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寒》下雨天犯困

31、一场秋雨

　　唐排也没想到能见到张朴韫，以为他到北城有什么事，第二天醒来给他发了个消息。
　　唐排：你有空吗？我们一起吃个饭，上次我突然就走了，没有跟你说呢，跟你道个歉。
　　节目组那边给张朴韫空一天，要去拍摄一些其他人员定妆照。
　　这一天张朴韫本来准备好好逛逛b市，可是看到唐排的消息。
　　Z：好，中午饭？
　　唐排：可以呀，不过中午饭要到我们公司楼下吃了，我下午还有会议和客人。
　　Z：没关系。
　　张朴韫又买了一趟高铁票。
　　昨天和张燮德商量的事，今天就有了着落，吴迪把上次他交接的合同又发给他，问他究竟咋回事？不是辞职了吗？
　　Z：又被捞回来了，给得太多了。
　　这句话让吴迪急得都发语音，“给了多少？给了多少？为啥我没这待遇？是不是我也要‘欲情故纵’一下？”
　　“欲情故纵”是个好词，对于张燮德，有用，对于唐排呢？
　　张朴韫嘴角一勾，眼神变得温柔，在脑海里想了一圈，肯定没用。
　　有感情，有帮助，才会有用，可是唐排对他没有像张燮德那样硬性的要求，所以张朴韫感觉肯定没用。
　　吴迪还在跟他说这几天的八卦，消息一条接一条，“你知不知道，b组的陈威都气死了，你刚交手又回你手上了，本来他都准备来我们这儿套一两个快成型的合同。”
　　张朴韫看了下时间，没管吴迪，收起手机，拿上身份证，离开房间，前往地铁站，他要去赴约了。
　　到唐排公司楼下的时候才十点多，唐排还没有下班，张朴韫知道不该打扰她，他坐在大厦的等候沙发，眼睛闭上。
　　“你好，你是那个……张朴韫吗？”
　　他睁开眼，看向那个跟他打招呼的人。
　　是个男人，张朴韫不认识他，对他点点头。
　　没想到男人激动地告诉他，他是张朴韫的粉丝，从一个悠悠球的小节目就开始关注他了，也知道最近他会拍一个综艺类型的悠悠球节目，男人的脸上带着喜悦和兴奋，最后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机，“我们可以合影吗？”
　　“可以。”张朴韫看他，笑着说。
　　两个人在一个相框里合了一张影。
　　人来人往，应该是下班的时间，张朴韫看向男人离开的背影，感到新奇。
　　张朴韫知道自己有粉丝，上过节目后，偶尔也会遇到一两个偷拍他的人，但这也会跟着时间慢慢流逝，他长久不出现在大众视野里，这些人就会消失，他总对这些人感觉厌恶，他们的爱出现得快速，离开得也飞速，他们压根没有那么喜欢自己。
　　而现在，很久没有拍节目的张朴韫遇到了一个粉丝，也会感觉奇妙，好像这个世界第一次有理智的粉丝存在一样。
　　不过，张朴韫的重心还是放在唐排快下班上，他往出口看去。
　　那个扎着高马尾，脚上画着淡妆，简洁干净，身上外穿着羽绒服，内穿着黑色西装制服，脚上本该适配的高跟鞋早就换成了平底鞋，舒适有度的女孩，唐排看到他，手举高挥动，小跑向他，在他面前停下的时候，她关心了一句，“你等多久了？”
　　“不久，刚到。”
　　明明等了快两个小时，但实际上，这种等待对张朴韫来说更像是一种娱乐，他的内心有期盼，有希望，无论多长久地等待。
　　唐排问他：“想吃点什么？我们公司附近什么都有。”
　　张朴韫说，“我都可以。”
　　唐排说，“哦……可我也不知道吃些什么。”
　　“吃点暖和的吧，冬天到了。”
　　张朴韫一说到这儿，唐排想起来，有一家暖暖和和的火锅店，可惜自己身上不能有太大的味道，只好说：“那吃汤面？也能喝点暖和的汤水。”
　　“好啊。”张朴韫欣然答应。
　　“上次是你请客，这次可不能再偷偷付钱了。”唐排嘱咐他，而且还一脸警惕的模样。
　　张朴韫笑笑，“好。”
　　牛肉面上来的时候，白气飘在碗上，像飘渺的仙境，张朴韫透过这样的白色气烟看向唐排。
　　她的碎发微微贴附在额头，细碎凌乱却生活，睫毛长而密，没有涂什么睫毛膏，好像做他们这一行的都不能有太浓的妆容，翘起的眼睫扑闪在眼周，眼里蒙上层层叠叠的雾色，看不透彻，但也能看到她眼里的水光，褐色的瞳孔映射灯光的时候，显得炯炯有神，小巧的鼻子，顺着面孔的方向勾勒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嘴巴像个樱桃，红润精致。
　　唐排整个人带着南方姑娘的精巧，个子虽然高，可整个人骨架小，看起来也可人。
　　学生时期，人人都稚嫩青涩，唐排的样貌放在一众富家少爷小姐里压根不起眼，可是现在大家都长大了，少女长开的容貌无时无刻不在告诫张朴韫危险的信号。
　　“怎么不吃？”唐排看着张朴韫对着她发呆，“在想什么？”
　　张朴韫垂下眸，夹起一口热腾腾的面，在半空晾了晾：“在想，你长得很好看。”
　　他实话实说，但也隐藏了自己的一些心思。
　　唐排面上染上惊喜，礼貌回应，“谢谢。”
　　吃完饭，唐排又要回公司上班，张朴韫叫住她，“唐唐。”
　　唐排回头。
　　他走上前，刚才手里一直握着的袋子，交到唐排的手上，嘴角微微上扬，“还给你，围巾。”
　　唐排看到里面的红色，“哈哈，其实你不还给我也可以呀，我们公司每年这种礼品很多的。”
　　听到这句话，张朴韫没什么想法，想太多，心里又觉得缠绕慌乱。
　　这一天过后，唐排和张朴韫的聊天记录戛然而止。
　　两个人都有各种各样的忙碌。
　　自从官宣了节目内容以后，张朴韫才发现这个节目不止有他这样的素人悠悠球比赛选手，也有明星添彩。
　　见到明星的张朴韫没有像他们那么激动，他的脑子里不是最近的项目方案，就是什么时候能和唐排再见一面。
　　一开始张燮德对他在外工作这个事还感觉不满，而且一直挑三拣四，后来多做了几次方案，张燮德竟然松口了，他这个不坐班的项目组长也越做越稳，听吴迪八卦，他好像要被提拔成项目组总经理了。
　　张朴韫站在节目拍摄的门口，手上拿着电话和吴迪沟通，眼睛时不时往房间里瞥两眼，看看是不是自己的拍摄部分，路边的石子抵在他的脚尖，他摇摇摆摆，嘴里哈出热气，“到时候再说吧，我也不求这个项目组总经理。”
　　“真不求啊，项目组总经理比现在的工资翻一倍呢。”
　　“那付出的也会更多。”张朴韫认得清这一点，张燮德放出这种消息，无非就是想让他心动，逼他选择，最好是能再次掌控在自己的手底下。
　　导演在门里面对他挥挥手，张朴韫要进去拍摄，他对吴迪说：“我有事，先挂了。”
　　他从手上挂断电话，往里面快走了两步。
　　“这就是我们这组要拍的人，张朴韫。”导演对着一个张朴韫眼熟的明星说。
　　张朴韫站在他面前，不知道在哪里见过，大屏？还是海报？不知道。
　　但他出于礼貌，伸出手，“你好。”
　　“你好，余景枝。”
　　面前的男人眉清目秀，握上他的手。
　　听导演刚才的介绍，看来他们是同一组拍摄嘉宾。
　　压根没想过认识什么明星的张朴韫突然想起穆珲告诉他的话——娱乐圈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你不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但你要清楚现在的你，无论好人坏人都可能成为你的“恩人”。
　　为了表示友好，张朴韫还是弯了下嘴角。
　　余景枝也对他笑笑，转头对导演说：“等下苏总会来探我的班，接我去影视之夜，所以我感觉我们的拍摄要加快了，好吗？”
　　导演对他点头哈腰。
　　张朴韫跟上。
　　这个部分的拍摄就是两人一组，需要教会明星学习简单的悠悠球技巧罢了。
　　张朴韫教了一个简单的，想着余景枝也不需要怕学不会丢脸，毕竟明星的脸比他这种人可大多了。
　　没想到余景枝一上手就会。
　　他挑挑眉，问，“学过？”
　　“拍过一个关于悠悠球的电视剧，学过点皮毛。”余景枝回答他。
　　“那我就教点难的？”张朴韫收回悠悠球，问他的意见。
　　“没问题。”
　　没想到，两个本不认识的人拍摄下来却格外愉快。
　　两个人的素材很快就够了，余景枝也可以去赶下一场活动。
　　张朴韫本来就有进娱乐圈的计划，为此想跟余景枝相识，和他一起等车。
　　“我看过你之前的节目，表情轻松自如，也能拿到不错的成绩。”余景枝聊起对他的印象。
　　“也不算什么成绩，节目而已，娱乐罢了。”张朴韫说得真情惬意，他确实感觉自己在节目上的表现算不上什么。
　　“你还挺谦虚。”余景枝笑笑，看到一辆黑车开过来，挥了挥手。
　　车停在他们面前，前车副驾放下车窗，张朴韫听到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苏总有事，没办法来接应你，她直接去会场了，让我来接你。”
　　说完这句，那人对张朴韫说：“还真巧，我们又遇见了哎。”
　　是唐排。
　　原来余景枝在苏要投资的娱乐公司下工作。
　　余景枝的眼神在两人之间徘徊，“你们认识啊？”
　　唐排坦言，“认识啊，高中同学。”
　　余景枝听到回答，点点头，上了车的后驾。
　　“我们先走了。”唐排跟张朴韫说，张朴韫点点头，对她挥手，心里的悸动却抹不掉。
　　余景枝这时候打开车窗，跟他客套，“要不我们送你一段？你在哪住？节目组给你订的酒店吗？”
　　“不用了。”现在的张朴韫不是当初的孩童听不懂话中的隐喻，任何一个接下去有安排的人，都不会同意刚认识的人占用自己太多时间的，他也有自知之明，而且接下去还有很多事需要依靠这些人脉资源，能留下一点好印象也够了。
　　时间陨殁的不止是性格，还有人与人之间的接近，看着他们的专车越来越远，而自己还要坐地铁回酒店，忙工作，张朴韫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进程应该加快。
　　顾晓晓在路上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他没看手机，静音下接不到，回了酒店，张朴韫才发现，回电话过去。
　　“你火了吗？张朴韫。”没头没尾的一句让张朴韫都觉得无厘头。
　　他皱皱眉，又听到顾晓晓说，“你自己看俱乐部微博。”
　　张朴韫打开微博，看到俱乐部下面的评论量剧增，又看到热搜头条：余景枝和素人朋友共同在路边等车。
　　他感觉这个微博头条的内容主要在“余景枝”吧，而他只是那个“素人朋友”。
　　评论区不乏有夸余景枝的，也有夸他的。
　　可是这个视频下有一条介绍他的评论，说他其实不是素人，而是和余景枝共同拍了一个节目，希望大家多多关注他。
　　没想到因为这条评论，自己的关注量增多，张朴韫有些讶异，但也庆幸当时想到了穆珲告诫的话，让他接近余景枝，现在也能一炮而红。
　　张朴韫长得帅，关注增加得也更多，他当初就很清楚这一点，所以选择在娱乐圈这样的地方选择走出自己的路，暴利又是另一方面，失败的人也会多，可他的脸，让他明白自己绝对不会输。
　　许多人冲到俱乐部的评论区，让他开个人微博。
　　顾晓晓说，他现在就应该趁热打铁开一个。
　　张朴韫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开了一个新的微博号，当他的个人微博。
　　没想到一晚上激增的粉丝数额比长久经营的俱乐部还要多，可能是本身俱乐部就没多少粉丝，所以他竟然觉得那些粉丝很多，不过张朴韫也清楚，这些人可能随时会离开。
　　在微博发布一条自我介绍的动态，当初的找上他的节目组也看准了这波热度，干脆为他单独发了一条微博，帮节目增加话题。
　　张朴韫没多管微博上的事，他还要做c市那边的审核工作。
　　互惠互利的合作，才能长久。
　　想着，张朴韫盯准了电脑屏幕上给的新方案，大胆，危险，可他喜欢，他联系了吴迪，说自己想开个线上会议，让他把人召集起来。
　　吴迪看着时间大喊，“恶魔啊！现在都下班了。”
　　“加班费，公司不算吗？”
　　“算啊。”
　　“那就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