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他重生啊》叶绪川

46、物资

　　“如果你说得全部属实。”塔纳再次望向窗外，明明见过无数次的雪花，此刻却冰冷入骨，“这场雪会给我们带来毁灭的打击。”
　　雪稚说：“我不敢确定这场雪是否真的会那么严重，但我不敢赌不是，再怎么都要留好退路。”
　　白景一大早被巨大的信息量冲击到。
　　现在知道是雪母的限制，雪稚不能说出重生和雪母之间的关系。只能表明他是做了个类似的预知梦。
　　放在以前，塔纳或许还会好好琢磨下真假。
　　但外面连绵的雪侧面印证了雪稚的‘梦’，雪稚不是会开这种重量级玩笑，后果是整个村子乃至白景的族人们的仇视。
　　“昨天晚上桃子连夜下的雪山，我送他到先生那里。”塔纳估量着，“连镇上的人都说雪山上的天气很奇怪，还拉了标语不能随意上山。
　　“雪山本来就不适合人类居住。”雪稚对于昨晚的梦将信将疑但可以肯定雪母是利用了别的力量让大雪降落。
　　塔纳皱眉：“这个事情，即便说出去，能信的暂且不考虑，很多村民都是从小在雪山村长大。他们不会远离这里。”
　　哪怕去到山下都比在雪山好很多。
　　雪山村的人们大多时候都是靠在山中捕猎维持生计，和山下的居民甚少交流。大多还是塔纳这种年轻人愿意多下山。
　　白景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度过这个天灾。”神谕完全没有宣告他们灾害的语言。
　　雪稚抓来纸，写着：“足够的物资囤积、粮食和药物都是重中之重。可以的话动员他们下山，如果不走就尽人事。”
　　塔纳指着写下的字：“这些东西都需要钱来交换，短时间内我们没办法获取这么多的资源吧。”
　　“不，有的。”白景明白现在这件事关联的不止雪山村，“打开弥弥族的道路，把煤块运出去，应该可以换取物资。”
　　塔纳担心道：“你的族人会同意吗？”
　　白景说：“那就实行强硬措施，这件事我必须在弥弥族中公开。去留随意……我也会一直在弥弥族守着。”
　　“族长可不能临阵脱逃啊。”
　　塔纳张张嘴，笑道：“那我也不能比你差啊，既然决定下就动起来吧。”
　　事情来得太突然，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塔纳去找那图，喊上赛德格力等几个平日里常一起的伙伴们，开始商量指定计划并以高效的速度落地。
　　白景和雪稚不敢耽搁，回去同柴告别后，立马赶路回到弥弥族。
　　“这太疯狂了。”金詹安听后，“我们从未得到神谕的指示。”
　　雪稚说：“个中情由我不能透漏太多，只能这么做。”
　　金詹安看向白景：“族长，你知道如果这事没有发生，像我们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白景知道金詹安的担忧，说：“如果有那个万分之一呢。”
　　大雪还在下，静悄悄地落在各处，谁都无法保证是否还会继续。
　　“再去看一次神谕。”白景他们重回弥弥族的宫殿。外面的雪几乎堵住了道路，宫殿每天有金詹安安排族人前去清扫，很顺利地进去。
　　神谕静静安置在殿中，在祂有预言的时候才会被弥弥族想起。没有的时候就被放在这里，似乎不存在。
　　白景接下来神谕，打开祂。
　　依旧是空白。
　　雪稚说：“现在已经不是求证的时候，神谕早已不在意弥弥族了。”
　　这一切都太荒诞，金詹安觉着是疯了才答应下。
　　第二天，惠梅绿珠动员了同意计划的族人，紫霄还没清醒就被拉起来说白景疯了要去开采洞穴。
　　“什么？白景敢这么做？”紫霄胡乱套上衣服就赶去现场，还没到就看到一条涌动的线，到地方看清是在清理道路。
　　这雪下得奇怪，一直不停，导致紫霄在白茫茫中找了许久才看到一身白毛的白景。
　　“白景！你想做什么？！”紫霄大喊，“我们都不同意你就破罐子破摔，直接开采？！你这样做神谕会惩罚全族，你不惜命自己去不要拉上全族陪你啊！”
　　白景瞧都不瞧紫霄：“这条路很重要，仔细清理，尽量减少工作量。我们争取晚上打通。”
　　紫霄指着白景，但白景不看他不论他如何跳脚都是唱独角戏。
　　“让一让啊。”红哲化为兽型，头推雪，看到紫霄在白景身边上蹿下跳就知道没好事，上前就把紫霄顶个脚朝天，“哎呦对不起，我这一时没注意，紫霄大人您没事吧。”
　　紫霄拼命从雪堆里挣扎出来，冰冷的雪顺直他脖子进去，冻得他直哆嗦，气得浑身颤抖，指完红哲又指向白景：“你们等着！灰玄大人绝不会让你们好过！”
　　紫霄好不容易爬出雪堆，见红哲还要撞他，忙不迭地化形逃走，样子好不狼狈。
　　白景好笑道：“别追他了红哲，现在正事要紧。”
　　红哲遗憾道：“真没意思，族长你解气我还没解气，紫霄那家伙狐假虎威不是一次，不治服帖下次还来犯贱。”
　　白景说：“我看你是想偷懒吧。”
　　红哲顿时眼神飘向别处：“谁说我偷懒，我这就去监工，完了还得给大家做饭呢。”
　　紫霄火急火燎地在雪地里逃窜，仰直脖子想确定灰玄家的位置，又是白花花一大片，都把不少道路掩埋去。
　　费了一番劲儿，紫霄推开了灰玄家的大门，头也没抬就喊道：“灰玄大人！白景和那个人类现在要去开采洞穴！我们得去阻止他们这么做！”
　　“？”紫没看到灰玄，“灰玄大人？”
　　房中没看到灰玄，紫霄又往里走，才看到有火堆升起，灰玄安详地围在旁边，烤火。
　　“灰玄大人……”紫霄嘴角抽搐一下，真有那么冷吗？
　　灰玄抬眸，紫色的眼睛犹如被冰封，似乎只有对温度的渴望：“怎么了？”
　　紫霄又重新添油加醋地复述一遍。
　　灰玄说：“你有打听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吗？白景是蠢，那个雪稚可不会做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紫霄回忆道：“我在路上听到一些族人说，白景告知全族这场大雪是天灾，会持续下许久。大雪封路，资源短缺。以免到时候困境出现现在要开采洞穴运出煤块和山下交换。”
　　灰玄说：“这不是挺好的，你急什么？”
　　紫霄急道：“可是神谕并未告知我们会有天灾啊，白景任由那个人类瞎说就去破坏神谕赐予我们的地方，如果神谕真的动怒我们才会死无葬身之地！”
　　“你想阻止的话我不拦着。”灰玄看着火堆思考，“我是不会插手此事。”
　　神谕的话，在第一次和单独他对话时灰玄直觉不是好事，一旦接受神谕的力量会有非常不可控的情景出现，所以他宁愿和神谕决裂。事情比白景现在做得都要过火，此刻也不怕紫霄说得后果。
　　紫霄沉默片刻，灰玄才抬头看他：“还有事吗？”
　　灰玄疑惑不作假，紫霄深吸一口气，不吐不快：“灰玄大人，你和之前很不一样了。”
　　灰玄不语，一味烤火。这场雪让他很疲惫，甚至不想出去。可能真的有些不一样了吧。
　　紫霄道：“也许是我多想，告辞灰玄大人。”
　　灰玄在紫霄走后，难得起身，裹着厚实的皮毛，凑到窗下，打开后惊觉雪已经快到达窗底，厚度惊人。
　　他伸手攥取一部分雪，手掌温度比雪热很快化开，灰玄甩掉积水，看着外面一片全白。
　　也许，雪稚他们做得没错。
　　紫霄喊来和他相同想法的族人前去阻拦白景的进度，不过没有灰玄出场，很快那些小动作被发现解决。
　　不论他们如何叫喊，工程没有一刻停下。
　　塔纳和伙伴们积极和山下沟通，最短时间内用不太便宜的价格和镇长达成协议，尽快将附近能够运来的物资带到山下。
　　洞穴内的煤块几乎没有被开采过，弥弥族化为兽型后力量惊人，一天下来产量非常客观。
　　那图同塔纳商量，最好在村中安下供暖的设施，趁山下的工人还能上来做工。雪山村绝大数人虽然不理解塔纳等人的想法和行为但也尽力去做。
　　他们都选择留在山中。除却物资就是供暖问题，真如雪稚说得情况，温度也确实是个要命的问题。
　　事不宜迟，这事交给了赛德和格力去办。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雪果然从未停下。每当外出交接的时候，雪花落在裸露的皮肤上带来的寒意都在肯定他们做的没错。
　　塔纳和雪稚在大雪彻底封住道路前见了最后一面。
　　“都好了吗？”塔纳问。
　　白景点头：“除却一部分还在坚持，我们已经把所需要的物资分给族人，也额外将部分当作后背资源。”
　　塔纳拍拍白景和雪稚的肩膀，鼓励道：那就雪化后见！”
　　雪稚回笑。
　　雪稚在归途中问白景：“有通知其他兽人族迁徙离开雪山吗？”
　　白景说：“都发了信。”
　　“好。”雪稚最后看了一眼雪山，他能做的就这些了。
　　回去当晚，雪势陡然剧增，再次醒来，白景同雪稚说，外面的雪封住了族中所有道路，不过好在有准备，院子的雪尽可能推到外面。
　　雪稚裹成厚厚一团，走到院子中，只能抬头看到天空。
　　至此，天灾已到，梦中的情景全部应验，还好，都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