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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圣女不按剧本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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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钻进铁门后，通道里漆黑一片。脚底踩到积水，发出啪嗒声。前方有微弱光亮，是手电筒晃动的影子。
“别出声。”一个女声压得很低，“教会巡逻队刚过。”
我屏住呼吸，贴着墙挪过去。光圈照到我脸上，对方愣了一下。
“齿轮吊坠？瑟莉娅给你的？”她蹲下来检查我铠甲裂口，“啧，又是个被系统漏掉的活人。”
我没回答，盯着她手里扳手：“你是洛薇安？”
“废话。”她把工具塞回腰包，“跟我来，别碰墙上的线——那是监控回路，碰了会触发警报。”
通道尽头是间地下室，堆满零件和显示器。屏幕跳动着数据流，角落有张行军床。
“坐那儿。”她指了指床沿，“你身上污染度超标，得先清一下缓存。”
我坐下时关节咔哒响。她递来一杯水：“喝完再说。”
水很凉，喝下去喉咙刺痛。我把杯子放下：“瑟莉娅说你能帮我。”
“帮你什么？”她挑眉，“逃命？改剧情？还是……救她？”
我握紧齿轮吊坠：“她记得所有轮回。包括我死过的那些。”
洛薇安动作停住。她转身调出一块屏幕，手指快速敲击键盘。画面跳出一串代码，红色数字不断跳动。
“污染度21%。”她皱眉，“你跟她接触超过三分钟了。”
“那又怎样？”我站起来，“她不是普通NPC，对吧？她能记住每次重启——这违反游戏规则。”
“不是违反。”洛薇安冷笑，“是系统没算到的事。你以为‘圣女殉道’剧本为什么总差最后一步？因为她不肯按设定走。”
屏幕突然闪烁，弹出警告框。她迅速关掉窗口：“艾德林在扫描附近区域。你最好快点决定——是躲起来等下一轮，还是现在就去见她。”
“见她。”我说，“我要确认一件事。”
“什么？”
“她是不是真的……能被攻略。”
洛薇安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笑出声：“你知道上一个问这个问题的人现在在哪吗？”
我没接话。
她拉开抽屉，取出一支注射器：“打这个，能暂时屏蔽情感模块干扰。不然你靠近她五米内就会被系统标记为异常源。”
针头扎进手臂时有点疼。液体推入血管，我感觉胸口发闷。
“副作用是你会变得很直接。”她收起针管，“别怪我没提醒——对着她乱说话，小心被一剑捅穿。”
我活动手腕：“她不会杀我。”
“哦？”洛薇安抱臂，“凭啥？就因为你死了几次？”
我没解释。起身朝门口走。
“等等。”她叫住我，“带上这个。”扔来一副耳麦，“能接收她的实时定位。别弄丢，很贵。”
我戴上耳麦，推开门。外面天色暗了，风卷着灰土扑脸。远处火光已熄，只剩焦黑残骸。
耳麦传来电流杂音，接着是模糊的脚步声。
“东区废墟，教堂遗址。”洛薇安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她在等你。别拖太久，红瞳那家伙也在移动。”
我加快脚步。穿过断墙时，靴子踩碎瓦砾。转角处站着个人影，白袍沾满尘土。
瑟莉娅背对我站着，双手垂在身侧。听见脚步声，她没回头。
“你来了。”她说。
我走到她身边：“你知道我会来？”
“每次都这样。”她声音很轻，“炸完王都、偷完龙骨、改完预言——最后都会来找我，说些奇怪的话。”
我张嘴想辩解，却发现喉咙发紧。药剂生效了，情绪像被剥开的电线裸露在外。
“这次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说。
她终于转过身，蓝眼睛直视我：“问什么？”
“你还记得多少次？”我盯着她，“从第一次我穿进来，到现在——你记得几个版本的我？”
她睫毛颤了一下：“全部。”
“包括我抱着炸药冲进钟楼那次？”
“包括。”
“包括我在北坡被箭射穿肺部那次？”
“包括。”
我深吸一口气：“那你为什么不逃？每次重启，你都可以选别的路线——躲开我，避开教会，甚至……不参与主线。”
她沉默片刻，伸手碰了碰我胸前裂痕：“因为逃不掉。”
“什么意思？”
“你以为是你在改世界线？”她指尖冰凉，“其实是系统在用你测试极限。每一次你试图带我走，它就复制一次你的数据——直到生成那个红瞳的你。”
我浑身发冷：“所以我是……实验品？”
“不。”她收回手，“你是变量。唯一能让程序出错的东西。”
耳麦突然响起警报声。洛薇安急促的声音传来：“红瞳在逼近！距离你们不到两百步！”
瑟莉娅猛地抬头看向远处。我也跟着转头——黑暗中，一道红影正缓缓走来。
那人步伐和我完全一致，连抬手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他来了。”瑟莉娅低声说，“这次你想怎么选？”
我攥紧拳头：“我不想选。我要打破这个循环。”
“怎么做？”
“我不知道。”我咬牙，“但我不信系统能控制一切——尤其是你。”
她怔住。
我上前一步，抓住她手腕：“你记得所有事，对吧？那就告诉我——哪一次轮回里，我们成功过？哪怕一次？”
她眼神晃动，嘴唇微启。
红影已到百步之内。我能看清他脸上裂痕，和我一模一样的五官，只是双眼血红。
“溯星。”瑟莉娅忽然开口，“你玩过这游戏，知道NPC通常怎么回应玩家搭讪吗？”
我愣住：“什么？”
“标准台词是‘愿光明指引你的道路’。”她嘴角微微上扬，“但我从来不说。”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会接下一句——‘可惜我只信你的眼睛’。”她直视我，“这是你第三次用这句话开场。前两次，我都打断了你。”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
“这次你又想改哪条世界线？”她低声问，“偷走龙骨？炸掉教会？还是……直接带我走？”
我震惊地看着她：“你……你记得这些对话？”
“不止。”她声音更轻，“我记得你每次死前的表情。记得你改过的每一条支线。记得你偷偷给我塞的糖果，记得你在雨里等我三个小时，记得你为了绕过系统限制，故意卡进地图缝隙——”
“停！”我打断她，“NPC不可能有这种记忆！系统不允许！”
“可我有。”她盯着我，“而且我知道为什么。”
红瞳溯星已站在十步外，剑尖垂地。他没动，像在等指令。
瑟莉娅松开我的手，向前迈了一步：“因为爱是未被编码的变量。系统算不到人心——尤其是你这种疯子的心。”
我脑子嗡嗡作响：“所以你一直在等我……发现这一点？”
“不。”她摇头，“我在等你放弃‘攻略’这个念头。”
身后传来金属摩擦声。红瞳溯星抬起剑，指向瑟莉娅后心。
我没有思考，直接扑过去挡在她前面。
剑尖停在我咽喉前三寸。
“让开。”红瞳溯星开口，声音和我一样，却毫无温度。
我没动：“她是我的。”
“她是系统的。”他纠正，“而你……是我的残次品。”
瑟莉娅突然抓住我肩膀，把我往后拉。她站到我和红瞳之间，直面剑锋。
“错了。”她说，“我不是任何人的。包括系统。”
红瞳溯星的手腕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检测到情感溢出。”机械音从他喉间挤出，“执行清除协议。”
剑光劈下。
瑟莉娅没躲。她举起右手，掌心向上——半块齿轮吊坠静静躺在那里。
剑刃在距她额头一寸处骤然停住。
红瞳溯星僵在原地，瞳孔剧烈收缩。一滴血泪从他眼角滑落，砸在齿轮上。
“你……”他声音出现杂音，“不该有这个。”
瑟莉娅合拢手掌，将齿轮紧紧攥住：“这是我选的锚点。不是系统给的，是我自己留的。”
红瞳溯星的剑掉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他跪倒在地，双手抱头，身体剧烈颤抖。
我冲过去扶住瑟莉娅：“你做了什么？”
“给他看记忆。”她喘息着，“我们的记忆。”
耳麦里洛薇安大喊：“快走！服务器开始崩溃了！整个区域要重置！”
地面开始震动，墙壁浮现裂纹。数据流如瀑布般从空中倾泻而下。
瑟莉娅抓住我手臂：“这次别按剧本走。”
“那按什么走？”
“按你想的走。”她直视我眼睛，“不是玩家对NPC，不是攻略者对目标——就按‘溯星对瑟莉娅’的方式。”
红瞳溯星抬起头，血泪已流满脸颊。他张开嘴，发出的却是我的声音：“带她走……趁我还记得……怎么爱她……”
地面裂开一道缝隙。我拽着瑟莉娅跳向最近的掩体。身后传来巨响，教堂遗址在数据风暴中崩塌。
她在我怀里抬头：“下次见面，别再说游戏台词了。”
“那说什么？”
“说你想说的话。”她轻声，“真实的那种。”
我低头看着她，药剂效果还在，情绪赤裸裸无处藏：“我想说……我可能爱上你了。不是因为攻略进度，不是因为任务目标——就是单纯地，不想看你再死一次。”
她闭上眼，嘴角弯起极小的弧度：“这次……不算违规操作。”
数据风暴吞没了一切。在意识消失前，我听见红瞳溯星最后的声音：“告诉……另一个我……别让她……再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