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鹰红|有生之年》arty

68、第六十八章

　　众所周知，即使抛开了那双如苍鹰般慑人的金色眼眸不提，世界第一大剑豪鹰眼也依然是个极其容易被辨认出来的角色——他那顶华丽的帽子、又奔放又飘逸的着装、长的不像话的无上大快刀……以及那艘甚至连躺下的空间都没有的小棺材船实在都太别具特色了一些。

　　不过不同于多年来真的没什么大变化的着装特色和那柄来之不易的黑刀•夜，米霍克那看似也毫无改变的独具风格的袖珍棺材船实际上却已几经修理和改造，无论是速度还是坚固程度，都远非当年可比了。
　　“永远不要小瞧大海，永远善待自己的船”，米霍克从未因为自己剑术上的造诣日渐提高而忘记了这么一条任何航海士都该牢记的准则。

　　于是当皮蒂镇上空宁静的炊烟映入眼帘之时，犹自沉浸在某些回忆的凌乱细节里的大剑豪也感到了些许猝不及防——那段在记忆里曲折又漫长的航程……原来竟然可以结束得如此顺利而直接。

　　许多年前那张由香克斯赠予的老地图早已在当初寻找黑刀的混乱里失去了踪迹，然而米霍克意外的发现，即使时隔了这么久，他却还依然清晰的记得这片阴霾海域的种种地域特点——看起来这一次自己所乘上的洋流并非多年前路过戴斯岛的那一条，所以想要停船拜祭一下那沉睡于戴斯岛下的剑侠以及自己的前任佩刀的计划大概是要取消了。

　　米霍克并未因此而惋惜，考究的生活之外，这位大剑豪的本性却一直都是随性的。既然已经错过了时机，那么心意也没必要去通过刻意的形式来表达，米霍克最终只是向着戴斯岛的方向沉默的远远凝望了一小会。
　　阴霾的天空沉沉的压下来，掩去了那曾经让自己经历过某次人生转折的小小岛屿，目力所及的范围内只有无际的海水。米霍克并不留恋的回过头来，认真的思考起了登陆到皮蒂镇后需要补充的食材种类和数量。

　　“粳米”这个词语凭空跳出来的时候，米霍克不禁再次意外于自己头脑里那些封尘已久的记忆居然还如此鲜活而细致……原来在昏迷着被雷德号带离了瑞格怀特海域的十几年之后，我们的世界第一大剑豪始终还在潜意识里耿耿于怀的保存着那一点因为没能买到甜软粳米而产生的失落感。
　　……

　　当小棺材船即将载着采购归来的大剑豪离开皮蒂镇码头的时候，米霍克略略偏过头，用平静的目光与那个刚刚被推至岸边的坐在轮椅上的文雅男人对视了一眼——以伯斯在这个岛上的势力而言，这也并不算是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多年前那属于各自的纠结与执着无声的风轻云淡了，米霍克面无表情的看着与自己仅有两面之缘、而今已两鬓斑白的过客轻轻上推了一下眼镜，对着自己遥遥露出一个释然的温和笑容。
　　剑豪认为自己似乎也应该有所回应，于是他并未迟疑的拔出背后的黑刀，对着小船下方的海水轻描淡写的划出一剑，而后潇洒的扬帆而去，再不回头。

　　在小棺材船驶离片刻后，伯斯安然的坐在原地笑看着眼前平静的港口海水骤然炸裂崩散开来，不少破碎的木块悄然漂浮上了水面。年过半百的赏金猎人领袖知道自己的一艘潜艇大概是已经报废了，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此刻轻松的心情。
　　鹰眼的确没有辜负那把刀，而往日的恩怨带给彼此的影响似乎早已不足道，它甚至还比不上午间小憩时让自己猛然惊醒的梦魇那样强烈……伯斯脸上愉快的笑容又加深了些，他转过头，温和的向着已为人父的赏金猎人F道：“麻烦你陪我跑了这么一趟……好在此行不虚，我们这就回家吧。”

　　万里无云的晴朗已暌违了数日，在离开了永远阴霾的瑞格怀特海域后，灿烂的阳光再次毫不吝惜的温暖包围住了形单影只的小船，米霍克平静的心情也因此而更为轻松了。
　　这是一趟比设想中短暂得多的旅程，可是那些回忆心里积淀得久了，不必说曾经的激动，即使是两年前在大事件中对于红发那一点隐约的茫然失落也终究纷纷绵绵的温软起来，于是这程航行，连带着剑豪的整个人生仿佛也是这样一直不显山水的平淡漫长着。

　　可以返航了，米霍克仔细的收好了瑞格怀特的永久指针，在向着库来加那岛的方向调□□帆的同时，他稍稍扬起了唇角……不知道小丫头会不会满意于装在小仓里的礼物——那是一对小熊形状的俱荣木木雕，米霍克看到它们的时候便理所当然的买了下来，而对于罗罗诺亚而言，带几瓶当地特产的酒就足够了。

　　不过直到小棺材船行出了一段并不算短暂的距离后，米霍克已经再次习惯了日光的沐浴的时候，他才猛然想到……那两个在自己眼前蹦蹦跳跳了两年的孩子此刻已然不在古堡里了，而这次饱含了回忆的故地重游，原本也和房客们的离去脱不开关系。
　　不久前还在暗自诧异于自己那过于清晰的陈年记忆的米霍克扶了下额，他并不认为自己这么快就到了要服老的年纪，然而一再由于惯性而导致的过失终究还是让心如止水了很久的大剑豪徒然生出了一点无力之感。

　　不知道此刻的罗罗诺亚和小丫头是否已经抵达了香波地群岛，一点若有若无的关切悄然自米霍克的心底滋生出来，令他不自觉的微露笑意——即使已经比计算好的时间更提早了半个月出发，并且还有小丫头带路，可是米霍克依旧发自内心的怀疑着某个年轻的三刀流剑士是否有能力顺利的找到通往目的地的方向……而这种不信任也绝非多虑。

　　不过这终归也是件自己已然鞭长莫及的事情，米霍克努力收回了那一点对两个孩子的挂念——他们终归是要回到各自的伙伴身边的，罗罗诺亚的归属自然是草帽海贼团，而佩罗纳则打算在好心的把绿藻头剑士带到目的地后，就再次启程去新世界寻找莫利亚。

　　大剑豪忽然觉得有些无聊，既然又回归到了一个人的状态，那么这一趟旅行却不防结束得更晚一些——毕竟空间足够狭小的漂流生活反而有利于自己尽早的适应回独居独行的生活习惯。

　　……只是自己并没有带多余的永久指针，那么下一段旅途的目的地便不易确定了。米霍克权衡了再三，最终放弃了返回皮蒂镇重新购买一个临时指针的想法——瑞格怀特海域的下一站是香波地群岛，草帽海贼团即将在那里重聚，他无意在这个过于巧合的时间点上出现在敏感的位置上……那样看起来倒像是专程来为罗罗诺亚送行的。

　　思虑了片刻的米霍克无声的脱下自己头上那顶华丽的羽毛帽来，从中轻轻的取出了一小张完好无损的生命卡。那个龙飞凤舞的签名依旧清晰的横在白纸上，米霍克仔细端详了片刻，却忍不住自嘲的笑出声来——不过就是心情变了，忽然想去见见那个家伙……这又何需完整回忆过一切，非要扯出个牵强的借口呢？比起两年前那一场并不该发生的主动拜访，这样的自欺欺人的犹豫退缩无疑是更加白痴而懦弱的事情吧？

　　大剑豪最终用力捏住了手里那张薄薄的生命卡，在毫不留情的自我鄙夷中干脆的改变了小棺材船上黑帆的方向——既然已经生出了不合时宜的心思，那么在愚蠢的自讨没趣与更加愚蠢的自我压抑之间，无疑还是前者相对好一些。
　　……

　　并不同于绝大部分海贼所选择的方式，王下七武海的特权让造型小巧独特的棺材船未经过任何盘问和手续就轻而易举的被托运过了圣地玛丽乔亚，顺利的抵达了阔别两年之久的新世界。米霍克并未对自己的行踪做丝毫的隐瞒，不过在进入新世界后的航程里，他也的确没有发现任何海军派来的监视船只。
　　比起自己上一次和红发碰面后便有军舰前来质询的情况，而今的世界政府似乎已有所让步。米霍克拿不准这是由于大事件后，三大势力的平衡已然名存实亡，世界格局今非昔比的发生了诸多变化；抑或只是因为上次被派来的军舰成了自己的试剑材料，尚不想为此撕破脸皮的政府便做出了一点示好的举动。

　　米霍克也没有兴趣在这样细节的问题上做过多思考，少了些无足轻重的目光总还是件清净的事情，他顺着生命卡指引的方向沿着最直接的路线不紧不慢的行驶着，在来到新世界后第六个暮色降临的时候，也渐渐见到了几个挂有红发海贼团旗帜的安宁岛屿。
　　自己距离红发显然已经越来越近了，米霍克依旧保持了小棺材船平和稳定的速度，遵从着生命卡移动的方向悠然的前进着。

　　当红发海贼团驻地岛屿的轮廓模糊的映进剑豪金色的双眸时，时间已是凌晨时分了。并没有什么困顿之感的米霍克早已习惯了夜晚的微光，他无视了几点向着自己的小船探照而来的值夜灯光，静默的遥望了一会那灭却了绝大部分火光、已然陷入沉睡的安静驻地。

　　……红发大概已经睡着了吧？带着几个小时前饮酒过量的头疼……不知是否在做什么美梦。终究是曾经彼此熟悉过，大剑豪轻易而准确的猜测出了某个所谓的新世界四皇此刻正处于的状态。
　　正浓的夜色让一切都静谧下来，海浪传递而过的声音分外清晰的传入耳中，让人的情绪也不由自主的安定了。米霍克忽然有些意兴阑珊起来——来找香克斯只是徒然生出的心情，自己并没什么刻意想去交流的话题，而此情此景，劳师动众的吵醒那个只知道喝酒的家伙，似乎也并没有任何意义。

　　短暂的沉默之后，米霍克最终无声的调转了船头，重新向着玛丽乔亚的方向扬帆归航——不过是一时毫无道理的心血来潮，乘兴而来、兴尽而去便已足够，又何必执着于一场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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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段拜访却不相见的情节原属剽窃古人，典故出自《世说新语》。
“王子猷居山阴，夜大雪，眠觉，开室命酌酒，四望皎然。因起彷徨，咏左思招隐诗。忽忆戴安道。时戴在剡，即便夜乘小舟就之。经宿方至，造门不前而返。人问其故，王曰：「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
这是整本《世说新语》里自己最爱的一段，不过虽然借了这个行止……我想故事中鹰叔的“不相见”与古人的“不相见”却是大不同的。那是某种我虽有构想却又无法用语言直接描述出来的专属于鹰叔的心情，不知能否通过取巧的借用这样一个典故而把它传达出来。
总之，他为了他夜以继日的漂洋过海，却并不是为了见他……还真是纠结OTZ
另：有关佩罗纳是否离开库来加那岛去寻找莫利亚，在OP的原著中并未被提及。本文中为了铺垫鹰叔的心情，所以假装佩loli也是走了的。那么如果在日后OP的剧情里，大家发现佩loli和鹰叔还在一起的话……那就当做是她出海找莫利亚没找到，所以又回了库来加那吧OT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