黎舟抖了一下：“这下好了，进不去了，我还没看书。”
　　“给你，拿回去看吧。”玄英掌心一摊，一本书被召出。
　　“这是什么？”
　　“强身用的。”玄英上下扫一眼：“你太瘦了，体质不好，学什么都难。”
　　看来玄英仍未放弃与自己比试的想法啊。
　　许黎舟笑了笑，真诚道：“谢谢你，玄英仙师。”
　　玄英不自在的摸摸鼻尖：“不用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