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入土为安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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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那句“这戏，该结束了”如同一个信号，整个墓园的气氛陡然一变。
那“老爷”的尸身僵在原地，空洞的眼窝对着林墨，抓着金印和账本的手微微颤抖，仿佛在挣扎。
“不演了？那……那怎么办？”陈锋举着铁锹，有点懵。
赵明宇眼神闪烁，瞬间进入状态：“客户需求变更！从维持场面切换到……破产清算！”
苏小雨点头：“同意。需要进行情绪疏导和……资产剥离手术。”
韩梅梅兴奋地搓手：“终于可以不用蹦迪了吗？”
就在林墨以为找到了真相时，那“老爷”尸身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怪笑，手中的金印猛地砸向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嗬嗬……说得……好听！”它的声音扭曲，带着嘲讽，“你们……懂什么！”
它用那本账本，指向周围那些被困住、瑟瑟发抖的“亲友”：“他们……逼我！可我……何尝不是……逼他们？！”
“面子……人情……排场……哈哈哈……谁……能逃掉？！”
“我死了……也要拉着他们……一起……演！！”
它身上的暗红纹路骤然亮起，一股更强大的怨念爆发开来！它不仅是受害者，更是这个扭曲规则的既得利益者和维护者！它享受过“面子”带来的好处，死后也无法摆脱这种执念，甚至要将所有人都拖下水！
“卧槽！原来是黑心老板死后不甘心，拉着全公司陪葬？！”陈锋惊呆了。
眼看“老爷”就要暴走，赵明宇突然一个箭步上前，不是攻击，而是从怀里（天知道他怎么还有）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写着字的黄纸，迅速贴在“老爷”的额头上。
那并非符咒，上面用朱砂写着：【公司破产清算公告】、【所有债务已核销】、【您已光荣退休】！
“老爷！看清楚了！”赵明宇声音带着蛊惑，“组织上已经决定了！ 您老辛苦一辈子，现在正式内退！不用再操心业务，不用再应付人情！工资……呃，香火照发！您就安心去吧！”
“老爷”尸身猛地一颤，看着额头上那张“退休通知”，挥舞的手臂慢了下来，似乎在……阅读理解？
苏小雨趁机上前，拿出小木槌（疑似从纸扎别墅上拆的），对着“老爷”抓着金印和账本的手腕，用敲击反射腱的力道轻轻一敲！
“松手！”她命令道。
“啪嗒！”金印和账本应声掉落！
陈锋反应极快，一脚将金印和账本踢飞，那两样东西在空中就化为青烟消失了。
韩梅梅更绝，她拿出之前“借”来的旧校徽，对着“老爷”腰间的铜钱串比划，大声喊道：“扫描到违规携带重金属及易燃易爆品（指铜钱和房契）登机（指投胎）！按规定没收！”
她手一挥，作势要扯那铜钱串。
就在“老爷”被这一连串骚操作搞得怨气大减、茫然无措时，异变再起！
墓园中央，那块最高大的墓碑突然裂开，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一股远比“老爷”更冰冷、更宏大的意志降临了。
一个由无数张人脸，赫然就是那些“亲友”和管家的脸，组成的、模糊的巨脸从洞口中浮现，发出恢弘而冰冷的声音：
【检测到核心演员‘X老爷’消极怠工！】
【检测到外来变量干扰演出！】
【执行最终方案：清除变量，重置剧本！】
那巨脸张开“嘴”，一股强大的吸力传来，目标直指林墨五人！它要强行将他们“格式化”，变成新的、合格的“演员”！
“妈的！还有最终BOSS？！”陈锋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被扯过去。
就在这绝望之际，林墨福至心灵，他捡起地上那张赵明宇写的“退休通知”，用尽全身力气，对着那巨脸吼道：
“你看清楚了！”
“员工（X老爷）已按程序退休！”
“根据《劳动（阴间）法》，你无权强制返聘！”
“这场戏，演员没了！导演，你也该下班了！”
那由无数张麻木人脸组成的巨脸，听到“下班”两个字，猛地一滞！那些组成它的人脸，竟然在同一瞬间，露出了极其短暂的、如释重负的……渴望表情！
吸力骤然消失。
巨脸开始扭曲、变形，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最终，在一声类似“终于……下班了……”的、若有若无的叹息中，轰然消散。
墓园的天空，那铅灰色的虚假天幕，如同碎裂的玻璃，片片剥落。
就在那由无数麻木人脸组成的巨脸，听到“下班”二字，露出如释重负的渴望表情，并在电流声中轰然消散的刹那——
墓园中央，那株一直以扭曲姿态沉默伫立的歪脖子树，仿佛终于等到了等待千年的信号。
它那饱受规则压抑、虬结盘绕的枝干，发出一阵细微而清脆的“咔嚓”声，并非断裂，而是某种禁锢的解脱。树皮上那些如同泪痕般的皴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变得光滑，泛出一种内敛的、温润如玉的光泽。
然后，是寂静。
比之前任何死寂更深沉的寂静。
仿佛整个宇宙都在为这一刻屏息。
紧接着，一点，两点，千万点……柔粉色的光，从每一条枝桠的末端，从每一片新抽的嫩芽苞中，不可抑制地渗透出来。
那不是开放，更像是流淌。
是积蓄了太久太久的生命与自由，终于冲破了那层名为“规则”的硬壳，温柔而磅礴地倾泻而出。花瓣薄如蝉翼，边缘泛着几乎透明的光晕，它们在无风的空气中自行摇曳，仿佛在演奏一曲无声的、盛大的欢歌。
只是瞬息之间，一树绚烂到极致的粉色云霞，便取代了那扭曲的枯槁，在这片刚刚经历完荒诞与混乱的墓园中，静静地燃烧起来。
那花朵开得如此繁密，如此不顾一切，几乎看不到枝叶。它们簇拥着，依偎着，将那条曾经承载了太多虚伪与沉重的歪脖，装扮成了一道通往纯净世界的、不可思议的拱门。
光线透过重重叠叠的花瓣，在地上投下斑驳陆离的、流动的光影，仿佛破碎的彩虹与星辰，终于找到了落脚的土壤。空气中那令人作呕的香烛与血腥气，被一种清冽、幽远、带着山间晨露与月光味道的冷香彻底涤荡。
这极致的、突如其来的美，与周遭尚未完全散尽的纸钱、碎裂的棺木、以及众人狼狈的身影，形成了一种惊心动魄的对照。它无声地诉说着，在一切虚伪与压迫的废墟之上，生命本身，依旧能绽放出如此纯粹而骄傲的诗篇。
【……规则逻辑链断裂……】
【副本《入土为安》……永久性关闭……】
熟悉的拉扯感传来。
在离开的最后瞬间，林墨看到，那失去了所有象征物的“老爷”尸身，脸上狰狞的表情渐渐平和，它对着那树繁花，又像是透过繁花对着五人，微微……鞠了一躬。然后，它的身体化作点点荧光，融入那一片柔粉的光晕之中，再无痕迹。
陈锋看着消失的“老爷”和那树不可思议的花，喃喃道：“所以，我们最后是帮一个黑心老板……成功办理了退休手续，还……附赠了一场樱花雨？”
赵明宇整理着破烂的西装，深吸了一口那冷香，满意地点点头：“圆满解决劳资纠纷，避免了群体性事件，并显著提升了地块景观价值。功德无量。”
苏小雨：“结论：执念性病灶，需进行概念性切除。自然疗愈效果显著。”
韩梅梅几乎要扑向那棵树眼神发亮：“这花……是真的！我能闻到！”
林墨看着那树在废墟中静静燃烧的粉色诗篇，又看了看他那群画风清奇的队友，嘴角微微勾起。
这帮队友，真是……太“靠谱”了。而这结局，荒诞之中，竟意外地有了一丝神性的回响。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入土为安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