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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命如凋花落残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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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得动百货中心大楼前。
这片老城区的老式商超已经没有什么竞争力了,来这里溜达的不该有年轻人才对。
赵桐装作一副要融入其中的模样,学着那群同龄人的表情凑上前去。
“怎么说?你们还顺利不?”
他也不管前因后果地就来上了这么一句。
那群学生明显就懵了,打量了赵桐片刻后似乎放下了戒备。
“害,还行吧。”
小团体中比较外向的人先开了口,“不过既然来了,那肯定是有些问题的。”
赵桐十分认可地点了点头,很给情绪地接过了话。
“说的太对了!”
小团体里的另一个人眯了眯眼,略带疑惑地开了口。
“你也是为了你爸妈来的?”
爸妈..?
不知道为什么赵桐眼前一瞬间浮现了那两个人的脸。
“对,我就是为了我爸妈来的。”
“他们情感出现了问题..呜呜呜..我好惨啊。”
赵桐一边注意着众人的目光变化一边胡诌着,演得那叫一个投入。
“啊?情感问题也能管?”
“那药真有那么神?”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对。
眼见着那群人做了个开打的架势,赵桐连忙一个跟头闪走了。
他用着最擅长的飞檐走壁的本领,没一会儿就到了旁边的街区,稳稳地落在了那个小院子里。
就是那个赵恩阳关门大吉的古董店,赵桐不知道为什么他把这里珍视得不行。
“回来了。”
祝祸的腿上躺了一只很肥的黑猫,一个劲地喵喵叫着。
他笑脸盈盈地看向赵桐,欢迎着他打探情报归来。
和他相比,赵恩阳对自己就冷漠极了。
他一言不发地杵在一旁,那皱着眉头始终没松开过,也不知道到底在烦什么。
看着两个人这副样子,赵桐又想起了适才提到的“爸妈”。
撞赵桐的人叫唐婪,已经是政府认定过的流民。
直观来看的话是看不出他究竟归属于谁或者说和哪个帮派相关的。
祝祸从林三月那里拿到了尸检报告,奇怪的是治安队那边给的死因和调查结果根本不符。
上面报告记录的死法明细明明是神经系统痉挛并且血液是不正常的酱色,甚至肺部拥有非常规的空洞。
可是到了死因的那一项,就那么草率简单地写了“车祸”两个字。
祝祸原本想多问几句,但林三月千叮咛万嘱咐近期不能再和他们联系了,让他们自己先查查。
好像治安队上面的政府空降了一个官员,要派人下来检察一通。
唐婪的档案林三月也给他们调了出来,唯一有用的信息就是有对重病的父母。
还有一个最震惊众人的点,就是唐婪只有十六岁。
十六岁,和赵桐一样的年纪。
承受着不知名的毒药,要去剥夺另一个人的生命。
唐婪最常出现的地方就是卖得动百货中心。
流民有流民专门的学校,找人稍稍打听一下便能知道这些事。
这卖得动百货中心已经破旧的不行了,老掉牙的服装店和永不上新的精品店,其实也算是个流民的据点。
据祝祸所说,这地方最近莫名其妙地来了很多年轻人。
所以赵恩阳才派了赵桐过去打听一下。
“他们提到了什么药,还说什么为了爸妈而去,我也有点搞不清楚。”
赵桐把自己听到的信息都说了出来。
“就这么点信息,你要去那么久?”
赵恩阳的眼神里看不出什么情绪,说出的话却让赵桐浑身不得劲。
这帮主自从看到自己和祝祸下了盘棋之后就总是挑自己的毛病,次数比以往的次数加在一起都要多。
不过这两个人貌似达成了什么微妙的合作,毕竟现在都能心平气和地一起调查自己的那场车祸了。
“你什么态度?赵桐已经尽力了好吗?”
“他一个从没接触过流民的小孩,只身去那边还没有接应,还不够?”
祝祸似乎是很不满赵恩阳说出的话,没好气地开了口。
“怎么没接触过流民?不是接触你了吗?”
赵恩阳挑了挑眉,似乎是毫不在乎祝祸对他的质疑,又把问题抛了回去。
好了。赵桐决定收回自己刚才的想法。
这两个人能合作就奇怪了。
距离他差点被撞死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说实话现在查起来并不是那么顺利。
怎么可能顺利呢,尚且不谈受政府管辖的治安队除了林三月之外对渡桥帮的态度,其他的哪个帮派见到他们不是绕路走的。
当过枭雄帮派的宿命就是反复地被孤立吧。
“某人要是觉得我的决策有问题,那就把帮主的位置拿回去,不然就别一副什么都懂的模样。”
赵恩阳继续说道。
原本看着这一院子被保存得极好的宝贝,祝祸还是有些动容的。
就连墨崽都被养得这么肥了。
起码能看得出来赵恩阳上了心。
过去自己太装、太有钱了,和这些出土的老东西打交道显得自己很有文化。
那些冰冰凉凉的器皿,摸起来的时候莫名能缓解自己焦躁的心。
不过自己摘下种种头衔之后,竟然没有一刻回味起关于古董收藏的这个爱好。
想起最多竟然是在这间古董店外初见赵恩阳的那一眼。
扯远了,这次回到古董店,也是为了取个宝贝去社交的。
赵恩阳原本不是个这么急躁的人,至少在祝祸的记忆中,他总是会沉默接下所有自己说出的狠话。
自己的提问他也总是细细思索一阵再回答。
是因为牵扯到了赵桐吧。
这个赵恩阳一心护着的孩子受到了性命上的威胁。
这种感觉其实挺奇妙的,看着自己带大的人去带大另一个人。
赵恩阳说起这些狠话来也是故意戳他痛点。他一个武功废怎么打得过赵恩阳是其一,他这个抛弃众人的旧帮主哪里还能服众?
“你们俩能先都冷静冷静不…”
赵桐实在是手足无措了,赖叔不在,他实在是招架不了这两个“大前辈”。
没想到赵桐的劝阻好像真的有了用,两个人只是冷漠的对视了一眼都没再开口说话。
造孽啊,这两个渡桥帮的前后大佬怎么这么幼稚。
半小时后,三人出现在了深渊帮的门口。
深渊帮的帮主江道鸣见到先踏进门口的赵恩阳,立马就开始赶起人来。
直到赵恩阳无奈地侧了个身,捧着个古董花瓶的祝祸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出现在了身后,江道鸣的态度才缓和了下来。
“早说祝帮..早说您来啊,那我都要出去迎一迎了。”
江道鸣接过古董花瓶,爱不释手地打量了起来。
赵恩阳一副“你装什么装”的表情,被祝祸用蕴含着提醒之意的眼刀打了回去。
“不知道这几年江帮主过得可好?”
祝祸的笑意倒是一下子变得瘆人又冰冷,颇有过去的那般模样。
看得赵恩阳一下子有些怔愣。
“托你的福啊,您当时介绍给我的那些朋友现在还在照顾着我的生意,一切都好。”
江道鸣让身边的人把花瓶拿了下去,开始认真地和祝祸聊了起来。
“开门见山吧,这次是想知道些什么信息?”
江道鸣做出了个请的手势。
“唐婪这个名字不知道江帮主熟不熟悉。”
赵恩阳道。
“唐婪…”江道鸣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嘴边出现了一丝笑意,“赫赫有名的渡桥帮竟然会在乎流民的事了?”
闻言,赵恩阳和祝祸对视了一眼。
看着江道鸣的这个反应,似乎不会白跑一趟。
“深渊帮可是咱们整个姜城的地下情报所,哪条街上没有深渊帮的耳目呢?就知道江帮主一定有所耳闻。”
祝祸表达着自己的认可,似乎是十分受用,给江道鸣捧得开怀大笑。
赵恩阳无言地看着祝祸这副社交的模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唐婪可是小有名气的流民啊,他的爹妈早些年得了癌症,他为了赚到钱给他们看病,什么钱都赚。”
“你刚死的那阵子,不合规的擂台赛雨后春笋,到处都乱得不行….”提到关于“死”的话题,江道鸣小心地看了一下赵恩阳的反应。
毕竟当时赵恩阳的疯也是所有帮派有目共睹的事。
果然,赵恩阳闻言脸色骤变,原本锁定江道鸣的眼神一下子聚焦到祝祸的身上。
祝祸又感受到了那股怒意。
你看你又提。
祝祸示意江道鸣继续说下去。
“唐婪凭着自己的天赋给好多帮派都打了黑擂台,打残了不少人。直到后面被人举报了才消停一阵。”
流民是没有资格再进入擂台赛的,更别说能直接在别人的帮派里赚到什么钱了。
所谓的打黑擂台,就是唐婪顶替原本帮派的人去打。
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当然就会被人看出来。
每个帮派都有自己的一个独家绝技,唐婪不可能有资格去学会的。
他只能凭着自己的那套去打。
不成体系地打法很容易就会出现破绽。
“没有了这个赚快钱的通道,他就只能去找别的事干。找着找着,就找到了卖得动百货中心…”
江道鸣的话就停在了这里,在祝祸已经预料到的眼神里摊开了手。
这是觉得给得不够了。
说实话,祝祸曾经可从没受过这种待遇。
过去自己来深渊帮问话,江道鸣都是恨不得跪在地上回话的。
还真是时局造“英雄”。
祝祸摸了摸自己失而复得的玉镯,这可是上百万的孤品,当时假死的时候来不及带走,今天赵恩阳带自己重新回到古董小店才又能戴上。
自己怎么可能给眼前的这个人。
“有件事江帮主应该还不知道吧。”
赵恩阳故意看完了祝祸这副纠结的模样后才开了口,语气都莫名变得心满意足。
“江小丸现在在渡桥帮。”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全部都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