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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以元妙妙和元家那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关系,和元首辅那互相算计利用的功利父女情,要是让元妙妙去找元家打探消息,还不知道元家人如何狮子大开口,将元妙妙拆吃入腹。

      “你不许找元首辅交易!”谢长乐焦急地去拽元妙妙的手,“元妙妙你是疯了吗?你有想过后果吗?!”

      “元首辅本来就想送你进后宫,只是一直碍于颜面不好明着逼迫你,如今你若是把把柄送到他手上,他不会放过你的!”

      “你在元家本就已经步履维艰了,怎能因为帮我让你处境再雪上加霜?”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这是我要面对的问题和选择,我不能自私的让你赔上自己的生活来帮我!你把我谢长乐当什么人了?!”

      “元妙妙你听见没有?!你倒是说句话啊!”

      “你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你也为李公子想想。你们两个情投意合,眼看好事将成。这些年你受到的鄙夷和白眼还不够多吗?如今大好前程近在眼前,你就这么半途而废,你甘心吗?啊!元妙妙!”

      面对谢长乐的质问一连串,元妙妙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她站在窗边,晨辉斜斜漫过窗棂,恰好落在她半侧脸颊上。

      被光照亮的眉骨线条利落分明,鼻梁高挺如峰,鼻尖泛着一层淡淡的柔光,连睫毛的轮廓都清晰可数;而另一侧脸则沉在窗棂投下的墨色阴影里,下颌线收得干净利落,唇线抿成一道冷直的弧度,藏在阴影中更显棱角凌厉。

      一明一暗的光影在她脸上泾渭分明,既勾勒出五官的立体深邃,又衬得她眼神沉静无波。

      那双眼眸半浸在光里,半隐在阴中,像是淬了晨露的寒玉,没有丝毫多余的柔和,只透着一种洞明世事的冷静与不容置喙的果决。

      鬓边几缕碎发被晨光镀上浅金,却丝毫不减她周身的锐感,反倒让这份冷静多了几分锋芒,仿佛眼前的晨光与阴影,都成了她自带的气场底色。

      她一言未发,却从气场上震慑住了谢长乐,让谢长乐从初听见这荒谬想法的激动情绪中逐渐冷静下来。

      “谢长乐,其实我的前途从来都没有自己选择的余地。有些事情我已经逃避的太久了,如今只是借着这个机会想开了,想要去面对而已。”元妙妙从容微笑。

      “为什么没有选择的余地?我知道你因为出身的原因在高门间议亲困难,可是不是还有李公子吗?他和我一样,羡慕钦佩你的才华,并不会因为你的出身就带着偏见看待你……”

      “他母亲已经来元家提过亲了。”元妙妙打断了谢长乐,“我给拒绝了。”

      谢长乐瞪圆了眼睛,很想要打开元妙妙的头盖骨,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排泄物!她自己在京城婚嫁市场里什么行情心里没点数吗?如今再拒绝一个难得的潜力股,今后有关她的流言蜚语里又得多出一条自视清高、眼高于顶的评价。

      不过再多的腹诽她也没说出口,只是很讲义气地安慰道:“没关系,看不上他咱们可以再找下一个,这世上总不会全都是有眼无珠的庸人!”

      “嗤。”元妙妙对谢长乐口不对心的敷衍安慰表示了轻蔑。

      “昨日李家夫人上门,姿态施舍,言语如刀,上来就把我从头到脚评论了一遍。在她眼里,我的文才是‘蛊惑人心的伎俩’,我的容貌是‘招灾惹祸的根苗’。她高高在上地施舍我入她家的门,条件是我需要自废才华,磨平棱角,安安分分地在她儿子身边当一个听话的花瓶。”

      “你知道这个条件我不可能答应。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把掌控自己的权利交到别人手中!”元妙妙平静的话语中暗藏着的血泪教训和刻骨伤痛谢长乐一清二楚,所以她完全能理解元妙妙的选择。

      “京城里那些适龄的未婚公子,哪个不是避我如避蛇蝎?” 元妙妙指尖轻轻叩了叩窗棂,背对着晨光,眉峰微挑,带着几分不屑的嗤笑。“上门提亲的,要么是家室寒微、胸无点墨的草包,要么就是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打着续弦填房的主意。”

      她微微侧身,那双半隐在阴中的眼眸此刻燃着灼灼的光。谢长乐从里面看见了元妙妙不甘被定义的倔强,看到她用才华撑起来的高傲,看到她锋利得能划破世俗偏见的决心。“我三岁开蒙便能属文,五岁吟诗作对惊动京城,十数年寒窗苦读,笔耕不辍,案头的诗稿堆得比人还高!论才学,自问不输那些远近闻名的世家名仕;论见识,也未必逊于朝堂上的须眉男儿!”

      说到此处,她抬手拂过鬓边被晨光镀上浅金的碎发,整个人灼人耀眼。“凭什么要我屈尊降贵,嫁那些我打心底里瞧不上的货色?就因为他们投了个好胎?”

      “那入宫难道就是个好去处吗?”谢长乐问,“我父皇也是个半百老头。”

      “但他是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他也能给我我想要的权势和荣华富贵。”元妙妙没有丝毫犹豫,显然早就已经想好了答案。“世家高门瞧不起我的出身,鄙视我的血脉,在他们的圈子里我寸步难行。“

      ”我那位父亲大人早就算好了,一直等着我碰够了南墙、磨平了棱角后再送我入宫。之前我不过是还抱着点微薄的奢望,如今彻底认清了现实,与其被动等待那一天,不如我主动入局,还能顺便帮你换些有用的消息。”

      谢长乐低着头,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赞同对方的想法,还是劝对方继续那虚无缥缈的坚持。

      “长乐,你接受我的帮助,对我也是一种成全。就当是还你当初倾尽全力帮我的人情了。”

      谢长乐没有说话,她觉得这份人情真的太沉重了,压的她几乎快喘不过气了。

      她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元妙妙。

      元妙妙以为她还想说些什么话劝自己,心里打了许多底稿来反驳说服对方。她这些天经过反复的思考和衡量,最终才确定,进宫这个利益最大化的方案。所以不论谢长乐从什么角度说服她,她都有反驳对方的说辞。

      结果就听她用可怜兮兮的语气说到:“你要是进宫了,可就再也没有人能从宫外搜罗美食带进宫来给我吃了,我会很难过的。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元妙妙坚决的内心堤坝,被这软绵绵的话语轻飘飘地戳出了个窟窿,心中波涛汹涌的情绪潮水疯狂的从这个裂缝中涌出。

      进了宫就再也没有自由的可能了!一想到这一点,这些日子给自己反复下的心里暗示都变得扭曲模糊起来。

      谢长乐这个心思敏锐的小狐狸,一开口就能抓住要害。这混蛋在面对傅清远的时候要是有这一半的机灵劲儿也不会让对方忽悠至今了!

      她真的有像自己说的那样彻底放弃希望,甘心遵从父亲安排进宫吗?

      她真的做好面对后宫里尔虞我诈只为搏君王恩宠而活的未来了吗?

      她这些天的自我说服,真的不是借着帮助谢长乐这一个自我牺牲的借口,来美化自己逃避现实困难的想法吗?

      她有些颓丧地做到了谢长乐的床上,放声长叹,像一只失去生活兴趣的咸鱼一样仰躺在了柔软的锦被中。

      “你不用我帮忙,那你打算怎么救傅清远?”元妙妙看着床帐,声音颓丧,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王霸之气”。

      谢长乐看着元妙妙摊手翘脚毫无形象的姿势,嫌弃地撇撇嘴,找了一个舒适优雅的姿势侧身依靠在被褥上。心里暗暗想自己真是被元妙妙带坏了,怎能做出撇嘴这样不雅的动作呢?

      她没有回答元妙妙的问题,而是反问了对方一个问题:“妙妙,你说我这些年一直懒懒散散不求上进,是不是做错了。”

      “你知道的,我之前一直想要远离斗争,远离朝堂这些是非恩怨,只过自己安稳的小日子。可如今傅家突逢大难,除了你,我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什么可靠的人脉。我束手无策,只能像是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碰壁。”

      “身为皇室子女,天生就处于争斗的中心,我居然天真的想要置身事外,与世无争,你说是不是很可笑?”谢长乐自嘲的笑着。她看着窗外的朝阳,眼底的怅然慢慢淡去,“妙妙,你别进宫了,要是真想报答我当初帮你的恩情,就做我的幕僚吧。”

      元妙妙是大清早一个人进的宫,却是跟着谢长乐的仪仗队一起回的元府。

      元首辅看着并肩走过来的两个少女,脸上带着洞悉一切的微笑。

      将谢长乐引进书房,元首辅微笑寒暄:“五殿下莅临寒舍,下官不胜荣幸。不知殿下今日来此,所谓何事?”

      “自然是为了傅家一案。”谢长乐没有过多的废话,直奔主题。“我想要知道傅家下狱的真正原因。”

      元首辅脸上的微笑一成不变,没有丝毫的意外。他的眼睛看向谢长乐身旁的元妙妙,眼神中流露着赞赏的神情:“我儿是已经想通,要答应爹爹进宫了?”

      “你从小就聪明机变,知道怎么做事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你果然没让我失望,不愧我这些年的教导。”

      元妙妙一丝眼神都不愿意留给自己这个虚伪的养父,所以一直低着头没有看对方。

      元首辅不在意元妙妙的冷待,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小女孩儿遇见不顺心的事情跟父亲闹闹脾气罢了。

      听从他给她安排的道路进宫做秀女有什么不好的?凭借她的出身,很难在京城贵族中寻找到门当户对的好姻亲。

      而她一身才华,容貌不俗,若是随随便便嫁给凡夫俗子,那不是浪费资源吗?还不如进宫,凭借她的才情容貌,再加上元家的暗中帮扶,绝对能在后宫夺得一席之位。

      谢长乐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递到了元首辅面前,打断了元首辅的盘算。

      他皱着眉头看向玉佩,又抬头望向谢长乐。“殿下,您确定要动用这枚玉佩吗?这可是您外祖给您留下的最后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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