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异常参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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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早晨，风萧在闹钟响起前三分钟醒来。
第四天了。
他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是转头看向窗外。天空是鱼肚白的颜色，东方地平线处有一抹极淡的粉橙。他盯着看了几秒，然后坐起身，拿起床头柜上的黑色笔记本。
翻开新的一页。
9月4日。05:57。醒来。
做了一个梦。梦里白曦在画画，画的是日落。但颜料不是红色，是黑色。
他说：黑色是所有的颜色混合在一起。
笔尖在“黑色”两个字上停留了片刻，风萧合上本子。他不常做梦，或者说，他不常记住自己做过的梦。但昨晚的梦很清晰，清晰到醒来后还能看见那些细节——白曦握笔的姿势，画纸上蔓延的黑色，还有他说那句话时的表情。
平静得可怕。
风萧摇摇头，把那个画面从脑海里甩开。
他开始穿衣服。
今天他打领带时，刻意又松了半厘米。镜子里的人看起来确实不那么紧绷了，但风萧自己知道，这种“松弛”只是表象。
内在的某些地方，正在越绷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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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上，风萧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
秋天的梧桐树叶黄得更厉害了，一阵风吹过，就有几片飘落。环卫工人在清扫，扫帚划过地面，发出规律的沙沙声。
一切都规律。
一切都正常。
但风萧心里有一种隐隐的不安。
他说不清这种不安来自哪里。不是来自数据——过去三天的观测数据显示一切都在正常范围内。不是来自预测——根据前四次的循环经验，距离“事件发生”还有很长时间。
这种不安更像是……直觉。
一种无法量化、无法分析、无法用数据解释的直觉。
车子在学校门口停下。
风萧下车，走进校园。
今天他比平时到得晚一些，教室里已经有不少人了。他走到自己座位时，白曦还没来。
空荡荡的座位。
靠窗的位置，阳光照在桌面上，把木纹照得很清晰。桌面上有几道浅浅的划痕，大概是以前的学生留下的。
风萧放下书包，坐下，拿出第一节课的课本。
但眼睛时不时瞥向门口。
六分钟后，白曦出现在教室门口。
他今天看起来……不太一样。
脸色比平时苍白一些，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青色。头发有点乱，像是匆忙梳的。校服衬衫最上面的扣子系错了，第二颗扣在了第一颗的位置。
“早。”他走到座位，放下书包，声音有点哑。
“早。”风萧看着他，“你还好吗？”
“还好。”白曦坐下，揉了揉太阳穴，“就是昨晚没睡好。”
“做噩梦了？”
“不算噩梦。”白曦想了想，“就是……一直画画。画了很多，停不下来。”
风萧的心脏轻轻一缩。
画画。
停不下来。
“画什么？”他问。
“日落。”白曦说，“一遍遍地画日落。用不同的颜色，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光线。画到最后……”他顿了顿，“画到最后，颜料盒里所有的颜色都混在一起，变成了黑色。”
风萧的手指猛地收紧。
黑色。
梦里也是黑色。
这是巧合吗？
“然后呢？”他问，尽量让声音保持平静。
“然后我就醒了。”白曦笑了笑，笑容有点疲惫，“一看时间，才凌晨三点。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索性起来继续画。”
“又画了什么？”
“日出。”白曦从书包里拿出素描本，翻到最新一页，“你看。”
纸上画的是日出。
但不是温暖的、充满希望的日出。
是那种冰冷的、苍白的、像某种审判的日出。
天空是灰白色的，云层厚重，太阳只是一个模糊的光斑，被云层包裹着，透不出多少光。地面上有稀薄的雾气，把一切都弄得朦胧胧胧。
整幅画的色调都很冷，很压抑。
“这不像日出。”风萧说。
“那像什么？”白曦问。
风萧看着那幅画，看了很久。
“像……日落之后的黎明。”他最终说，“像一切都结束了，但新的一天还是来了。只是新的一天，已经和昨天不一样了。”
白曦看着他，眼神很深。
“你说得对。”他轻声说，“就是那种感觉。”
第一节课的铃声响了。
数学老师走进教室，开始讲课。
但风萧听不进去。
他的脑海里全是那幅画——冰冷的日出，灰白的天空，还有白曦说的那句话：“画到最后，所有的颜色都混在一起，变成了黑色。”
黑色是所有颜色的混合。
那么白色呢？
白色是……所有光的混合？
还是……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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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风萧去走廊接水。
饮水机在楼梯口旁边，他按下开关，热水流进杯子。水蒸气升腾起来，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风萧。”
声音从身后传来。
风萧转过头，是同班的体委，那个打篮球的男生。
“有事？”风萧问。
体委犹豫了一下：“那个……你跟白曦很熟，对吧？”
“算是。”
“那他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体委压低声音，“我不是八卦啊，就是……昨天放学后，我在操场看见他，一个人坐在看台上，拿着本子在画什么。画了一会儿，突然把本子撕了，撕得粉碎，然后抱着头，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风萧的手指收紧，杯子里的热水差点洒出来。
“什么时候？”他问。
“大概是……五点半左右？就是日落那会儿。”体委说，“我当时想去看看他怎么了，但他很快就走了，走得很快，像在逃什么。”
风萧看着杯子里升腾的水汽。
五点半。日落时分。
昨天那个时间，他和白曦应该刚分开不久。他去了公交站，白曦应该回家了。
但白曦没有回家。
他去了操场，一个人，画画，然后撕画，然后痛苦。
为什么？
“谢谢你告诉我。”风萧说。
“没事。”体委拍拍他的肩，“我就是觉得……他可能需要帮助。你们关系好，你多关心关心他。”
风萧点点头。
体委走了，他端着水杯，站在走廊里。
窗外是秋日的天空，蓝得很干净，很通透。
但风萧觉得，这片蓝下面，有什么东西正在裂开。
无声的，缓慢的，但确实在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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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食堂，白曦看起来正常多了。
脸色恢复了红润，眼睛也亮了起来。他打了红烧肉和炒青菜，吃得很香。
“今天胃口不错。”风萧说。
“嗯，昨晚没睡好，早上也没吃，现在特别饿。”白曦嘴里塞着饭，说话有点含糊。
风萧看着他吃饭的样子。
很认真，很快乐，像个普通的、饿坏了的高中生。
一点都不像会撕掉自己的画、会抱着头痛苦的人。
“白曦。”风萧开口。
“嗯？”
“你昨天放学后……直接回家了吗？”
白曦夹菜的手顿了顿。
“怎么问这个？”
“随便问问。”风萧说，“想看看你平时都做什么。”
“哦。”白曦继续吃饭，“昨天啊……我去了一趟画室，整理颜料。然后就直接回家了。”
他在撒谎。
风萧的心脏沉了下去。
白曦在撒谎。
为什么？
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画室？”风萧追问，“艺术楼那个？”
“嗯。”白曦点头，“有些颜料快过期了，得整理一下，该扔的扔，该补的补。”
听起来很合理。
但风萧知道，这不合理。
因为昨天放学后，白曦根本没去艺术楼。体委在操场看见了他，五点半，日落时分。
“你整理到几点？”风萧问，声音尽量平静。
“大概……六点左右吧。”白曦说，“然后我就回家了。到家大概六点半。”
又一个谎言。
风萧看着白曦的眼睛。
琥珀色的，清澈的，看起来很真诚的眼睛。
但里面藏着东西。
藏着风萧看不懂的东西。
“怎么了？”白曦问，“你今天好像特别关心我的行踪。”
“只是好奇。”风萧说，“想多了解你一点。”
白曦笑了：“那你可以直接问啊。不用拐弯抹角的。”
“那我直接问。”风萧放下筷子，“你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事？让你觉得困扰的事？”
白曦的笑容淡了一点。
他沉默了几秒，然后摇摇头。
“没有。”他说，“一切都很好。”
“真的？”
“真的。”白曦看着他，“风萧，你今天怎么了？怪怪的。”
风萧深吸一口气。
他该继续追问吗？
还是该相信白曦说的“一切都很好”？
该相信体委看见的画面是误会？
还是该相信自己的直觉——那种越来越强烈的不安？
“没什么。”他最终说，“可能是我多想了。”
“你确实多想了。”白曦重新拿起筷子，“快吃吧，饭要凉了。”
风萧低头吃饭。
但味同嚼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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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
今天的项目是长跑测试。男生一千米，女生八百米。
风萧不擅长长跑，但也不至于太差。他按照自己的节奏跑，呼吸平稳，脚步均匀。
白曦跑在他前面。
一开始很快，冲在第一个。但三百米后，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五百米时，他已经落到中间位置。七百米时，他的脚步开始踉跄。
风萧加快速度，追上去。
“白曦？”他跑到他旁边，“你还好吗？”
白曦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呼吸急促。
“没……事……”他说，但声音断断续续的。
“别跑了。”风萧说，“停下来。”
“不行……要……测试……”
“我帮你跟老师说。”
但白曦摇摇头，咬着牙继续跑。
风萧只能陪在他旁边，放慢速度，保持和他一样的节奏。
最后一百米，白曦几乎是在走了。风萧想扶他，但白曦推开了他的手。
“我自己……能行……”
他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向终点。
体育老师在终点线等着，手里拿着秒表。
“白曦，你没事吧？”老师也看出了不对劲。
“没……事……”白曦冲过终点线，然后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风萧冲过去扶住他。
“白曦！”
白曦在他怀里，浑身发抖，呼吸急促得可怕。
“药……”他艰难地说，“书包……药……”
风萧立刻反应过来。
“老师！他需要药！在他书包里！”
体育老师跑向看台，从白曦的书包里翻出一个小药瓶，又跑回来。
“水！谁有水！”
有同学递来水瓶。
风萧接过药瓶，倒出两粒白色药片，塞进白曦嘴里，然后喂水。
白曦吞下药片，靠在风萧怀里，大口大口地喘气。
几分钟后，他的呼吸才逐渐平稳下来。
脸色恢复了一点血色，但还是很苍白。
“好了……”他虚弱地说，“没事了……”
“这是什么药？”体育老师问。
“哮喘药。”白曦说，“我有点哮喘，偶尔会发作。”
风萧看着他。
哮喘？
在前四次循环里，白曦从来没有哮喘。
从来没有。
这是第一次。
新出现的变量。
“你有哮喘？”风萧问，声音有点紧。
“嗯。”白曦点头，“老毛病了，但平时控制得很好。可能今天跑得太急了。”
体育老师松了口气：“有哮喘要提前说啊！这样很危险的！”
“对不起……”白曦低下头，“我忘了……”
测试暂停了，体育老师让白曦去医务室休息。
风萧扶着他走过去。
医务室在体育馆旁边，是个小房间，有张病床，一个药柜，一个校医。
校医给白曦做了检查，测了心率、血压、血氧。
“问题不大，就是运动诱发哮喘。”校医说，“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以后运动前记得用药。”
“知道了。”白曦说。
校医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白曦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风萧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他。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白曦脸上。他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出细密的阴影。嘴唇还是有点发紫，但比刚才好多了。
“风萧。”白曦忽然开口，眼睛没睁开。
“嗯。”
“我刚才……是不是很丢人？”
“不丢人。”风萧说，“生病不丢人。”
白曦沉默了几秒。
“其实……”他轻声说，“我最近经常这样。突然喘不过气，心跳很快，像要死了一样。”
风萧的心脏猛地一跳。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一周前？”白曦睁开眼睛，看向天花板，“就是转学那几天开始的。”
转学那几天。
就是第五次循环开始的那几天。
风萧的手指收紧。
这又是巧合吗？
还是……某种征兆？
“你看医生了吗？”他问。
“看了。”白曦说，“医生说是压力太大，焦虑引起的。开了点药，说放松心情就好。”
“那你放松了吗？”
白曦转过头，看着风萧。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很放松。”他说，“但一个人的时候……不行。”
“为什么？”
“因为……”白曦顿了顿，“因为会想很多事。想未来，想过去，想一些……我控制不了的事。”
风萧看着他。
琥珀色的眼睛里，有一种深深的、沉重的疲惫。
那不是十七岁少年该有的疲惫。
那更像是……经历过很多事情后的疲惫。
“白曦。”风萧开口，声音很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白曦看着他，看了很久。
然后，他笑了。
笑容很淡，很疲惫。
“风萧。”他说，“每个人都有秘密。你也有，对吧？”
风萧的呼吸停顿了。
“我……”
“你不用告诉我。”白曦说，“就像我不用告诉你一样。有些秘密，说出来就没有意义了。”
“但秘密会让人痛苦。”风萧说。
“是啊。”白曦重新闭上眼睛，“会让人痛苦。但有些痛苦……是必须承受的。”
房间里安静下来。
只有窗外风吹树叶的声音，远处操场上的喧闹声，还有两个人轻微的呼吸声。
风萧坐在那里，看着白曦。
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哮喘的少年。
看着这个会撕掉自己画的少年。
看着这个会说“有些痛苦是必须承受的”的少年。
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和之前的四次循环，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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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课，白曦请假了。
风萧一个人上课，一个人记笔记，一个人看着窗外的槐树。
叶子又黄了一些。
秋天真的来了。
放学后，风萧收拾好书包，犹豫了一下，还是去了医务室。
白曦已经不在了。
校医说，他下午休息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就提前回家了。
风萧点点头，走出医务室。
他该回家吗？
还是该去找白曦？
但他不知道白曦家在哪里。
在前四次循环里，他从来没有去过白曦家。因为不敢——不敢太靠近，不敢太了解，怕了解得越多，失去时越痛苦。
但现在，他突然很想知道。
想知道白曦住在哪里，想知道他家里什么样，想知道他平时做什么，想知道……他到底在承受什么。
但不知道。
所以他只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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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上，风萧拿出那个黑色笔记本。
翻开新的一页，他写下：
9月4日。异常记录。
1. 白曦出现哮喘症状（之前未观测到）。
2. 白曦声称昨晚做噩梦，画黑色日落（与我梦境相似）。
3. 白曦昨日放学后未直接回家，在操场撕画（目击者报告）。
4. 白曦说谎。多次。
5. 白曦说：“有些痛苦是必须承受的。”
他停笔，看着这些条目。
异常。
全都是异常。
和之前四次循环不同的异常。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次循环和之前不一样？
意味着会有不同的结果？
还是意味着……会有更糟的结果？
风萧不知道。
他只知道，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像某种低沉的、持续的警报，在意识的深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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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时，天还没黑。
母亲在厨房做饭，听见开门声，探头出来。
“回来了？今天怎么样？”
“还好。”风萧说。
“白曦呢？没一起？”
“他……先回家了。”
母亲看了他一眼：“你看起来有心事。”
风萧顿了顿：“妈，如果你有一个朋友……他好像有很多秘密，好像在承受很大的痛苦，但又不肯告诉你。你会怎么做？”
母亲放下锅铲，走过来。
“这要看情况。”她说，“如果他的秘密不伤害自己也不伤害别人，那就尊重他。如果他的痛苦需要帮助……那就陪着他。即使他不说，即使他不承认，也要让他知道，你在这里。”
“陪着……就够了？”
“有时候，陪着就是最大的帮助。”母亲摸摸他的头，“人很多时候不需要解决问题，只需要有人陪着一起承受问题。”
风萧沉默了几秒。
“谢谢。”
“不客气。”母亲笑了，“去洗手，饭马上好。”
风萧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
冷水冲在手上，凉凉的。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眼神疲惫，眉头紧锁。
像个困兽。
被困在循环里，被困在秘密里，被困在越来越强烈的不安里。
他该怎么做？
继续观测？继续记录？
还是……做点什么？
做点不一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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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风萧回到房间。
他拿出白曦送的绘画工具，打开素描本，翻到第二页。
第一页画的是日出。
今天，他想画日落。
但他没有画窗外真实的日落——天已经快黑了，日落已经结束了。
他画的是记忆里的日落。
第一天，旧楼天台，干净的天空，温暖的光线。
第二天，有云的日落，光束穿过云层，像天堂的门。
第三天，干净的日落，白曦画了他。
一笔一笔，他画得很慢，很认真。
虽然还是画得不好，但至少……他在画。
在用自己的方式，记录那些日落。
画完后，他在右下角写了一行小字：
给白曦的日落。虽然画得不好，但都是真的。
然后他合上本子，看向窗外。
天已经完全黑了。
星星出来了，很多，很亮。
风萧拿出手机，犹豫了很久，还是给白曦发了一条消息。
“你好点了吗？”
消息发出去后，他盯着屏幕，等了很久。
十分钟后，回复来了。
“好多了。谢谢关心。”
然后又是一条：
“明天还一起看日落吗？”
风萧看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
然后回复：
“嗯。说定了。”
“那明天见。”
“明天见。”
对话结束了。
风萧放下手机，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明天。
还有明天。
还有日落。
还有白曦。
但那种不安的感觉，并没有消失。
反而更清晰了。
像某种预兆。
像某种警告。
但他不知道警告什么。
所以他只能等。
等明天到来。
等日落到来。
等一切……发生或是不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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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异常参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