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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买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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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驾,请带我们去看一下带菜畦的废屋。”
林清倒是不相信什么闹鬼的传言,只是芦苇荡边,离水太近,若是发大水,不是很安全。往西二里的废屋,离河也有一段距离,若是能砍价,花更少的钱买下就更好了。
刘二懒懒站起身,眼神上下扫视着林清和阿月二人,似是在判断二人是否有能力买下废屋。他可不想白跑一趟。
“好,二位姑娘请随我走。”刘二略微思索,叫来替换的当值小二,便带着林清和阿月二人走了。
正值午后,明晃晃的太阳照着,热且刺眼。
林清和阿月跟着刘二七拐八绕,前往城郊。两人额角虽冒薄汗,却因即将要安家落户而满心激动,一点也不觉累了。
终于到了城郊的废屋,三人站在荒败的院落钱,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气和草木若有若无的陈旧霉味。
她们路过牙人口中闹鬼的荒地才来到这里,方才在路上还兴高采烈的阿月此时却有些害怕,紧紧攥着林清的衣角,小手冰凉。
“阿禾姐……我们,我们真的要住在这里吗?这离闹鬼的地方也太近了吧……”
映入两人眼帘的,是一片破败荒芜的宅院。一圈歪斜的竹篱笆勉强圈出了院子地界,院内杂草疯长。主体建筑是三间灰扑扑的土坯房,房顶的芦草显然多年未曾更换,黑黢黢地塌陷下去几块。
林清拉起阿月的手,用力握了握,“别怕,有阿姐在。再说,马班我们都逃出来了,害怕一个空屋子吗?”
感受到林清手心的温度,阿月镇定下来,抿唇点了点头,“我相信阿姐。”
“好。”林清安慰好阿月,拉着她的手,带她推开房门,走进屋中,观察起屋内的环境。
虽说屋子外面略显破败,但林清观察到屋内墙体完好,梁体和柱体也都完好,没有安全隐患。
若是真要住在这里,打理起来也算简单,只需把芦草屋顶修补好,再把院中杂草除好便可。
见林清进屋,牙人刘三跟在她身后,懒懒开口,“我说姑娘,这地方只是偏僻了些,但这屋子是真不错,就买了吧。”
闻言,林清皱起眉头,“这屋子破败,院子荒芜,我看可不值六两银子。您可别诓骗我们姐妹俩,看这院子状况,这处怕是一直没有人来看,生意不好吧。”
刘三听林清这样说,顿时有些不乐意,还没等他开口,林清继续说道:“若是你愿意便宜一些,我们今日便可付款,若是不愿,我们便再去别处牙行看看,只是辛苦您白跑一趟。”
没想到这小妮子倒是伶牙俐齿,刘三垂眸思索一瞬,便立即恢复原样。
而这极细微的动作被林清快速捕捉到了,眼看有戏,林清趁胜追击,“我们也不愿麻烦,若老板便宜一二,我二人也省些看房力气,老板跑这一趟,也有赚头。”
说罢,林清拉着阿月,作势要走,刘三思忖片刻,开口:“五两五百文,不能再少了。”
林清摇摇头,拉着阿月转身离开,“辛苦老板随我们跑一趟。”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刘三咬牙,肉疼地开口:“四两!”
闻言,林清转身,“当真?”
刘三点头 ,“自然。”
“老板爽快。”林清笑道,“多谢老板优惠。”
刘三干笑两声,皮笑肉不笑开口,“那姑娘随我回牙行签契吧。”
说罢,率先转身离开,不再像来时一样跟在林清二人身后介绍时热切,林清不甚在意,和阿月悠悠跟在他身后回牙行。
“阿姐,你可真厉害!”阿月小声开口,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崇拜。
“是吗?”林清揉了揉她的头,其实她不了解房价行情,心里也没底,只是学着现代砍价的方法试一试,没想到成功了。
看牙人的反应,显然四两这个价格已经算是实惠了。
“是的!我以后也要像阿姐学习!”阿月用力点了点头。
回到牙行,流程并不复杂。林清爽快付了款,拿了地契,带着阿月走出牙行。
这一去一回,已经到了傍晚时分,虽然两人有了属于自己的屋子,但那个废屋还不能住人。
林清和阿月随意找了家路边馄饨摊吃了晚饭,便寻了个客栈暂时安顿下来。
客栈房间内,见林清盯着剩下的银子发呆,阿月开口:“阿姐,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找人修理房子屋顶,得花多少钱。”林清坐在桌前,伫着腮帮开口。
她不会补芦草屋顶,明日还要去找人去修呢。
“补屋顶?我会呀!阿姐不用找人啦,我会补!”阿月脆生生开口,生怕林清拒绝。从出逃到现在,一直都是阿姐在帮她,现在她终于出一份力了!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目前她们二人没有收入来源,守着剩下的银子过日子总让林清觉得不踏实,只能能省一分则省一分。
“真的,只需要砍些芦苇便可修补,再简单不过了。”阿月认真点头,颇有小大人之势。
次日一早,东市一开,林清和阿月便买好工具前往城郊。
林清和阿月一人一把砍刀,在芦苇荡中砍着老而黄的芦苇。砍得数量差不多了,两人便一趟一趟地往废屋运去。
阿月本想上屋顶修补,却被林清以不安全为由拒绝了,她只得站在下面指挥林清。
“先把坏的那片挑掉。对,把新的芦苇理顺,根朝下,一把一把斜着往上插……”
根据阿月的指挥,林清将新的芦苇一束一束地编入原有的房屋结构之中。两人相互配合,到了下午,终于把屋顶补好了。
随意坐在地下,啃着早晨买好的干饼,虽说很累,但两人都是成就感满满。
吃完饼,阿月看了看补好的房顶,有些不放心地开口:“阿姐,我去看看。”
不等林清回答,阿月利落地爬上房顶,对林清编好的芦草进行整理加固。
看着屋顶阿月小小的身影,林清张口,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她一直以现代人的目光看待阿月,认为她还是个小孩子,却忽略了在这个时候,一个十三岁的姑娘,已经会了许多东西。
阿月终于加固好房顶,两人紧接着又除起院中的杂草来。
虽然活计很累,但要马班的活比起来还是轻松许多,两人的身体完全吃得消。
劳动赋予了这破败院落新的生机,杂草一片片倒下,露出原本的土地,暮色沉沉之时,小院已经初现雏形。
接下来几日,林清和阿月一直在修缮小屋。
这日是林清和阿月正是搬进小屋的日子,小屋经过几日的打整,已经有了人气,不再是当初衰败荒芜的样子。
将行李安放好,林清又让阿月去打水,自己则将从县城买来的生石灰仔细地撒在各个角落和院落空地上,再将阿月打来的水撒在上面。
“阿禾姐,这是做什么?”阿月好奇地问。
“防潮,也能祛除不好的病气。”林清解释道,“我准备靠医治病畜为生,以后我们这里会来往很多生病的牲畜,祛除不好的病气是头等大事。”
经过几日的修整,银两一点点花出去林清并不决定坐吃山空,她也没有其他技能,只能重拾老本行来谋生。
接近正午,林清和阿月在请人搭建好的简易灶棚里做好饭,吃了她们在这个新家吃的第一顿饭。
吃好饭,收拾好碗筷,这几日的修缮花费了不少精力,如今终于放松下来,两人都没什么事做。
正准备去休息,院外传来了脚步声。
一个穿着棉布长衫,面容严肃的中年男子带着两个精壮的年轻后生走了过来。
他约莫四十岁年纪,目光如炬,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院内的情形,最终目光落在林清和阿月身上。
“你们就是新搬来的?”他开口,“我是本村的里正,姓赵。”
林清心中了然,地方上的人来摸底了,她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行礼:“赵里正好,民女林清,这是舍妹林月。我们二人初来乍到,日后还请里正和各位乡邻多关照。”
在这几日间,她与阿月商量一致,此后她是林清,阿月是林月,有名有姓,不再是没有姓氏的马奴。
赵里正见她举止有度,言语清晰,眼中的审视淡了几分,公事公办地盘问两人的原籍,住在这里的原因。
林清和阿月一一回答,又出示了县衙给二人的证明,一一审查完毕,将林清二人编入乡账,这才离开。
看着三人离开,林清松了一口气,好在她们二人机缘巧合之下成功转籍,并且有县衙出具的相关文书,否则像这样的审查,她们两人可过不了关,就算逃出马班,也只能当个黑户。
她心中踏实了许多,在这个世界安定生活的第一步,她算是稳稳地迈出去了。
被里正这一审查,林清和阿月二人并未休息多久,便到了傍晚。
两人只是简单煮了米粥当作晚饭,夕阳西下,阳光将小院染成一片温暖的金色,饭桌上飘着米香,林清和阿月在饭桌安静地吃饭,偶尔交流一两句,安静的氛围有种让人安心的神秘力量。
林清刚洗净碗筷,便听到篱笆门外再次响起脚步声。
她抬头查看,意外地看到沈砚独自一人站在那里。
他独自一人,依旧是一身素雅的竹青长衫,褪去身穿官服的威严,更添几分儒雅清俊。
他手里提着一个不大的纸包,神色温和。
“沈大人?”林清有些惊讶,连忙起身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