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了，妖皇夫人》牧牧牧梓

3、白月光小师妹

　　墨渊离去后许久，林笑笑才感觉那冻僵的四肢慢慢回温。她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刚才那短暂却压力爆表的会面。

　　“首重修心……斩断妄念……”她低声重复着墨渊的话，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那位师尊大人恐怕想不到，他座下的大弟子皮囊没换，瓤子却彻底换了。现在的她，最大的“妄念”就是在他手底下活下去，至于什么大道、什么无情，都得为这个核心目标让路。

　　“论剑堂……”这三个字像紧箍咒一样套在她头上。按照她阅文无数的经验，这种公开场合，简直就是为打脸反派、烘托主角而存在的标准舞台。她仿佛已经看到自己站在台上，被无数道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注视着。

　　不行，绝对不能出风头，更不能和苏灵儿产生任何形式的冲突！

　　她的策略必须明确：低调，透明，当好背景板。

　　打定主意后，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利用剩下的大半天时间，更加努力地翻阅原身关于宗门规矩、剑法基础以及……论剑堂过往比试流程的记忆，试图找出所有可能踩雷的点。

　　一夜无话，或者说，一夜都在紧张的脑内推演中度过。

　　第二天辰时，林笑笑换上了一身宗门弟子标准的素白服饰，头发用最简单的玉簪束起，力求打扮得毫无特色，混入人群就找不着。她掐着点，低调地来到了论剑堂。

　　论剑堂是一座极为恢弘的大殿，内部空间开阔，足以容纳数百弟子。此时，堂内已是人声鼎沸。身着各色服饰的弟子们三五成群，交谈声、议论声嗡嗡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兴奋和紧张交织的情绪。

　　林笑笑深吸一口气，如同一个潜入敌营的特工，悄无声息地从侧门溜了进去，找了个最不引人注目的角落站定，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她很快就发现，这完全是徒劳。

　　几乎在她踏入论剑堂的瞬间，原本嘈杂的声音便诡异地低了下去。无数道目光，或明或暗，如同探照灯一样，“唰”地一下集中到了她身上。

　　好奇、审视、鄙夷、幸灾乐祸……种种复杂的情绪通过视线传递过来，织成一张无形的大网，让她浑身不自在。

　　“看，是凌霜师姐……”
　　“她不是被师尊禁足了吗？怎么来了？”
　　“听说是因为嫉妒苏师妹，被师尊抓了个正着……”
　　“灵力好像也被封了？气息弱了好多。”
　　“哼，平日里眼高于顶，如今……”

　　细碎的议论声如同蚊蚋，却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里。

　　林笑笑面上维持着原身惯有的清冷，心里的小人已经在疯狂挠墙。完了，忘了这茬！ 原身凌霜作为宗门大师姐，天赋高，容貌盛，本就是风云人物。再加上前几天刚因为“迫害”团宠苏灵儿而被处罚，现在简直就是行走的八卦中心，想低调？根本是痴人说梦！

　　她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扔进猴山的国宝，供人围观品评。社恐都要犯了！

　　就在她如坐针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如同天籁般响起，暂时驱散了她周围的窃窃私语。

　　“凌霜师姐！”

　　林笑笑抬头，只见苏灵儿穿着一身水粉色的衣裙，像一只轻盈的蝴蝶，穿过人群，朝她小跑了过来。少女脸上带着纯然的欣喜，仿佛完全忘了前几天在她洞府里的那点小尴尬。

　　“师姐，你真的来了！太好了！”苏灵儿在她面前站定，眼睛亮晶晶的，“我还担心你心情不好，不会来呢。”

　　这一刻，林笑笑看着眼前这张毫无阴霾、满是关切的脸，内心是崩溃的。

　　小祖宗啊！你没看见周围那些眼神吗？你现在跑过来，不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吗？！

　　她几乎能感觉到那些原本就聚焦在她身上的目光，因为苏灵儿的靠近而变得更加灼热，里面掺杂的嫉妒和不满几乎要凝成实质。

　　但众目睽睽之下，她不但不能推开这块“烫手山芋”，还得表现出师姐的“关爱”。

　　“师妹。”她勉强扯出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容，声音依旧保持着平稳，“我无事，只是过来观摩学习。”

　　“嗯！”苏灵儿用力点头，很自然地就站到了她身边，还小声跟她说，“今天有好几位师兄要比试呢，听说都很厉害。师姐你剑法最好，待会儿能不能给我讲讲？”

　　“……”林笑笑感觉自己额角的青筋跳了一下。剑法最好？这是在给她立靶子吗？她现在灵力被封，就是个空架子，讲什么？讲怎么用眼神杀人吗？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嗯，看看再说。”

　　然而，苏灵儿的存在就像一块巨大的磁石。她刚在林笑笑身边站定没多久，几个明显是苏灵儿拥趸的弟子也围了过来，纷纷跟苏灵儿打招呼，言语间颇为热络。而他们对林笑笑，则只是碍于礼数，冷淡地唤一声“凌师姐”，那疏离的态度，与对苏灵儿的热情形成了鲜明对比。

　　林笑笑被无形地孤立在了这个小小的圈子边缘。

　　她看着被众人簇拥、言笑晏晏的苏灵儿，心里五味杂陈。这就是原著女主的魅力吗？天生就能吸引所有的善意和目光。而自己这个恶毒女配，则理所当然地承受着排斥和恶意。

　　她并不嫉妒苏灵儿，只是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想要洗白，想要融入，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困难百倍。她就像个走错了片场的演员，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就在这时，论剑堂内陡然安静了下来。

　　一股无形的、却比之前墨渊降临弱不了多少的威压笼罩了整个大殿。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收敛了神色，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大殿前方的高台。

　　墨渊，不知何时已端坐于高台主位之上。他依旧是一身墨袍，面容冷峻，目光淡淡地扫过台下众生，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

　　但在那目光扫过她这个角落，尤其是在她和苏灵儿身上短暂停留的瞬间，林笑笑的心脏几乎骤停。

　　他看到了！他肯定看到苏灵儿主动靠近自己，而自己被其他弟子隐隐排斥的一幕！

　　他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自己又在“欺负”或者“孤立”苏灵儿？

　　林笑笑心里叫苦不迭，感觉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这该死的恶毒女配光环！

　　墨渊并未说什么，只是收回了目光，沉声道：“开始。”

　　简单的两个字，宣告了今日宗门小比的正式开始。

　　但林笑笑知道，属于她的考验，才刚刚开始。她站在角落里，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和前方高台上那若有若无的冰冷注视，只觉得这个角落，比整个论剑堂的中心还要令人窒息。

　　这“白月光”小师妹，果然是威力巨大的“被动技能”持有者。靠近她，福祸难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