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坠崖》冰块王

7、重返现场

　　一、最后的邀约

　　暴雨冲刷过的望月崖泛着冷光，林夏站在崖边，风裹着湿气钻进她的衣领。她掏出手机，屏幕上是苏晴刚发来的消息：“今晚八点，老地方见。有些事该结束了。”

　　林夏的手指抚过崖壁上斑驳的刻痕——那是苏晚生前刻下的名字缩写“SW”，旁边多了一道新鲜的划痕，像有人用利器狠狠划下。

　　“SW”下方，散落着几块奶油饼干，碎屑里混着暗红的泥土。

　　林夏蹲下身，捏起一块饼干。包装纸上的齿痕清晰可见，和苏晴的牙印完全吻合。

　　二、雨中的对峙

　　八点整，苏晴准时出现。她穿着苏晚的白裙，手里提着一盏老式煤油灯，昏黄的光映亮她苍白的脸。

　　“你来了。”苏晴将煤油灯放在崖边，从怀里掏出那罐饼干，“我带了姐姐最爱吃的。”

　　“你约我来，不只是吃饼干吧？”林夏盯着她身后的崖壁。

　　苏晴笑了，伸手抚摸崖壁上的刻痕：“三年前，姐姐也是这样站在这里。她问我：‘晴晴，你最近为什么总学我？’我说：‘因为我想成为你啊。’”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像在讲一个遥远的故事，“然后我拿出伞，说：‘姐姐，下雨了，我帮你撑伞。’她信了我，就像以前一样。”

　　林夏的心跳加速：“所以是你推的她？”

　　“不是我！”苏晴突然尖叫，煤油灯被她碰倒在地，火焰在湿地上挣扎着熄灭，“是她自己要往后退的！我只是……只是轻轻拉了一下伞。”她从口袋里掏出那把红色长柄伞，伞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你看，伞柄有缺口，刚好勾住她的脚踝。”

　　林夏盯着伞尖的缺口，想起法医报告里苏晚脚踝的勒痕：“你早就计划好了？”

　　“计划？”苏晴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我从十六岁就开始计划了！我学她画画，学她说话，学她吃奶油饼干……可爸爸妈妈还是说：‘晴晴要是有晚晚一半好就好了。’”她一步步逼近林夏，“那天晚上，我告诉她，山上有灵感，她信了。我站在她身后，说：‘姐姐，你看月亮好美。’她回头的时候，我用伞勾住她的脚踝……”

　　“为什么是伞？”林夏后退一步，脚后跟已经悬空。

　　“因为姐姐怕黑，怕高，更怕雨。”苏晴举起伞，轻轻为林夏遮住头顶，“就像现在这样。”

　　林夏浑身僵硬——苏晴的伞，和三年前那把一模一样。

　　“你知道吗，林小姐？”苏晴凑近她耳边，轻声说，“姐姐坠下去的时候，还在喊我的名字。可我只想听爸爸妈妈喊我的名字。”

　　三、记忆的拼图

　　“你撒谎。”林夏突然说。

　　苏晴愣住了。

　　“苏晚不是怕雨，”林夏从口袋里掏出那本日记本，翻到最后一页，“她在这里写：‘今天和晴晴一起看雨，她说雨是天空的眼泪。我告诉她，眼泪也可以很美。’”

　　苏晴的脸色骤然苍白。

　　“你根本不是苏晚的影子，”林夏逼近一步，“你是她拼尽全力想保护的人。可你把她的保护，当成了伤害你的刀。”

　　“闭嘴！”苏晴尖叫着举起伞，伞尖抵在林夏的胸口，“你什么都不知道！妈妈说，只要苏晚活着，我就永远是影子！周医生说，只有苏晚消失，我才能做自己！”

　　林夏的心跳漏了一拍：“所以周医生是你杀的？”

　　“是我又怎样？”苏晴笑了，眼泪却涌了出来，“他要带姐姐来治我，说我是‘病态的模仿者’。我偷了他的诊断书，改成‘重度抑郁’，妈妈帮我签了字。然后我约他来这里，说：‘周医生，你看，月亮好美。’他回头的时候，我把伞柄插进了他的喉咙……”

　　她突然扑向林夏，伞柄狠狠砸向她的头：“你也要来治我吗？我也送你去见姐姐！”

　　四、真相的坠落

　　林夏侧头躲过，伞柄擦着她的肩膀砸空。她抓住苏晴的手腕，用力一扭，伞“哐当”落地。

　　“你疯了，苏晴！”

　　“我是疯了！”苏晴挣扎着，指甲在林夏手背上划出血痕，“从妈妈说‘你要是有晚晚一半好’那天起，我就疯了！”她突然扑向崖边，捡起那块刻着“SW”的石头，“姐姐用这块石头刻过我的名字，说‘晴晴，你是独一无二的’。可我……”

　　她举起石头，狠狠砸向自己的头。

　　林夏扑过去，抱住她的腰：“不要！”

　　石头擦过苏晴的额头，砸在崖壁上，碎成两半。苏晴瘫坐在地上，血从额角流下，混着雨水，像一朵凋零的红梅。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救我？”她喃喃地问。

　　林夏抱住她颤抖的身体，轻声说：“因为苏晚想让你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