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毒瘤》鸟瓷

6、辞别离乡

　　二人回到村内，许黎舟意气风发，从面上就能看出她心情是极好的。往日自有一种骄傲从骨子里发出，可从未像今日这般。路上村民皆以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她目不斜视，只觉得他们只是嫉妒自己能为仙长带路。
　　直到回了家，被许母厉声辱骂：“你！你一个女儿家与外男一夜未归！你！我上辈子遭了什么孽啊！”
　　“你还不知羞穿男人的衣服，给我脱下来！”
　　许母被七娘搀扶靠近，伸手就要拽下衣衫，奈何布条将剑与衣服缠的紧。
　　一切都有了解释，那些异样的眼光，原来是因为自己穿着苍灵衣服，还大摇大摆的走在路上。这里是封建的古代，并不是男女平等的现代，按照古代观点，就是不检点。
　　苍灵一言不发，只当看戏人。
　　许黎舟耳朵发烫，黄黑肤色遮盖一部分情绪，面上冷静。
　　“八妹，先扶着娘进屋。外面看戏的，都先散了吧。”
　　许母嚎啕大哭，声音洪亮，这个一连生了八个的女人，气息十足，不见往日卧炕时的病弱之感。
　　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说：“六娘，好事将近啊。”
　　众人哄笑，许黎舟将洗衣服剩下的污水泼到院外，看热闹的人这才散了。
　　许黎舟气愤苍灵不提醒自己，更气愤自己自傲，失了对事物的敏感。
　　眼下赶紧解决才是要紧事。
　　她走到苍灵面前，行了一礼：“仙师，可否先借我些钱，我愿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苍灵取出钱袋，扔到许黎舟怀中，许黎舟弯腰一接，打开钱袋，被金灿灿银闪闪晃瞎了眼。
　　瞬间什么情绪也没了，扯开笑容：“我只借一个中银锭，谢谢仙师！”小心归还钱袋，跑回屋。
　　许母坐在炕头喝水，似是被许黎舟气的不轻。
　　“娘，您误会了，我和仙人根本没可能啊，我与仙人一个远在天边，一个低到地面。正是因为我上山受了伤，仙人好心救我，借我衣服蔽体。”许黎舟将剑卸下，脱去衣服，身后那几道血淋淋便展现在许母眼前，许母连水都不喝了：“怎么弄成这样？”
　　“我不小心……”
　　八妹瞬间哭出来：“六姐你痛么？我好痛……呜呜。”
　　七妹也是担心模样，许黎舟见状将两个妹妹抱进怀中：“不哭，我早就不痛了。”又摸了摸七妹的头发安慰。
　　“娘，仙人收我做些杂活，这是咱家的机遇。爹现在……在外面干活，不知何时能回来。这是十两，先做家用。”
　　一个中银锭在手，许母和两个妹妹都看直了眼，就连许黎舟刚见时也如此，农家哪见过这些钱，只攒碎银子。许家人多，前头几个姐姐出嫁的聘礼只有粮食和一两多银钱。
　　“以后等女儿挣了钱，就寄回家，娘你就放心吧。”
　　看着六娘信誓旦旦的模样，许母这下真落了泪，十分悲伤。
　　虽不说，可几人都知道许爹怕是凶多吉少。许母歇斯底里，也只为女儿能搭上高枝，出手一个便减轻负担。
　　孤女寡母要如何在村子里立足？
　　没有苍灵来此处时，许黎舟之前有打算。等到日子平静下来，自己就去县里大户人家找份活。村里有寡妇去大户家做工，钱少不了，也能养家。
　　她就没打算嫁人，攒些本钱，在县里租个铺子，或者流动小摊卖吃食。日子总要过下去。
　　苍灵的出现，让许黎舟未来多了一种可能。况且她也从苍灵哪里知晓这世界是能修炼的。虽然被断定没有根骨无法修炼，但许黎舟并没打消修炼想法，在她看来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许母沉默，疲惫的靠在炕柜上。许黎舟将银锭递过去，许母半晌收下。
　　“娘，家里辛苦您操持了。爹没时候能回来，有事儿的话就去找刘二叔。他会是下一位村长。过了今年，就别租地了，带着妹妹们去县里租间屋子。”
　　在村子里虽有族人，但人心难测，更多危险是由亲人带来的。
　　许母不做声，却将女儿的话听在心里。
　　七妹八妹意识到要离别，无声流泪，看着更可怜了，许黎舟叹口气，紧紧抱住两位妹妹：“姐不在家的时候听娘的话，娘身体不好，辛苦你们为娘多分担些活。别让自己挨饿。”
　　一家人面临离别，屋内传来抽泣声。苍灵在院中，无甚感觉。
　　许黎舟收拾好自己，急忙走出屋，生怕被苍灵丢下。她换上自己的衣服，长剑仍旧背在身后，提着的包袱里只拿一套换洗衣物。
　　“仙师，我准备好了，咱们何时启程？”许黎舟一扫眼中悲伤，皆是对未来的憧憬。
　　苍灵倒有些好奇，远离家乡竟如此期待，不害怕么。他没看到女孩儿脸上有害怕的情绪。
　　“你叫什么？”
　　许黎舟这才反应过来，还没有跟苍灵说自己叫什么呢：“许黎舟，族叔起的名。”
　　按照许家爹娘为女儿命名的方式，她该叫六娘。
　　许黎舟既然走出来了，便不会用这种名字，她叫许黎舟。
　　这个世界，苍灵是第一个知道她名字的人。
　　临行前，她又去了趟村长家，现在已经是刘二叔的居所了。
　　“刘二叔，麻烦您照看我娘和两个妹妹，我去城里做活补贴家用，这是我的心意。”她讲布帕递给刘二叔。这是她这些年卖东西攒下的私房钱的一部分。看到刘二叔推脱，急忙说到：“您一定要收下，不然我会不安。还请您多费心，只要我娘和妹妹们平安，我就安心了。虽然大牛走了，但咱们两家的情谊是不会变的。”
　　刘老二听到这些话，只好收下：“那好，你就放心吧，你娘那边交给我，安心挣钱，路上小心。”
　　许黎舟忍不住红了眼眶，微笑道：“谢谢。”
　　正午时，许黎舟随着苍灵离开下水村，七妹八妹在后面远远跟着，许黎舟不忍回头，只是用手示意她们回去。
　　直到走出很远以后，许黎舟才转身，然而什么都看不见了。
　　两人往上水村的方向走，未靠近村口，就闻到扑鼻的腐臭味，许黎舟忍不住干呕。
　　苍灵将味道挥走，同时一个无形屏障隔绝气味。
　　“此处村庄十有八九皆是如此，”
　　民生多艰啊：“仙师去过县城么？情况如何？”
　　“少数人无碍。”
　　历史书上几笔略过，却是无数民众的苦难的一生。只大旱几月，就要了许多人的命。许黎舟亲身经历过灾难，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庆幸还是悲伤，心情复杂。
　　等到了一处空旷地，苍灵在此处布置移形阵法。
　　“仙师，我们如何离开。”许黎舟紧盯苍灵动作，看他游刃有余画出图案，图案发着金光。
　　魔法吧，她心中感叹。
　　又见苍灵拿出五颜六色的石头，放置在五个方位。根据颜色，许黎舟猜测是代表金木水火土五行。
　　这次许黎舟未开口，苍灵便解释道：“这是移形阵法，用于传送，有灵石就可启动。你虽不能修炼，但可学习布阵。”
　　许黎舟点头，十分感动仙师的讲解。
　　两人于阵中站定，许黎舟紧紧拽住包袱，瞬间，景物都抽象模糊了，许黎舟眼睛一花，快速闭眼。感觉灵魂被什么东西抓住，又飞快抛回躯壳内。脑内天旋地转，她踉跄着搭上苍灵的手臂，缓了好一会才睁眼。眼中所见更是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巍峨望不到边界的宫殿群，殿内庄重的摆设与盘龙的殿身内柱。清风送入大殿，卷起无数白纱，她抬头仰望，星罗棋布。
　　殿内皆是摆放整齐地蒲团，这里应是传教场所，庄严神圣。
　　“大师兄！”一道欢快的声音。来人飞奔而来，在看清楚苍灵身旁多了一人时，咦了一声：“走的时候还一个人呢，竟带回来一个。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许黎舟将名字报上。
　　“许黎舟……好名字。是哪家的？”四弟子玄英毫不掩饰打量之意，许黎舟粗布衣衫，并未怯场，微笑道：“平安城清水县农户家的。”
　　玄英换一个人问：“大师兄你去那儿了，可真远。”
　　苍灵嫌玄英师弟聒噪，只吩咐一句便离开了：“玄英，你安顿她。”
　　“好嘞！”
　　玄英一副热心肠，让许黎舟安心不少，这就意味着两人能够和谐对话。
　　玄英抢过许黎舟的包袱，挎在手臂处，一边与她说：“你背的这把剑，能借我看看么？”
　　没抢过玄英的许黎舟微笑道：“好啊。”
　　她将剑取下，递给玄英。
　　“这是……辰明剑？辰明剑竟认你为主？啊……你抢了我的剑……”少年还带着婴儿肥，情绪转换之快，让人措手不及。
　　许黎舟错愕：“为何说我抢了你的剑？”
　　“本来大师兄说好了，处理完大将军毕先身后事，就将辰明带回来给我，被你抢先一步，抢走了我的剑！”
　　玄英这话毫无逻辑，怎么就成了他的，辰明剑现在认我为主，是我的东西。许黎舟如此想到，面上仍带着微笑。
　　哪知玄英思绪跳脱太快，险些没跟上：“你和我比试，谁赢了剑归谁。”
　　“我什么都不会，是普通人。玄英。”
　　玄英惊讶：“大师兄怎么带回来普通人，我还你为你会是我的五师妹呢。”
　　他仔细一看，点点头：“确实，你根骨极差，连修炼的边都摸不着。”
　　“哈哈。”许黎舟干笑两声：“麻烦您安顿我，做些杂事。”
　　“好说，万象宫哪里都可以，你要去哪儿？要不然去我那里，我教你习武，等你学有所成，咱俩在比武分胜负，你输了就把剑给我。”
　　“我是苍灵仙师带回来的，自然应去他那处。”
　　玄英一脸不可置信：“你为什么想不开，整天看他脸色生活，不累么？”
　　“你去我那儿，我那里活少，非常轻松，你可以偷懒……啊，松开，松开！”
　　谈话间，一红衣女子走过来，毫不客气的抓住玄英耳朵。
　　“在这儿瞎咧咧什么，又偷懒。”
　　“啊，二师姐饶命，我知错了，松开我吧……”女子这才放开，玄英捂着耳朵吃痛。
　　“仙师您好，我叫许黎舟，跟随苍灵仙师来到此处。”
　　女子点头：“国师二弟子长嬴。”
　　“长嬴仙师。”
　　“二师姐……”玄英小声唤道：“我先带她去大师兄那处，随后就来……”
　　“别想偷懒，再让我抓到可就不是揪耳朵了。”
　　“是是……师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