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标记后心机O溜了》肆时欢

5、duck不必

　　战略转移，改换门庭！
　　林潇暮痛定思痛，郑重告诫自己：珍爱生命，远离裴君奕。此人身负裴夫人亲传的“反心机白莲花终极奥义”，修为深不可测，绝非他这等初出茅庐的小O可以撼动。再纠缠下去，只怕豪门梦碎之前，自己先要因为连续被扣工资和投诉而饿死街头。
　　于是，他果断调整了人生规划，将“攻略裴君奕”这一项彻底删除。世界那么大，A大有钱的Alpha那么多，何必单恋一枝高岭之花？他林潇暮要找的是一张长期饭票，不是一个反套路教学实践基地。
　　他火速在学校后门不远处，一家颇受学生欢迎的文艺风咖啡店找到了新兼职。这里环境温馨，客流稳定，最重要的是——距离裴君奕常去的图书馆足够远，安全系数显著提升！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在新咖啡店上了几天班，林潇暮就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倒不是他对裴君奕余情未了，而是……见识过顶配之后，再看学校里这些或青涩、或张扬、或故作深沉的Alpha，总觉得差了那么点意思。
　　这位篮球队的学长，肌肉线条是不错，阳光是阳光，但言谈举止间少了裴君奕那种沉淀下来的沉稳气场；
　　那位学生会的干部，能力或许出众，但眉宇间总带着点算计，不如裴君奕虽然可恶但坦荡的冷漠来得直接；
　　还有那个开着家里跑车来上学的富二代，香水味浓得能引来蜜蜂，举止轻浮，哪有裴君奕哪怕砍价时都自带的那股清贵劲儿？
　　“一杯冰美式，谢谢。”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Alpha点单。
　　林潇暮一边操作收银机，一边下意识地在心里对比：“看起来挺有学问，但气质太温吞了，没有裴君奕那种哪怕不说话都存在的强烈存在感……呸呸呸！怎么又想到他了！”
　　他用力甩甩头，试图把那个冷面Alpha的身影从脑子里驱逐出去。可越是强迫自己不去想，裴君奕那张俊脸、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睛、甚至是他挽起袖子在小厨房里切菜的样子，就越是清晰。
　　“林潇暮！28号单的馥芮白好了！”同事的喊声把他从胡思乱想中惊醒。
　　“哦哦，来了！”他连忙应道，手忙脚乱地去端咖啡，奶泡晃了一下，差点溢出来。
　　一整天，他都有些心神不宁。拉花时心不在焉，拉出了一只像是被踩了一脚的兔子；送餐时差点和进来的客人撞个满怀；就连记订单都写错了一个字母。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中了邪，或者是在前几次与裴君奕的交锋中，留下了严重的PTSD。这个裴君奕，人不在江湖，江湖却处处是他的传说，阴魂不散！
　　就在他对着咖啡机深呼吸，第N次告诫自己“专注搞钱，勿念裴狗”时，咖啡店门口的风铃清脆地响了一声。
　　“欢迎光临……”他习惯性地扬起职业微笑抬头，然后，笑容如同遭遇极寒，瞬间冰冻、碎裂。
　　那个穿着简单白色衬衫、黑色休闲裤，身形挺拔，面容冷峻，正推开挂着“营业中”牌子的玻璃门走进来的男人，不是裴君奕是谁？！
　　林潇暮的瞳孔瞬间地震，大脑直接蓝屏重启。
　　他怎么会来这里？！这家店虽然在学校附近，但根本不是裴君奕这种“天之骄子”会踏足的风格啊！
　　他平时不都是去图书馆那边的精品咖啡馆或者直接回家喝手磨的吗？难道……他是跟踪自己来的？不可能！裴君奕怎么会做这种事！那就是……巧合？这该死的、孽缘般的、如同狗血连续剧般的巧合！
　　对钱包和脆弱心灵的求生欲让林潇暮瞬间做出了反应。他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蹲下身，假借整理柜台下方储物格里的一次性杯垫和搅拌棒，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怎么了潇暮？”旁边的同事小薇疑惑地问。
　　“没、没什么！东西掉了找一下！”林潇暮把头埋得低低的，声音闷在柜台下面，心脏砰砰直跳，几乎要撞破胸腔。
　　他在心里疯狂祈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裴君奕你快点单快点走！你高贵的气质与这家小店格格不入啊！
　　然而，老天爷今天显然又在拿他写剧本。
　　他听见那个熟悉的、没什么起伏的嗓音在头顶响起，清晰得如同法庭宣判：“一杯热美式，打包，谢谢。”
　　完了！他就在我这个柜台点单！林潇暮心如死灰。
　　“好的学长，请您稍等。”小薇显然也认出了这位校园风云人物，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林潇暮蹲在下面，大气不敢出，只求小薇赶紧搞定这位行走的“投诉+扣工资”触发器。
　　偏偏这时，店长的声音从操作台另一边传来：“林潇暮，你蹲在那里摸鱼吗？快起来帮忙！小薇，你去后面核对一下刚送来的牛奶日期。”
　　林潇暮：“！！！”
　　店长！我是不是哪里得罪您了！
　　在小薇爱莫能助的目光和店长催促的注视下，林潇暮只能硬着头皮，慢吞吞地、极其不情愿地站了起来，脸上挤出一个僵硬得能掉渣的笑容。
　　“裴、裴学长，好巧啊……”他声音小的像哼哼，眼神飘忽，就是不敢看对方。
　　裴君奕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在图书馆门口、高级餐厅、慈善酒会以及这个小小咖啡店看到他，都是一件概率均等且正常的事。
　　“嗯。”他应了一声，视线在他胸前印着咖啡店logo的围裙上扫过。
　　林潇暮低着头，手忙脚乱地开始做热美式。简单的浓缩咖啡加热水，他却感觉比冲手冲还要艰难。对方的存在感太强，那淡淡的咖啡味信息素萦绕在鼻尖，让他手抖得差点把浓缩液洒出来。
　　好不容易做好，他小心翼翼地将纸杯封装好，递过去，只想赶紧送走这尊大佛。
　　“您的咖啡，请拿好。”说完，他转身就想溜回操作台后，假装自己是个隐形人。
　　“等等。”裴君奕叫住了他。
　　林潇暮脚步一顿，后背一僵，缓慢地回头。
　　裴君奕接过咖啡，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就着杯口轻轻允了一口，随即眉头微蹙：“太甜了。”
　　林潇暮一愣，脱口而出：“甜？裴学长，这是美式，黑咖啡，没加糖也没加奶……”
　　“水甜。”裴君奕面不改色，语气肯定。
　　林潇暮：“……” 水甜？！学校统一供应的过滤水，能甜到哪里去？这分明是赤果果的找茬！果然，靠近裴君奕就没好事！他是不是对自己上次在地摊和家里的“套路”怀恨在心，特意来打击报复？
　　“那我给您换一杯，用……用我们店买的瓶装矿泉水？”他忍着内心奔腾的草泥马，维持着摇摇欲坠的职业微笑。
　　重新做了一杯，再次递上。
　　裴君奕又尝了一口，这次眉头蹙得更深：“太烫了。”
　　林潇暮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顾客是上帝，哪怕这个上帝是来找茬的。“好的，我给您加几块冰降温？”
　　“不，影响口感。”裴君奕否决，“晾一会儿。”
　　林潇暮嘴角抽搐：“……” 所以你就是要我站在这里干等着是吧？裴君奕同学，如果你出现在这里，就是让我陪你玩“挑剔顾客与卑微服务生”的角色扮演，那么duck不必。
　　可不管心里怎么想，他只能像个被罚站的小学生一样杵在柜台边，看着裴君奕好整以暇地拿出手机，似乎在看什么资料，偶尔抬眼看看窗外走过的学生，就是不再碰那杯咖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潇暮感觉自己快要被这诡异的沉默和周围同事投来的好奇目光给烤熟了。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内心的小人正指着裴君奕的鼻子骂:“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终于，在林潇暮内心的小人已经拿着裴君奕的等身手办练习了一百零八次过肩摔之后，裴君奕仿佛终于想起了这杯咖啡的存在，他再次端起来，浅浅尝了一口。
　　“嗯，温度可以了。”他放下杯子，看向林潇暮，语气平淡，“味道……尚可。”
　　林潇暮几乎要喜极而泣——谢天谢地，您老总算满意了！
　　“那您慢用，我先去忙了。”他迫不及待地想逃离这个低气压中心。
　　裴君奕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拿起那杯历经“磨难”才被评价为“尚可”的咖啡，转身朝门口走去。
　　林潇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身心俱疲。他瘫在操作台后，只想喝口冰水压压惊。
　　然而，他这口气还没完全舒完，就看见已经走到门口的裴君奕，脚步突然顿住，然后……又折返了回来！
　　林潇暮瞬间挺直背脊，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裴君奕径直走到收银台前，在林潇暮警惕的目光中，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几张星币，放在了台面上。
　　“小费。”他对着明显再次僵住的林潇暮说道，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然后不等他反应，便再次转身，这次是真的推门离开了，风铃在他身后发出清脆的声响。
　　直到那抹身影彻底消失在街角，林潇暮才缓缓回过神来，看着台面上那几张崭新的、面额不小的星币，一时间心情复杂得像是打翻了调味瓶。
　　找茬的是他，给丰厚小费的也是他。
　　这裴君奕，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精神分裂吗？
　　“哇！潇暮，裴学长给你小费了？还这么多！”小薇凑过来，看着那笔小费惊叹道，“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不然干嘛特意刁难你又给这么多钱？”
　　“有意思？他可能是对‘折磨我’这件事有意思……”林潇暮喃喃道，他小心翼翼地将小费收好，心里那点因为被刁难而产生的不快，瞬间被“有钱入账”的实在喜悦冲淡了不少。甚至忍不住腹诽：如果每次被刁难都能有这种回报，那……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就当是特殊性质的绩效奖金了？
　　呸呸呸！林潇暮你快醒醒！怎么能有这种危险的想法！那是裴君奕！是终极BOSS！是反套路大师！要远离！
　　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迫自己清醒。
　　下班时间到，林潇暮换下工服，捏着口袋里裴君奕给的那笔“意外之财”，心情总算明媚了一些。
　　虽然过程曲折，但结果还不错。这笔钱，加上今天的工资，可以给林妈买点她舍不得吃的水果，或者再添件厚实点的毛衣了。
　　他盘算着是买草莓还是车厘子，脚步轻快地朝着公交站走去。夕阳的余晖洒在身上，暖融融的，仿佛连日的阴霾都散去了一些。
　　然而，他刚走到公交站，口袋里的手机就急促地响了起来，屏幕上闪烁着“陈医生”三个字。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林潇暮的心脏。陈医生是林妈的主治医生，除非有紧急情况，否则不会在这个时间点给他打电话。
　　他颤抖着手按下接听键：“喂，陈医生？”
　　电话那头传来陈医生严肃而急促的声音：“潇暮，你赶紧来市第一医院一趟！林院长今天下午在去买菜的路上晕倒了，被好心人送了过来！情况不太好！”
　　林潇暮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没站稳，连忙扶住了旁边的站牌杆。
　　“晕、晕倒？林妈她……她怎么样了？”他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发抖，刚刚因为小费而产生的那点暖意瞬间被冰水浇灭。
　　“你先别急，人现在已经醒过来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陈医生安抚道，但语气依旧沉重，“但是，这次的全面检查结果出来了……林院长的肾病，已经发展到了尿毒症中期。”
　　尿毒症……中期？
　　林潇暮虽然不太清楚这个病的具体细节，但光听名字就知道极其严重。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握着手机的手指冰凉，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怎么……怎么会这么严重？她上次复查……她明明跟我说指标稳定，没事的……”林潇暮的声音带着哭腔，又是心疼又是气愤。林妈总是这样，报喜不报忧！
　　陈医生叹了口气：“上次复查指标就很不好了，我强烈建议她住院观察，但她坚持不肯，说是怕你担心，也怕花钱……这次晕倒，就是因为病情加重引起的。潇暮，你现在必须劝劝她，这个病不能再拖了！目前来看，换肾是最好的选择，但费用和肾源都是问题……”
　　换肾……最好的选择……
　　这几个字像巨石一样砸在林潇暮的心口，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马上！”林潇暮声音哽咽，挂断电话的手都在剧烈颤抖。他甚至来不及悲伤，巨大的恐惧和现实的压力已经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再也顾不上等公交，冲到路边，颤抖着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哽咽着报出医院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