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真诚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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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想越气。
为什么她遇到事情的时候，她宁愿去找楚妍这个外班的班主任帮忙，都不会想到他这个在同一个教室里相处的人。
这也就罢了，可她还瞒着自己，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出来。
如果不是楚妍，他甚至等这件事过去了都不会知道。
在她眼里，自己到底算什么？她又把自己当什么？
“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只会嬉笑玩闹的废物吗？”
沈安亦低垂着眼眸，脸上冷得像块冰，说出的话犹如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刺了过来，刺得魏星心头发疼。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魏星咬着嘴唇，心里委屈，又甘愿承受着他的怒火，稍稍侧过头。
她忽然有点想哭。
这几天来，她奔波于不同的工作当中，已经消耗了大量精力，把自己弄得满身疲惫，精神萎靡，今天下班还遇到了被人调戏这样的事情。
原本沈安亦的出现，让她在这样的多重压力之下感到一丝美好。
可没想到，他也会对自己这样疾言厉色。
沈安亦蓦地一愣，他看到魏星眼眶里悬而未决的泪光，刚刚的愤怒霎时间被冲散，攥紧拳头，心里怒骂自己太冲动。
“对不起。”
他平时自在散漫惯了，很少有低头的时候，但面对魏星，他却总觉得是自己错了，应该低头。
周围静悄悄的，他们头顶刚好有一盏灯，橘黄色的暖光打了下来，照得人暖洋洋的。
服务员被沈安亦那要吃人一样的眼神吓走了，这会又没有其他客人进来，餐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魏星一脸愕然地转过头。
沈安亦的这句道歉，让她始料未及，她以为沈安亦还会像之前那样气势凌人的质问自己。
当初她还在和秦夜柏谈恋爱的时候，秦夜柏就是这样，无论两人之间发生什么事情，最后的责任一定会归咎到魏星的头上，她一次次的妥协，最后换来的却是始乱终弃。
原本她以为沈安亦也会如此，毕竟他们是那么的相像。
他却向自己道了歉。
“刚刚是我太着急了，态度不好。”
“我就是觉得，你有事情，不和我这个……自己班里的人说，反而去找外班的人帮忙，觉得你没把我当朋友。”
话到嘴边，沈安亦又突然想到，他和魏星之间还只是同事关系。
他也不确定魏星对自己有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唯恐把这好不容易才靠近一点的距离又拉开。
“身边人”三个字卡在喉咙里，他及时收住，最后还是用了自己班里的人来代替。
“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已经找到解决方法，就不想再麻烦你了。”
魏星低悬着头。
她本来觉得已经麻烦过楚妍帮忙了，如果再让沈安亦知道的话，他一定会用他那一贯的解决方式，不由分说的塞给自己一笔钱，然后让自己这个假期在家里好好躺着休息。
可她不想再像一个乞丐一样去接受别人的施舍。
施舍和帮助，终归还是有区别的。
说了这么多话，她嗓子还有点干，伸手去拿自己的那瓶柚子茶。
手触碰到瓶身之后，触感突然一轻，魏星这才想起来，她这一瓶已经在刚刚自己闷头吃饭的时候喝完了。
沈安亦察觉到她神色的变化，他侧目一看，自己的那一瓶虽然没有拆封，但那是从冰柜里拿出来的，他不放心让魏星喝这么凉的。
他本来想叫服务员，又想起自己刚刚那瞪着眼睛把人吓走的事情，这会再叫人家来，估计人家也会有所顾虑。
他起身去到冰柜旁边，从刚刚被服务员拆开的包装箱里拿了一瓶常温的，像最开始时一样，拧开瓶盖递给了魏星。
“谢谢。”
魏星习惯性地道谢，接过那瓶柚子茶喝了一口，缓解口渴，然后舔了一下嘴唇。
“你不想说是什么事情可以，但一定要一天打三份工吗？”
重新回到座位上，沈安亦还是有些怒意。
一天打三份工，就是换成一个铁打的人，也得熬出一层锈迹来，更何况是魏星呢？
现在应该是两份工了，因为学校那边放了假，暂时不用再去了。
沈安亦真的很想问问她，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本来家里就有事，不怕把自己再熬出事吗？
“不这样，也没有办法啊。”
魏星眼眸流转，神色淡然的说道。
她不愿意去依靠别人给的嗟来之食，想要赚到钱，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方式了。
沈安亦咬了咬牙。
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去了解过魏星。
他不知道魏星的过去是什么，不知道她家里怎么样，不知道她有那么多困难。
也不知道，她即使是在这样的压力之下，还是在一个人默默承担。
“那你现在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是为什么？”魏星这会已经吃饱了，他也可以问了。
“我白天兼职的地方离这边比较远，路上通勤要一个多小时，这几天睡的少了一点。没什么，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魏星倒是实话实说。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她也没必要再编什么谎话来骗沈安亦了。
沈安亦的脸黑了起来。他抬眸看了一眼魏星，灯光下，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很是灿烂，仿佛压根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兼职别做了，你缺钱，我可以给你，不用着急还。”
果然，不是借，是给。
“好不容易有个假期，你现在状态又那么差，不能好好休息一下吗？”
他不想看到她奔波的那么辛苦，想要出手相助。
但他却不知道，他所谓的帮助，却是魏星挥之不去的梦魇。
“不！不行！”
魏星拒绝得很干脆，她猛地向后一缩，几乎是喊了出来，脸上的淡然不复存在，还有些慌张。
对她来说，沈安亦口中的帮助犹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秦夜柏的那张脸恍惚间在她面前一闪而过，让她如坠冰窟。
“怎么了？”
沈安亦有些错愕，为什么他一提到自己会借钱给魏星，她就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呢？
“这……艺术节这份工作是楚老师介绍的，这边还需要人手帮忙，我都答应下来了，总不能再反悔吧。”
魏星也觉得自己刚刚的反应过激了，可她控制不住。
她不想再被人握在掌中，成为一具表面靓丽的牵线木偶。
同时，她也有些失望了。
原本魏星还以为，沈安亦和秦夜柏会不一样。
但这个回答，让魏星觉得，他们又好像都一样。
“我知道你想靠自己，平白无故的接受了人家的好，就要欠下一份情来，尤其是我这样的男人，总觉得我是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虽然是有目的，但并非不可告人。
起码楚妍就已经看了出来。
“上次在办公室的时候，你问我是不是喜欢你，我当时又激动又害怕。”
我既欣喜你发现了我的心思，又害怕你就此冷落我，刻意保持距离。
沈安亦猛然正经了起来，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魏星，一双眼眸里带着心疼，不安，焦躁和真挚等情绪。
这些情绪混杂在一起，却都透露着“在意”这两个字。
他不想再退缩了，纵然他害怕坦白之后，魏星会就此和他划清界限，甚至有可能连最基本的同事关系也无法再维持。
但他今天看到魏星现在的样子，他觉得那些顾虑都不重要了。
他害怕自己再犹豫下去，再被那些胆怯拖住脚步，就真的会留下遗憾了。
“怎么……突然说这个？”
魏星被他这些话问得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沈安亦怎么突然间态度这么严肃了，认识他这么久以来，还没见过他不生气的时候，还这么郑重其事的样子。
“那个时候，我很胆怯，我担心实话实说之后，会把你越推越远”
“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从来到靖阳面试那天开始，我就对你一见钟情。”
的确，从那天开始，沈安亦就对魏星念念不忘，命运仿佛在冥冥中牵引着他们靠近一样。
沈安亦仰头长出一口气，他在尽力克制着自己那又澎湃又惶恐的心情，不想在魏星面前掉眼泪。
不想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掉眼泪。
“沈老师！”魏星惊呼一声。
她也隐约猜到了沈安亦接下来要说什么，连忙打断了他。
她觉得自己还没能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而且她现在连自己的生活都一地鸡毛，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来面对一段新的关系。
魏星想要粉饰太平，让两人之间的关系继续维持在朋友阶段，等到她更加了解沈安亦，等到她觉得自己可以真的抬起头来面对这份真挚的感情了，再和沈安亦更进一步。
但现在，沈安亦好像真的要打破这段关系了。
“你不要再说了。”
魏星眼神闪躲，不敢去看沈安亦。
她也在害怕，害怕自己动摇，害怕自己就此沦陷，害怕又会得到一个和上一段感情一样的结果。
秦夜柏让她最好的朋友失去了健全的双腿和漂亮的脸蛋。
如果沈安亦最后也变成那样……
她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
“不，让我说完。”
以往一直很听魏星话的沈安亦，这一次却出奇的冷静。
他犹如是下定了决心要勇往直前一般，继续一字一句的说着。
“我准备和你要联系方式的时候，看到你身边有了其他人，以为你有男朋友了，本来想就此放弃，只当同事相处。”
“但后来你主动加我微信，我当时正在看数学书，书掉在了地上，恰好被风吹到了和概率有关的那一页。”
他的语气逐渐激动了起来，越说越来劲，绘声绘色地描绘着当时的场景。
“我觉得这是命运的吸引力，所以我开始试着接近你，开始旁敲侧击的打探你是否有了男朋友。”
“直到我推测出了你没有男朋友之后，我才有了一点勇气去靠近你。”
“当时我没能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我很抱歉。”
他那毫不退避的眼神让魏星第一次从他身上感觉到了危机感。
尽管沈安亦带给她的这种危机感是出自于善意，但她还是下意识想避开。
魏星听到这些也很诧异。
她不会想到，沈安亦居然也和她一样，有着那么多的顾虑和担忧，所以才迟迟不敢向自己坦白。
“沈老师！你不要再说了……求你……不要再说了。”
魏星双眼含泪，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挂在眼角的那两滴眼泪像是随时要掉下来一样。
她想要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声音带着哽咽和哀求，她恐惧两个人之间的平衡被打破，因此走上一条背离原本轨迹的道路。
她既想听，又不敢听。
沈安亦摇了摇头，他没有停下来，他也在害怕，害怕就此失去魏星。
但他不能再继续放任这段关系不明不白下去。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话会很突兀，不是时候。”
“但……什么时候才是对的时候呢？我们都不知道。我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心不受控制地发疼，我想我现在可以把那个确切的答案补上了。”
沈安亦不希望他们两个人之间是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至少他不应该摇摆不定。
即使会把魏星推远，他也觉得，自己应该承担起这份一见钟情的责任。
“魏星，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我喜欢你总是在下课时接上一杯水，边喝边翻书的样子，我喜欢你每次备完课，在书页角上折叠做上标记的样子，我喜欢你每次喝完柚子茶，都会舔一下嘴角的样子。”
我喜欢你所有的样子，每一种都很喜欢，真的很喜欢。
他一吐心中对魏星的爱慕和欣赏，语气诚恳又真挚。
之前的胆怯懦弱不复存在，他迈出了那一步，打破了两个人之间原本的同事……应该勉强能算是朋友的关系。
即使他可能会承担悔恨终生的后果，也在所不惜。
“我……”魏星急切地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沈安亦抬手制止。
“你不需要着急给我答案，仓促的回答，往往不是真正想说的答案。”
“你也不需要有压力，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只是想回答你那天的问题，把我真正的答案交给你。”
魏星咬着上嘴唇，牙齿磕碰的声音在嘴里炸开。
她用力地点了两下头，但只是和沈安亦对视了一眼，她又慌张的转过身子，抹了两下眼睛。
两人相顾无言，又像是已经说了千言万语，彼此之间谁都没有再继续开口，气氛凝然。
先前被沈安亦眼神吓走的服务员带着尴尬地笑容走了过来，端走了两人中间的餐具，她也察觉到了这气氛的不对劲，想八卦的心理被周围莫名的寒意挤碎。
犹如误闯了禁区一样，带着餐具仓皇失措的回了后厨。
氛围再一次凝固了下来，周围静得可怕，橘黄色的灯光倾泻而下，可在此刻却照不透两个人心里的想法。
“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最后还是沈安亦先按耐不住，首先打破了这份沉默，他把自己真正想说的答案交了出去，也想看一看魏星的态度。
“沈老……沈安亦。”
魏星正色望向他，称呼也从“沈老师”变成了“沈安亦”。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真诚告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