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是从哪儿来》檀崖

3、第 3 章

　　“我睡着了，你赶紧把手给我松开！”
　　周连城松了手，向后耙梳了下头发，径直走到靠墙的餐桌边，端起桌上的杯子就灌了起来。
　　他下午换衣服的时候左挑右挑都不满意，索性将比较满意的几套都拍照发给了林轩。结果等了半天都没等到回复。
　　于是他又打了视频过去，也是未接。周连城有些不爽，都谈恋爱了为什么还是像以前一样不接电话？他也不管什么衣服不衣服了，一屁股坐下来电话语音视频轮着打。
　　一套下来循环了好几遍，林轩还是不接，周连城有些害怕了。
　　该不会是跑了吧？不可能，林轩还没毕业，他不可能跑。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可能是忙别的没听见呢。但是他妈的休息日有什么可忙的？忙什么能这么长时间不回信息？我他妈可是他男朋友！周连城怒火冲天，随便穿了件衣服就去复印了照片，并拍照发给林轩，威胁道：老公电话要及时接！
　　但林轩还是没回。
　　他坐不住了，开车就去了林轩家，一开始敲门还很正常，后面动作越来越大，还去敲隔壁领居的门，确认林轩没有搬走后开始又踢又踹。
　　妈的，早晨就不该放他走，这种人就该圈在家里一辈子不放出去！
　　在他准备找人撬门的时候，林轩开门了。
　　周连城把一杯水都喝完了，重重地将被子砸在桌上，冷声道：“你收拾收拾东西，晚上去我那住。”
　　林轩一愣，不知道他又受什么刺激了：“为什么？我不去。”
　　周连城懒得和他废话，环顾了一下找到卧室，直接走进去，将林轩放在门边的行李箱拉开，把衣柜里的行李全扯了下来团吧团吧往行李箱扔。
　　“你有病吧！我说了我不去！”林轩去拉衣服，被周连城推到床上：“我说让你去我那住。”
　　“我不去！”林轩站起来，道：“我就在我自己家住！”
　　周连城不再管这个行李，将林轩扛起来就往外走。
　　林轩自然不屈服，手打他背，膝盖踢他肚子。
　　周连城警告道：“照片我已经打印好了，你再这样我把你家楼道里全部贴满。”
　　林轩不说话了，老老实实地伏在他肩上，被塞进车里时才开口：“你这样我真的会恨死你的。”
　　其实他已经恨死周连城了，这样说不过是为了让周连城害怕，他一直认为真正的爱情是爱人之所爱，痛人之所痛，古人不也是说爱屋及乌吗？
　　周连城注视着林轩在暗处更显的流光溢彩的双眸，忽地笑了：“那就恨吧。”
　　林轩没料到他会这样说：“什么？”
　　“我说那就恨吧，”周连城道，“你人在我这就行了。反正你不也已经恨我了吗？”
　　砰的一声，他关上了车门。
　　他只要林轩在这儿就行了。其它恨啊爱啊的根本无所谓。
　　他掏出手机给王阑发了信息，让人去把林轩的行李收拾了送过来。
　　开车回去的路上，周连城仿佛无事发生一般问道：“饿了吧，晚上吃什么？”
　　林轩没吭声，他就又问了一遍。
　　林轩还是没回答，周连城有些不耐烦了，道：“你不说，那我来决定了。”
　　林轩沉默两秒，挣扎着开口，道：“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他知道周连城看上什么东西是一定要得到的，从他从一开始就逃不掉。
　　他生出些绝望来，道：“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周连城无所谓道：“我才不在乎，我自己都是个人渣。”
　　他说的好不坦荡，林轩无言以对。
　　周连城又说：“你以后就好好跟我住着，是你自己答应我要跟我谈恋爱的。”
　　他说完想了一下，觉得以林轩的性子，威胁必不可少，于是再次开口：“不然……”
　　“我知道了。”林轩打断他。他认命了。既然改变不了，那就坦然接受。
　　车停在院子里，林轩跟在他身后，打开门，周连城的狗摇头摆尾地迎上来。
　　“你坐着，我去做饭。”周连城道。
　　林轩点点头，周连城转身进了厨房。
　　王阑给他发了几条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去，林轩知不知道之类。
　　周连城回道：知道，今晚就去。
　　王阑：他答应跟你在一起了？
　　周连城：那当然
　　王阑：牛逼
　　周连城把手机装进兜里，从柜子里拿了块火锅底料出来。
　　他不怎么会做饭，只会像火锅这种水烧开把东西扔进去就可以的。但是他的冰箱里满满当当地塞满了各种食物，今天是他和林轩同居开始的日子，食材当然是越丰富越好。
　　他挑了一堆食材出来，洋洋洒洒地下入锅中。
　　林轩坐在沙发上，他只穿了睡衣，在秋日的晚上有些寒冷，于是两只胳膊弹了弹；将手缩在了袖子里，再用两只胳膊将自己环住。
　　周连城的金毛跳上沙发坐在他旁边，吐着舌头往林轩怀里拱。
　　林轩不堪其扰，便遂了它的愿，伸手从头摸到尾，循环往复。金毛十分满意，又往前咕蛹了几下，趴到了林轩怀里。
　　周连城端着盆从厨房里走出来时就看见这样一幅场景，金毛翻着肚皮躺在林轩怀里，歪着头吐着舌头，林轩则生疏地捋着它光洁的毛。
　　他突然生出了一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感觉。
　　“吃饭了。”
　　金毛听见这话后立刻灵活地翻身蹿过去，林轩也跟着站起来往餐桌走。
　　“没有调料，凑活着先吃吧。”周连城道。
　　林轩嗯了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像火锅这种浓墨重彩的食物，只要步骤不出大差错，最后成果看起来都不会太差。
　　林轩看着面前色泽诱人的满满一盆菜，却生不出来一点儿想吃的念头。又怕周连城发疯，夹了几块到碗里慢吞吞吃了起来。
　　“怎么样？”周连城问他。
　　“还可以。”林轩答。
　　周连城道：“今天家里只有这些，先凑活一顿，明天咱们去超市买。”
　　林轩又嗯了一声，周连城不高兴了：“你这什么态度，嗯来嗯去的。”
　　林轩只得回答：“知道了。”
　　周连城不再说话，一直到吃完，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我来洗碗吧。”林轩道。
　　“行啊。”周连城点点头，“我帮你把碗拿进去。”他把碗端到厨房水槽里后也不出去，靠在门边看林轩洗碗。
　　林轩忍了一会，终于忍不住了：“你能不能出去？”
　　“为什么？”
　　“我不喜欢别人盯着我做事。”
　　“我是别人？”周连城道。
　　林轩无言以对，于是换了个方向：“你做事的时候喜欢有人在旁边直勾勾盯着你？”
　　周连城道：“不喜欢。”
　　“那你……”
　　林轩还没说完，周连城就出口打断：“但是你可以。”
　　“……”
　　林轩脾气上来了：“那你来洗。”说着，将身上的围裙脱了下来扔到桌上。
　　周连城欣然接受，拿过林轩脱下来的围裙往身上套，一边回头问他：“那你在这陪我。”
　　“我才不干。”林轩翻了个白眼。
　　他一直是一副好冷寡言的样子，什么时候做过这样不雅的表情？周连城觉得他太他妈可爱了，被拒绝了也破天荒地没有不高兴，还笑了起来。
　　林轩毫不掩饰目光中的鄙夷，转身出去了。
　　周连城留在厨房刷碗，他干活只图速度，并不在意精度，且火锅的油又大，刷完后碗里依然油乎乎的。
　　他将碗塞进柜子里，洗手倒是洗的很干净。
　　迈出厨房时王阑也来了，拖着林轩的行李箱，还拎了两个大包。
　　“哎，可累死我了。”门还没完全拉开，王阑就就着缝挤了进来，摊在沙发上，道：“我也不知道什么要什么不要，就把东西全装着了。”
　　林轩看着门口的大包小包，好不容易平复的怒火又开始熊熊燃烧，还伴着一丝委屈和难过。
　　他轻轻道：“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