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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母亲的偏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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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餐摊的偶遇
清晨的青崖镇笼罩在薄雾中,林夏裹紧风衣,走向街角的早餐摊。油条在滚油里翻腾,豆浆的香气混着潮湿的空气,勾得人胃里发酸。她刚坐下,就看见苏母提着菜篮子走过来,篮子里装着一把翠绿的青菜,还有一小捆白菊——那是苏晚生前最爱的花。
“阿姨。”林夏起身打招呼。
苏母的手顿了顿,篮子里的白菊滑落一朵,滚到林夏脚边。她弯腰捡起,递过去:“您买花?”
“嗯。”苏母接过花,指尖微微发抖,“今天是晚晚的忌日。”
林夏的心一沉。三年前的今天,苏晚坠崖身亡。她看着苏母发红的眼眶,突然想起苏晴日记里的那句“妈妈骂我,说你看看苏晚”。
“阿姨,我能和您聊聊吗?”
苏母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二、旧宅里的回忆
苏家老宅的客厅里,白菊插在青瓷花瓶里,摆在苏晚的遗照前。照片里的她穿着白色连衣裙,笑容恬静,像一株永远不凋零的栀子花。
苏母泡了杯茶,递给林夏:“小夏,你和晚晚是好朋友,应该知道她有多优秀。”她抚摸着照片的相框,眼神温柔,“她从小就喜欢画画,每次拿奖,都会跑来告诉我:‘妈妈,我得奖了!’”
林夏捧着茶杯,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苏晚确实很优秀。”
“晴晴就不行了。”苏母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失望,“她连泡茶都泡不好,整天闷在房间里,也不和人说话。”她顿了顿,压低声音,“小夏,你别怪我偏心。晚晚那么懂事,晴晴……唉,她要是有晚晚一半好就好了。”
林夏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她想起苏晴日记里的那句“为什么我不是苏晚”,突然觉得喉咙发紧:“阿姨,苏晴她……其实很努力。”
“努力?”苏母冷笑一声,“她努力学晚晚画画,可画得一点都不像;努力学晚晚说话,可说话总是怪怪的。她就是个影子,永远比不上晚晚。”
“影子?”
“对啊。”苏母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晚晚是太阳,晴晴是影子。太阳没了,影子也就没了。”她的眼神空洞,像在看很远的地方,“其实……晚晚死后,晴晴变得很奇怪。她总是学晚晚的样子,穿白裙子,吃奶油饼干,甚至……”她顿了顿,声音发抖,“甚至学晚晚说话的语气。”
林夏想起苏晴那串月亮手链,和苏晚坠崖前照片里的反光一模一样。她突然明白——苏晴不是在模仿姐姐,她是在“成为”姐姐。
“阿姨,您知道苏晴有抑郁症吗?”
苏母的手猛地一抖,茶水溅到桌布上。她慌乱地擦拭着,声音发颤:“我……我知道。高中时医生说她有重度抑郁,还建议她住院。可我怕影响晚晚的前途,就签了保密协议。”她抬头看向林夏,眼里满是愧疚,“小夏,你别告诉别人,好不好?晴晴已经够可怜了。”
“阿姨,苏晴的病……和苏晚的死有关吗?”
苏母的脸色瞬间苍白。她死死盯着林夏,嘴唇哆嗦着:“你……你什么意思?”
“我昨晚去了茶馆,听见您和苏晴的对话。”林夏直视着她的眼睛,“您帮她处理了什么?是那把红色的伞,还是沾了血的饼干?”
苏母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你胡说!晴晴没有杀人!她是我的女儿,我了解她!”
“您真的了解她吗?”林夏从包里掏出苏晴的日记本,翻开最后一页,“她在这里写:‘如果我能重来一次,我宁愿做我自己,也不要成为她的影子。’”她把日记本推到苏母面前,“阿姨,苏晴需要帮助,不是包庇。”
苏母的手颤抖着,翻开日记本。当她看到那行字时,眼泪突然涌了出来:“晴晴……我的晴晴……”
三、阁楼的秘密
“小夏,你跟我来。”苏母擦了擦眼泪,转身走向楼梯。
林夏跟着她爬上阁楼。阁楼里堆着杂物,角落里放着一个旧木箱。苏母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堆画作——全是苏晚的风格,但署名却是“苏晴”。
“这些都是晴晴画的。”苏母拿起一幅画,画里是苏晚站在栀子花树下,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的白裙子上。“她画这些,是想让我高兴。可我……我总是说,‘画得一点都不像晚晚’。”
林夏翻开另一幅画,画里是两个女孩手拉手站在山崖边,一个穿着白裙,一个穿着深色外套。画的背面写着:“姐姐,我想和你一起看月亮。”
“阿姨,这是苏晴画的?”
苏母点了点头,眼泪滴在画上,晕开了颜料:“那天晚上,晴晴说要和晚晚一起看月亮。我让她早点回来,可她……”她的声音哽咽,“我没想到,她会把晚晚推下去。”
林夏的心跳骤然加速:“您知道?”
“我知道。”苏母抱着画,哭得浑身发抖,“那天晚上,我听见她们吵架。晴晴说:‘姐姐,你为什么总是抢走爸爸妈妈的爱?’晚晚说:‘晴晴,你是我妹妹,我怎么会抢你的爱?’然后……然后我听见一声尖叫,接着是重物坠地的声音。”
她抬头看向林夏,眼里满是恐惧:“我跑出去,看见晴晴站在崖边,手里攥着那把伞。她回头看着我,说:‘妈妈,姐姐掉下去了。’我……我怕了。我怕失去两个女儿,就帮她处理了证据。”
林夏的胃里一阵翻腾:“您把伞和饼干扔了?”
“扔了。”苏母点头,“我把伞拆了,扔进河里;把饼干……埋在后院的栀子花树下。”她突然抓住林夏的手,指甲掐进她的肉里,“小夏,你别告诉别人,好不好?晴晴是我的女儿,我不能失去她。”
林夏看着她通红的眼睛,突然想起苏晴日记里的那句“妈妈骂我”。她明白——苏母的偏爱,是苏晴扭曲的根源;而她的包庇,是罪恶的温床。
四、栀子花下的真相
傍晚,林夏站在苏家后院的栀子花树下。雨后的泥土松软,她蹲下身,用手扒开落叶。
很快,她的指尖触到一个硬物。她挖出来,是一个玻璃罐,里面装着几块奶油饼干,饼干上沾着暗红色的痕迹——是血迹。
罐子旁边,还有一把红色的伞柄,柄端有个明显的缺口。
林夏的心跳得厉害。她掏出手机,对着物证拍了几张照片,然后把罐子和伞柄放进包里。
转身时,她看见苏晴站在院门口,手里拿着那串月亮手链。她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神空洞得像一口枯井。
“你都知道了?”苏晴轻声问。
林夏点头。
“妈妈告诉你的?”
“不是。”林夏走近她,“是我自己找到的。”
苏晴笑了,笑声里带着绝望:“姐姐,你为什么总是这么聪明?”她抬头看向天空,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照在她的脸上,“那天晚上,我也站在这里。姐姐说:‘晴晴,你看,月亮好美。’我告诉她,‘山上有更好的月亮’。她信了我,就像以前一样。”
她转身走向林夏,伸手抚摸她的脸颊,指尖冰凉:“林小姐,你走吧。否则……”她的话没说完,但眼神里的威胁比刀还锋利。
林夏看着她,突然觉得心疼:“苏晴,你自首吧。这样下去,你会疯的。”
“自首?”苏晴笑了,“然后让爸爸妈妈知道,他们的女儿是个杀人犯?不,我不能。”她后退一步,转身走进屋里,“你走吧,林小姐。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林夏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暮色里。她摸了摸脸颊,那里还留着苏晴指尖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