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拯救男主》任性的黑猫

22、指甲

　　日子在规律的直播、练习和慢慢改善的伙食中平稳度过。聂小逾对人类身体的适应程度在缓慢提升，但某些细微之处，依旧残留着猫的习性，或者说是对“人类方式”的陌生。

　　比如，指甲。

　　作为猫时，他的爪子会自然磨损，或者需要定期修剪以防伤到自己或家具（虽然他大部分时间只是只乖巧的小黑猫）。但变成人后，他对手指上这十片坚硬的、会不断生长的“角质层”几乎毫无概念。

　　他只觉得偶尔抓挠东西时不如以前（猫爪）顺手，有时不小心还会在陆淮与的手臂或他自己的皮肤上留下浅浅的白痕。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聂小逾盘腿坐在床上，抱着陆淮与那个旧枕头，正努力尝试用人类的手指解开一个缠在一起的耳机线。他眉头微蹙，指尖用力，那略长的指甲在耳机线上刮擦出细微的声响。

　　陆淮与刚结束一局游戏，摘下耳机，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聂小逾的手，注意到了他那明显过长、边缘甚至有些毛糙的指甲。

　　他沉默地看了一会儿，看着聂小逾因为解不开线团而有些烦躁地用手指去抠挖，结果在自己手上留下许多的红色印记。

　　陆淮与站起身，走到那个收纳柜前，翻找了一下，拿出一个小小的指甲钳。

　　他走到床边，在聂小逾疑惑的目光中坐下，言简意赅：“手。”

　　聂小逾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把抱着枕头的手往后缩了缩，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本能的警惕和茫然。剪指甲？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概念。

　　陆淮与没有催促，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不耐，也没有强迫，只有一种等待的笃定。

　　聂小逾与他对视了几秒，心底那点莫名的警惕慢慢消散。他犹豫着，慢慢地将自己的右手从枕头后面伸了出来，摊开在陆淮与面前。

　　他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长，骨节匀称，皮肤白皙，只是指甲确实长得有些不合时宜，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陆淮与垂下眼眸，伸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他的掌心温热，带着常年握鼠标留下的薄茧，触感清晰。聂小逾的手微微颤了一下，但没有挣脱。

　　陆淮与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聂小逾的手能更稳地放在自己膝盖上。他拿起指甲钳，动作有些生疏，但很稳。他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聂小逾指甲的形状和长度，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指甲钳的刃口对准指甲的边缘。

　　“咔嚓。”

　　一声清脆细微的响动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聂小逾浑身一僵，手指下意识地想往回缩，像极了猫咪被捏住肉垫时的反应。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轻微震动和失去部分“身体”的异样感从指尖传来。

　　陆淮与握着他手腕的手紧了紧，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稳定。他没有抬头，只是低声说：“别动。”

　　他的声音很平，却奇异地抚平了聂小逾那一瞬间的慌乱。

　　聂小逾屏住呼吸，看着陆淮与低垂的眉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神情专注得如同在对待一件精密仪器。

　　他感受着指尖传来的、一下下清脆的“咔嚓”声，以及陆淮与温热的呼吸若有若无地拂过他手背的微痒。

　　最初的紧张过去后，一种奇异的安心感慢慢浮现。陆淮与的动作很轻，很仔细，每一次下钳都恰到好处，既剪掉了过长的部分，又绝不会伤到他的皮肉。他甚至会细心地将剪完后可能有些锋利的边缘轻轻磨平。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两人身上，将陆淮与专注的侧脸和聂小逾摊开的手掌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安静得只剩下指甲钳清脆的声响和两人清浅的呼吸。

　　聂小逾看着陆淮与为自己修剪指甲的样子，看着他握着自己手腕的、骨节分明的手，心里那片柔软的地方又被轻轻触动了。

　　这种被细致照料的感觉，比他吃到的热乎饭菜，比他洗干净后蓬松的头发，更让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依赖和归属。

　　原来，人类的羁绊，就藏在这些最微不足道的日常琐事里。

　　很快，右手的指甲修剪完毕，露出了圆润整齐的指尖。陆淮与松开他的手腕，示意他换另一只手。

　　聂小逾乖乖地把左手也递了过去。这一次，他不再紧张，反而带着一种全然的信任和放松，甚至微微眯起了眼睛，像一只被伺候得舒服了的猫。

　　陆淮与依旧沉默地继续着手上的工作，只是在他偶尔抬眼，看到聂小逾那副安心又享受的模样时，眼底深处，掠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淡的柔和。

　　当最后一片指甲修剪完成，陆淮与松开手，将指甲钳放到一边。

　　聂小逾收回手，好奇地打量着自己变得干净整齐的十指，动了动手指，感觉前所未有的轻便和舒适。

　　他抬起头，对着陆淮与露出一个灿烂又带着点傻气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谢谢！感觉好奇怪，但是……好舒服。”

　　陆淮与看着他开心的样子，没说什么，只是伸手，习惯性地想去揉揉他的头发，指尖在触碰到那柔顺的发丝前顿了一下，转而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以后记得自己剪。”他语气依旧平淡，像是随口吩咐。

　　虽然陆淮与每次都这么说，但是每次都还是陆淮与他自己去做。

　　“嗯！”聂小逾用力点头，虽然他心里清楚，自己大概还是会“忘记”，或者……是有点期待下一次被这样照料。

　　陆淮与站起身，将指甲钳收好。阳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笼罩在依旧坐在床上、兀自欣赏着自己手指的聂小逾身上。

　　这麻烦的“人类化”进程，似乎就是在这一次次笨拙的照料和全然的依赖中，缓慢而坚定地推进着。而陆淮与发现，自己似乎并不像最初想象的那般排斥。

　　甚至，在看着那家伙因为一点小事就露出满足笑容时，他冰封的心湖，也会泛起一丝微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