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星》月温酒

4、第 4 章

　　林晚看了眼，确实湿了，她喃喃，嘴里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出事……了，小旺……”

　　“哈？”程妄疑惑看她，林晚在他面前很少提妹妹名字，他见着小孩也跟着叫妹妹的，这就导致他没反应过来以为叫的自己。

　　“你叫我什么？”程妄问。

　　林晚摇头，“是小旺！”

　　小妄！恋爱时程妄对她称呼不固定，好时宝宝、老婆、姐姐甜滋滋的喊，不好时就直言她名字。林晚对他称呼却只是名字，如今这是？分手后悔开窍了？！

　　程妄抿唇笑着说：“喊声哥哥听听。”

　　林晚撇了他一眼，一言不发。

　　程妄撇撇嘴，到底没强求，找到手机拨号，却忘了司机电话。

　　“啧。”程妄毫不留情甩锅，“都怪你，害的咱俩要走回去。”

　　话这么说，他倒是挺愿意跟对方相处的，借着身高优势，手搭上对方肩膀，将她拖拽着往前走，“天这么冷感冒了我不管啊，当然我感冒了你得照顾我。”

　　毫无反抗之力的林晚：“……”

　　来了一次，程妄认得路，点开手机天气，上头显示这场雨夹雪会在十分钟内渐大，半小时后停歇，隔天会下大雨。

　　城市喧嚣溶于夜色中，这条路很少人走，往回返时路灯隔的也远，鹅毛大雪在灯光照射下更清晰，冷风拂过，程妄缩了缩脖子。

　　四周建筑都矮小，房子之间间隔也大，冷风从内窜出，程妄微微俯身，将林晚胳膊带到自己后颈搭着，毛茸茸的毛衣刚好充当围巾，将脖子绕了个圈。只是两者姿势，一个努力下蹲，一个努力垫脚，实在算不上浪漫，没事，没人。

　　程妄带着林晚本想快速走过这片建筑，最后一个巷口，里面传出女人凄惨的求救，对着他们，“救救我，求求你们。”

　　俩人停下脚步，向声源往去，黑夜中巷子里面场景看不太清，程妄手机亮灯往里扫去，就见抓着女人头发的身影快速闪到墙后。女人泪流满面，发型和妆容都毁了，一边脸高高肿起，是反抗无效的证明。

　　男人拉不动她的暴怒从越发粗暴的动作和声音泄出，“tmd，喝了我的酒还想跑？外头的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豁，他就管。程妄想着，低下头要叮嘱林晚在原地等他，不想刚开口，林晚就冲了进去。

　　女人头皮被扯的紧绷，她伸长脖子，脑袋努力后仰。手扒着墙，死不松力。

　　林晚冲进来，对着男人的脸就下手，一拳下去，女人头发成功被解救，她赶忙躲到角落，害怕的心慌手抖四肢无力。

　　林晚力气大，但跟男人体型有差，男人第一拳生生挨了，第二拳没那么容易打了。对方先控住她左手，在右手拳头落下手，用手心接下。

　　男人以为就她一个，意外挑眉，“还是个女人？你一个就敢来救人啊？”

　　上身最灵活的两手被控制，她挣扎两下转移男人注意，身下脚蓄力猛踹对方小腿。

　　男人痛呼一声，手上力道松了，林晚抽出手，对着他身上又来了几下，膘肥体壮，力竭对方才倒下。

　　程妄没想到自己进来竟然是帮男人拉架的，林晚拳头直着对方面门，程妄见男人倒在地上痛苦哀嚎怕这一下下去会出事，为他挡住了。

　　一拳打向胸膛，程妄感觉肋骨“卡蹦”一声断了。

　　“啊，我去，好痛。”不是装的，是真痛，他捂着胸口，弯着腰，灰溜溜走到一边。疼痛冲上头的那一刻他就后悔帮人挡了，现在能进行疼痛转移吗？

　　被酒精点燃的怒火在一瞬熄灭，林晚听到熟悉惨叫着急扶起程妄，“很疼吗？”

　　说着打算撩起衣服看看伤口，指甲不慎碰上皮肉，程妄龇牙咧嘴按住她手，强撑着说：“不痛，没事，你真有劲。”

　　跟被打傻了似的。事实上也确实，他想的是，说她力气大不就承认自己力气小，他以后得顶起一个家庭的，怎么能输给自己的妻子。

　　后句又是真感慨，结合起来，像被打到脑子变傻子了。

　　程妄看向角落女人，说：“报警。”

　　女人手忙脚乱从口袋掏手机，地上乱滚的男人听到，站起身想跑，被程妄摁住。

　　警察来了，简单了解事情经过带她们去警局做笔录。来到警局程妄才看清俩人面庞，男人是搭讪林晚的那个胖男人，女人是搭讪她的女人。

　　不过刚刚略显邋遢，没看出来。

　　林晚也认出女人，冷意跟酒精刺激着大脑困意，她打了个哈欠，说：“她找你搭讪过。”

　　“你怎么知道？！”程妄问：“你看到了？”

　　林晚头靠在他肩上，闭着眼轻轻“嗯”了声。

　　程妄想到林晚那个位置正好对着自己停留方向，一下了然，“那你怎么不叫我？害的我找你找半天，还有！你为什么不生气？！”

　　这么大方是想把他让出去吗？！还想着求复合呢！要不是他专一，早就被拐跑了！

　　“喂，怎么不说话？”程妄动了动沉重胳膊，林晚早已睡熟。

　　……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人带回来，林晚一身热又吹冷风，第二天也是毫无疑问发烧了。

　　程妄坐在餐桌边对着黑屏的新手机不断调整着发型，饭菜都快冷了也不见人从房间出来。

　　程妄朝林晚卧室喊了声，没听到回应。

　　昨晚回来林晚睡的迷糊，程妄给她盖好被子就离开了，这么一大早没见到人，该不会又去酒吧了吧？

　　程妄气势汹汹打开她房门，却见到了蜷缩成团，脸颊绯红的林晚。

　　林晚烧的厉害，被子盖在身上像千斤重的铁，导致呼吸困难。浑身像被架在篝火上焚烧，她难受的眉头紧皱。

　　程妄气一下消了，过去探她额头，“我靠，你烧开了？”

　　像暖手炉。

　　林晚意识昏昏沉沉，根本回不了话，只感觉一只微凉的手搭在额头很舒服，忍不住蹭了蹭。

　　程妄笑了，“真不老实。”烧这么糊涂还不忘勾引他。

　　“行，等着，我去打水。”程妄说完毫不留情抽出手去卫生间接热水，放了半盆又掺冷水，差不多了才端出来给林晚额头降温。

　　林晚全身被汗浸湿，被子换新，程妄对着她衣服又犯了难，胳膊肚子擦了，其它地方……

　　程妄不好意思，只能叫梅姨来搞。

　　梅姨三下五除二给林晚擦了遍身体，换了身睡衣，又为她量了下额头温度，喂下退烧药，对程妄叮嘱说：“不怎么严重，悉心照顾晚上应该就退了，我去熬粥，少爷你看着照顾下。”

　　程妄点头应下，然后坐在林晚床边撑着脑袋目不转睛看着照顾。

　　困于意识混沌的林晚难受的紧皱一张脸，很不安稳，程妄又给她换洗额头毛巾，伸手贴着她的脸。

　　林晚侧脸贴着他手心，睫毛一颤一颤扫动着带起丝丝痒意。程妄感觉手心渐渐灼热，翻了背面去贴。

　　房间大有暖气，窗户开了些通风，但林晚这个人形暖炉不用白不用。

　　刘姨端着两碗粥走进来，程妄去洗了手洗隔绝病毒才吃。粥熬出来在冷水中浸了下，这会是温的刚好入口，两三口扒拉完，他扶起林晚顺便将人弄醒，接过另一碗粥打算亲手喂。

　　刘姨笑眯眯的退出，程妄拿勺子摇起一大勺递到林晚唇边，“吃。”

　　林晚勉强睁开眼，张嘴，还没咽下，程妄勺子又伸了过来。一碗粥吃的挺快，但林晚两腮被撑到极致，要不是顾及收拾麻烦，差点没全吐出来。

　　“你全存在嘴里干嘛？”程妄问，装可爱？

　　肉肉的，确实挺可爱，想着他还想伸手去戳，林晚把额头毛巾拿下包住溢出口的粥，嚼动两下，全吞了。

　　“你想害死我是不？”病弱期，林晚说话声音虚。

　　程妄没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歪头疑惑，“我干嘛想害你？”

　　林晚：“这么多，谁吞的下？”

　　勺子像风火轮，比她吞的还快。

　　程妄：“哦……”还以为你觉得自己这样可爱装的……

　　林晚将毛巾丢给他，作为病人不需要思考这么多，“帮我洗一下。”

　　程妄看着上面黏糊糊的粥，嫌弃扔到垃圾桶里，“换个新的不就好了。”

　　林晚跟这大少爷消费观不同，没多说，头脑很不舒服，她躺下去，将被子拉过头顶睡觉。

　　长发铺散在被子外，程妄撩起一片伸手摩擦，“你热不热？把被子打开点吧，别等会闷死了。”

　　林晚扯下被子，依旧是闭着眼睡着觉。

　　程妄戳了戳她脸颊，没反应。又戳了戳，林晚睁开眼，不耐烦看他，“干嘛？”

　　声音一激动，哑的厉害。

　　程妄说：“我无聊，你睡觉又不理我。”

　　这话说的，林晚感觉发烧的不是自己而是程妄，还把脑子烧坏了一样，睡觉怎么理他？林晚背对他转动。

　　程妄把她翻过来。

　　林晚一巴掌打开他手，说：“你玩手机。”

　　程妄说：“不想玩。”

　　林晚闭了闭眼，眉心狂跳，“那你也睡觉……”

　　“好啊！”程妄还以为对方在盛情邀约，毫不犹豫脱了鞋就滚到床里面。

　　双人床紧靠窗户，外头是别墅人工湖，天空暗沉，掉落的雨水打在池塘，发出舒心的白噪声。

　　程妄摸到林晚身上被子一角，毫不留情给自己扯过来，闻着被子上清新淡雅类似蜂蜜柑橘的味道，舒心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