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拯救男主》任性的黑猫

21、吃饭

　　直播带来的微小起色，像一缕细弱的阳光，勉强穿透了生活的阴霾。虽然依旧不算宽裕，但至少不再是岌岌可危地徘徊在温饱线边缘。

　　某天下午，陆淮与结束了一个代打单子，看着手机里比往常多出一些的余额，沉默地站起身。

　　“我出去一趟。”他对正趴在床上，晃着脚丫研究游戏技能的聂小逾说。

　　聂小逾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里带着询问：“去买泡面吗？”他们的食谱里，泡面占据了绝对的主导地位。

　　陆淮与没回答，只是拿起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购物袋，出了门。

　　聂小逾也没多想，继续埋头于他的“变强大业”。直到天色渐暗，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他才从游戏中抬起头。

　　陆淮与回来了。他手里拎着的帆布袋不再是干瘪的，而是沉甸甸地坠着。最引人注目的，是袋口露出的几根翠绿的青菜叶子和一截带着湿泥的胡萝卜。

　　聂小逾好奇地凑过去，看着陆淮与将袋子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除了常见的泡面和火腿肠，还有一小块用保鲜膜包着的、看起来就很新鲜的猪肉，几个圆滚滚的土豆，一把小葱，几颗鸡蛋，甚至还有一小袋米。

　　“这是……”聂小逾眨了眨眼，有些不确定。这些食材，明显超出了他们日常的消费水平，而且……看起来是要正经做饭的样子。

　　陆淮与没有看他，径自将东西拿到那个兼做厨房的角落，开始沉默地清洗蔬菜。他动作不算熟练，但很仔细，水流哗哗，冲刷着土豆上的泥土，也洗去了青菜根部的泥沙。

　　聂小逾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安静地看着。他看着陆淮与挽起袖子，露出清瘦的手腕，看着他笨拙却认真地给土豆削皮（皮削得有点厚），看着他将猪肉切成大小不一的块状，看着他淘米，将米和水放进那个小小的、几乎没怎么用过的电饭煲里。

　　房间里弥漫开一种陌生的、属于生鲜食材的清新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米香。这不是泡面调料包那种浓烈的人工香气，而是一种更朴实、更踏实的味道。

　　聂小逾的心跳莫名地快了几分。他作为猫时，吃的都是现成的猫粮或陆淮与分给他的零星人类食物；化形后，也大多是泡面速食。

　　他从未经历过这样“从无到有”的食物制作过程，这让他感到新奇，又有一点……难以言喻的期待。

　　陆淮与始终沉默着。他打开那个小小的电磁炉，放上炒锅，倒入少许油。油热后，他将切好的肉块放进去翻炒，滋啦一声，油烟升起，带着浓郁的肉香瞬间充满了狭小的空间。

　　聂小逾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他赶紧捂住肚子，脸颊微红。

　　陆淮与似乎没有听见，依旧专注地盯着锅里的肉，看着它们从鲜红慢慢变得焦黄。然后他加入葱段爆香，再倒入土豆块和胡萝卜块一起翻炒，最后加水慢炖。

　　整个过程，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有锅铲碰撞的声音和食物烹煮的声响。他的侧脸在升腾的蒸汽中显得有些模糊，但那份专注和认真，却清晰地烙印在聂小逾的眼里。

　　炖菜的功夫，陆淮与又快手炒了一个青菜，金黄的鸡蛋炒得嫩滑，翠绿的青菜保持着脆嫩。电饭煲也适时地发出了“滴”的提示音，米饭熟了。

　　当陆淮与将炖得软烂入味的土豆胡萝卜烧肉、清炒青菜和两碗冒着热气的白米饭端到那张兼做书桌和饭桌的桌子上时，聂小逾还有些恍惚。

　　桌子上不再是孤零零的泡面桶，而是摆上了色彩分明、香气扑鼻的菜肴。这简单的变化，却让这个简陋的房间，瞬间有了“家”的烟火气。

　　“吃饭。”陆淮与将一双筷子递给还在发愣的聂小逾，自己率先坐了下来。

　　聂小逾接过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炖得软烂的土豆，放进嘴里。土豆吸饱了肉汁，入口即化，咸香适中，带着食物最本真的温暖味道。比他吃过的任何猫粮、泡面、火腿肠都要好吃千百倍。

　　他又尝了一口米饭，颗粒分明，软硬适中，米香清甜。再夹一筷子青菜，清脆爽口。

　　他低着头，一口接一口地吃着，速度不快，却极其专注。长长的睫毛垂着，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他能感觉到陆淮与偶尔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观察？

　　“好吃吗？”陆淮与忽然开口，声音依旧是平铺直叙的，听不出什么期待。

　　聂小逾抬起头，嘴里还塞着食物，两颊鼓鼓的，像只囤食的小仓鼠。他用力点头，因为嘴里有食物，只能发出模糊的“嗯嗯”声，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满足和惊喜。

　　陆淮与看着他这副样子，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随即又低下头，默默吃着自己碗里的饭。只是那紧抿的唇角，似乎几不可查地柔和了一丝。

　　“慢点吃，以后每天都做给你吃。”

　　这顿饭，两人都吃得很安静。但空气里流淌的不再是令人窒息的沉默，而是一种温暖的、饱足的宁静。窗外是城市的喧嚣，窗内是简单的饭菜和相对无言的两个人，却构成了一幅异常温馨的画面。

　　吃完饭，聂小逾主动抢着去洗碗。他动作依旧笨拙，洗洁精放多了，弄得水池里全是泡沫，但他洗得格外认真，仿佛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任务。

　　陆淮与没有阻止，只是靠在门框边，看着他与碗筷和泡沫“搏斗”，看着他湿漉漉的双手和专注的侧脸，还有那缕总是会不听话滑落下来的长发。

　　他心里那片荒芜冰冷的土地，似乎因为这一餐简单的饭菜，和眼前这个笨拙却努力的身影，而被注入了一丝微弱的、却无比坚韧的暖流。

　　这个他捡回来的大麻烦，好像……真的在一点点地，把他的世界，变得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