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词》三叶虫草

14、第十四章 祁霜降

　　杨絮内心的感受无法用语言言说，激动坏了，她生平最崇敬的人，不仅站在了她面前，还指点她功夫！
　　随即又很难受，她愚笨至此，祁霜降对自己的印象肯定是朽木不可雕也。
　　“虽说天赋一般，但基本功底扎实，好好练，或有所成。”没想到，祁霜降临走前居然说了这么句。
　　哎，她也算有所安慰了。
　　她以前听说祁霜降杀人如麻、狠辣冷酷，看来，也不尽然嘛。
　　最起码，她亲眼见到的本人就不是那样，这几天在帝都大街小巷那些茶楼、酒楼、书肆戏坊看到听到的，也并非这样。
　　“那些酒楼戏坊的听听也就罢了，哪能做得真。”她闲来无事，跟卢澄说起坊间关于祁霜降的传言时，卢澄这么说道。
　　“神女降世，福泽苍生。”这是杨絮在帝都大街小巷听到的最多的关于祁霜降的话。
　　“你觉得这话真切吗？”卢澄反问。
　　杨絮摇头，她向来不信鬼神之说。
　　“就是如此了。”
　　“那连屠数城，血流成河呢？”
　　“这也是胡诌，阿姐领军多年，卫国守家，手上又怎能干干净净？但也不至于连屠数城，也不知是谁编排的。”
　　没完全否认呐。
　　杨絮心底便明白，也不追问。
　　其实，还有一个传言，前几天还没有，这两天忽然迅速蔓延开来，大有人尽皆知的趋势，看样子是有什么人推波助澜，目的显而易见直直冲着祁霜降而去。
　　传言说，祁霜降并非卫蘩亲女，而是捡来的，甚至还有传言说她亲生父母过来寻亲，被卫府挡在门外。
　　杨絮和薛康昨天一起出门回来时，门口的确有些骚乱，她远远见了也大致听明白怎么回事儿，好像就是所谓的寻亲的，他们客居此处，也不好掺和进这样的事，便悄悄绕到角门入府了。
　　当然此时杨絮更不会直接拿出来说。
　　“姨母家这两天有些事儿不太方便，我们这两日就不要出门了，等术农院印信、文书一下来，我们便回去吧。”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卢澄这么跟杨絮说道。
　　杨絮心里已经猜到应当是什么事情了，她也不多问，笑道，“好，我们也确实该好好待几天，哄一哄小满了，不然她该不认我们，只认乳娘了。”
　　小满是卢澄给见到的孩子起的小名儿，寓意事事圆满。
　　卢澄见她不多问，松了口气，也跟着笑道，“正是呢。说起来这些天我们的确疏忽了。正好，趁着这几天，咱一块给小满想个大名儿，要好听还寓意也好的。”
　　小满的大名，几个人出谋划策想了许多个，最终还是卢澄拍板定案，叫卫晴岚。
　　愿她一生晴明，如风洒脱。
　　之所以让她姓卫，则是希望她能够托卫蘩的福气，以后也能有璀璨的人生。
　　众人深感有理，因此小满的名字便定下了。
　　随后几天，杨絮他们几人便待在府里，早起先习武，吃过早饭再练一会儿，然后沐浴干净了去逗小满，到了下午再练会儿武，晚上哄睡了小满，几个人便在亭子里畅聊至月上中天，过得倒也充实。
　　术农院文书印信没几日便下来了，几人便收拾行李。
　　从前几天起，直到卢湛、卢澄几人驱车离开，卫蘩就再也没出现过，祁霜降就更不用说了，连送行，都是卫蘩的夫君祁清歌一个人送的。
　　还带上了给小满的乳娘，说是卫蘩吩咐的。
　　看来，祁霜降她们这次，遇到的麻烦不小啊。
　　帝都看似繁华醉眼，祥和富贵，暗地里却是波谲云诡，祁霜降看似显赫，位极人臣，周围却是虎狼环绕、危机重重。
　　看着帝都巍峨高耸的城楼在渐行渐远慢中慢消失在视野，杨絮忽然觉得，贺城，似乎也没有那么圣洁神秘、高不可攀了。
　　回到卑羽山后，杨絮等人先去见了卢彻和白玉，二人对于他们捡了个孩子回来倒没说什么，白玉想着卢澄现在月份大了行动不便，本来打算自己亲自教养卫晴岚，无奈卢彻和卢澄二人皆不同意，便也罢了。
　　自此卢澄便开始了边养娃边养胎，边钻研嫁接之术，过得倒也充实，整个人不显疲乏，反倒精神奕奕，平和从容。
　　杨絮就没那么自在了，她一回来就加倍地刻苦，起早贪黑练习剑术，还有把落下的功课补上。
　　门派秋试不仅考核武艺功课，文化术数也要考核。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有卢湛、薛康二人的指导，她外门弟子中比试得了九名，勉勉强强总算是成为了费廉长老的亲传弟子。
　　虽说她最想成为门主亲传，但以她的名次和资质，能拜在费廉长老座下，已然是十分幸运了。
　　况且，费廉长老擅长剑术，为人古道热肠、耿直和蔼，在众多弟子中间声望极高，名声也好。
　　因此杨絮十分高兴。
　　宋嘉晗等人也都来恭祝她，几人还叫上白哲，特意偷偷到山下镇子上庆祝了一番。
　　几个人酒足饭饱，谈天说地间，宋嘉晗眼光在薛康和杨絮二人间流转了一会，忽然想到了什么，向杨絮附耳小声道，“阿絮，你以后到费廉长老那边，可要小心一个人。”
　　“嗯，谁？”杨絮一脸懵。
　　“许焉，你的劲敌哦。”说完意味深长看了一眼薛康。
　　杨絮不解，“劲敌？怎么，她比我厉害很多？”
　　“那的确厉害很多。”
　　难不成又是一个天赋异禀的强人？杨絮心里惴惴，哎，刚一脚迈入内门行列，本来还高高兴兴的，现在立马就没那么开心了，“哎，和他们比，我资质还是有点差，不太聪明。”
　　“你确实不太聪明……”
　　“我就谦虚一下好吧，”杨絮不乐意了，“好歹我在咱外门弟子中也是排的上号的，我要是都不聪明，比不上我的那些弟子得不聪明到什么地步啊！你这话可不是得罪我，而是得罪一干外门弟子，也不怕被人围殴。”
　　宋嘉晗翻了个优雅的白眼。
　　夏虫不可语冰，果真是个木头。
　　“你真是——不知该说你什么好了。”宋嘉晗瞅了瞅薛康，看向杨絮的目光更加恨铁不成钢，真是笨死你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