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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想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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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酒馆暖黄的灯光从窗户透出,与湿漉漉的街道倒影交织。空气中弥漫着雨水、食物和啤酒混合的复杂气味。
谭煦和三个朋友从店里涌出来,带着一身的热气与酒意。他们显然刚结束一场尽兴的聚餐。
青绿(搂着谭煦的肩膀,大声笑着) “我靠,小谭你今天真他妈的猛!那杯‘深水炸弹’说闷就闷!”
谭煦(脸颊绯红,眼神发亮,笑得比平时放肆) “废话!也不看看……嗝……是谁!”
不仅仅是因为酒精,更是因为在这一刻,他被友情的喧闹紧密包围,
易峰(递给谭煦一支烟,帮他点上) “得了吧你,每次回来都跟放风似的。说说,在西安那个地方,有没有艳遇啊?”
谭煦吸了一口烟,烟雾混着呵出的白气,在雨中迅速消散。他笑着推了朋友一把。
谭煦“傻逼吧你……”
谭煦 “那么多人,回到这儿家里也……反而觉得,有些人吧,就一个人在那儿,看着特别……特别硌得慌。”
他没有明说,但朋友们似乎能感受到他话语里那种莫名的伤感。
青绿 “懂了!就是心里有事了呗!!”
易峰 “开心最重要!走,下一场……”
谭煦 “不去了不去了!再喝我真回不了家了。我得……我得去买个烤面筋,解解酒!”
青绿 “靠,你这什么胃啊!行行行,陪你去,看你买了我们再撤。”
一行人嘻嘻哈哈地穿过马路,走向那个亮着灯、冒着热气的小摊。老板,二十串烤面筋,十根烤肠,五根鱼豆腐,多少钱,
老板,唉,来了哈,鱼豆腐没了,
好吧好吧那就这样吧
也正是在这时,谭煦一转头,锁定了那个在队伍里、没有打伞的、沉默的身影——陆子渊。
哎,前两天看见过你,陆子渊没有带伞,头发湿湿的,耷拉在脑袋上,穿的黑色冲锋衣会把水隔绝在外头,一身打扮其实很成熟,但是配上他湿漉漉的头发显得很可怜
来来来,你把我伞拿着,咋搞得可怜巴巴的
谭煦就把伞给了他,其实小小的他给陆子渊伞的时候,陆子渊觉得这人虽然小小一只,但是人还挺好的,他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易峰(看着跑回来的、半边身子湿湿的鸡毛,目瞪口呆) “我日……你他妈……你喝大了吧,下雨天伞送别人?”
鸡毛 (回头望了一眼那个握着他的伞、依然站在原地的身影,得意地、醉醺醺地搂住青绿) “送……送人了!帅不帅?你就说哥们儿刚才……帅不帅!”
(一起起哄) “帅帅帅!你他妈最帅!‘人好的很,天天拯救失足少男少女!”
他们在雨中笑作一团,推搡着逐渐走远。
陆子渊拿着伞在手里,眼睛盯着他的背影,想了想“我可以加你微信吗,改天好把你伞还给你”
谭煦转过身抬了下头看着他说好啊好啊,改天还能一块玩,扫了下看到对方微信名一斤猫
对方看到了他的名字小甜猫是灰狼,觉得真是中二少年,少年随后留下了背影并像他挥手告别,一瞬间,他觉得这样的少年很美好,的确像个小甜猫,甜甜的,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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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开始可能是在少年最需要一个人帮助的时候给予了一把伞,就会让他暖心很久,像一道光突兀的出现在了他的世界里,哪怕他当时都不觉得是这样,像是桂花味冲进鼻子才会发现他的香甜,他曾会觉得对方可有可无,但慢慢的会发现发现占据了他的情绪,他的心尖,他的身体,他的一切,会想把对方抱进自己的身体里,这样时间好像会停止,他就不会在痛了,像是生活在美好的幻梦里,哪怕还是会疼,但不重要了。
河堤,烤面筋摊相遇后的一个周末。黄昏。
陆子渊蹲在地上,和往常一样沉默地掰着火腿肠。那只瘦小的流浪猫已经敢在他脚边一米内吃东西了。
谭煦坐在他旁边的台阶上,看着这一人一猫。
谭煦 “老是‘喂’、‘喂’地叫它多不方便。你给它起个名字吧?”
陆子渊掰食物的手顿了顿,没说话,算是默许。
谭煦 (兴致勃勃) “你看它毛色,黄不拉几的,叫‘蛋黄’怎么样?或者……看它胆子这么小,叫‘怂包’?”
陆子渊闻言,抬眼瞥了谭煦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真难听”。
谭煦 (挠头笑) “那你起一个?”
陆子渊低下头,看着小猫狼吞虎咽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陆子渊 “……‘火柴’。”
谭煦 “火柴?为什么?”
陆子渊(声音依旧很低) “瘦得像根火柴。而且……希望它能点燃点什么,暖和起来。”
谭煦愣住了。他看着陆子渊低垂的睫毛,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戳了一下。其实他想说叫十月的,相识在十月,清香浓意在十月。
谭煦(郑重地) “好啊。那就叫小火柴,和我一样,希望能温暖你。”
场景:随后的几周,河堤及周边
后面的日子,谭煦会在常去的路上看到陆子渊的出现,其实他总是路过,但在那天谭煦看到陆子渊在马路边凳子上坐着好像很沮丧,谭煦好奇他咋了,想了想去便利店买了两瓶水递给陆子渊一瓶水,陆子渊看到了他,缓缓的接过。
秋分吹过少年们的肩头,谭煦在想我的存在会让他安心吗
后面的日子谭煦有时候还会看到陆子渊的存在,他看陆子渊现在都买猫粮猫条喂小猫了。
后来陆子渊带来的猫粮越来越多,他会提前问谭煦:“在干嘛。”
谭煦和陆子渊的相处,学会了不再没话找话。他们可以并排坐一个小时,只听着风声和江声,像是两个孤独的灵魂相互依偎在一起,引来别人的侧目关注
谭煦其实很喜欢这样的相处,觉得有人陪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像两个散心搭子,挺舒心的
谭煦比平时来得晚了一些,跑得有点喘。
陆子渊 (破天荒地先开口) “晚了。”
谭煦 (擦擦汗,不好意思地) “哎,路上碰到个高中同学,硬拉着聊了半天,烦死了。”
陆子渊“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但他注意到,谭煦在说这话时,脸上带着一种与和自己相处时不同的、不曾见过的,明亮又随意的笑容。
接下来的时间,陆子渊比平时更加沉默。他会偶尔看一眼谭煦,其实他是有点伤感的,哪怕谭煦陪着他,他还是觉得不够
他意识到,谭煦的生活是广阔而正常的,有同学,有朋友,有除了这个河堤之外丰富多彩的世界。而自己,只有这片暮色,和眼前这个人。一种即将被抛下的恐慌,悄无声息地攫住了他。
当天分别时,路灯已经亮起。
谭煦像往常一样挥手:“走了,下周见!”
陆子渊看着他转身的背影,那个背影即将融入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夜晚。而他,要回到那个冰冷的没有人情味的地方。
陆子渊(突然开口,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有些发紧) “等等。”
谭煦惊讶地回头。
小白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背包带,这是他极少显露的紧张。他避开了谭煦的目光,看向地面。
陆子渊 “你那个同学……找你什么事?”
这个问题太不像他了。谭煦愣了一下。
谭煦 “啊?就……瞎聊呗。怎么了?”
陆子渊 (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勇气) “你……要不要去看看我养的多肉?”
这句话问得没头没脑。鸡毛知道,小白除了喂流浪猫,对任何需要长期负责的活物都敬而远之,根本没什么多肉。
空气凝固了几秒。谭煦看着陆子渊低垂的、紧绷的侧脸,和他微微颤抖的手指,突然明白了。
谭煦(内心独白) “这是想找我玩啊。”
陆子渊(长久得不到回应,眼神里的光一点点黯下去,恢复了平时的冰冷) “算了。你走吧。”
他转身要走。
谭煦(一步上前,拉住他的手腕,声音很轻,却无比坚定) “好啊。”
陆子渊身体一震,回头看他。
谭煦 “我想看。带我去吧。”
他看着陆子渊的眼睛,脸上没有任何戏谑或怜悯,只有全然的认真和一种“我懂”的温柔。
陆子渊凝视了他几秒,仿佛在确认这不是幻觉。然后,他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陆子渊 “……嗯嗯。”
他带着谭煦,第一次,走向那个他从未向任何人敞开过的心房
路上,两人依旧沉默。但这次的沉默,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它不再是一个人的孤独,也不是两个人的不知所措。
它是一种刚刚缔结的、心照不宣的无声契约——
陆子渊觉得安心了些,像是被人接受了,其实他一直要的是,
“我接受你全部的不安,并且,我不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