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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四家商号.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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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承恩被押回府衙,关入大牢。林昭明迫不及待地让姬寒烟带路,前往福源商号搜查解药。
此时天色已经微明,福源商号在昨夜的混战中已经被官兵控制。林昭明带着韩云峰和一队人马,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姬姑娘,解药在哪里?"林昭明问。
"跟我来。"姬寒烟带着众人来到后院,在一间看似普通的库房前停下,"就是这里。"
"这不就是个普通的库房吗?"韩云峰疑惑道。
"表面上是。"姬寒烟走到墙边,在一块砖上按了一下。
"咔嚓"一声,墙壁缓缓打开,露出一个暗门。
"好精巧的机关!"钱文渊赞叹。
众人鱼贯而入。暗门后面是条狭窄的通道,通往地下。走了约莫十几丈,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个巨大的地下密室!
密室里堆满了各种箱子、账本、还有一排排的架子,上面摆着瓶瓶罐罐,都是各种药材和毒药。
"天啊......"韩云峰震惊,"这里居然藏着这么多东西!"
"这些都是吴承恩的罪证。"姬寒烟道,"账本记载了他这些年的勾当,毒药则是他用来害人的工具。"
"春梦无痕的解药在哪里?"林昭明急切地问。
"在那边。"姬寒烟指着角落的一个小柜子,"吴承恩把所有重要的药都锁在那里。"
苏慕白上前,一掌击碎了柜门的锁。打开柜子,里面果然有几个精致的瓷瓶,上面贴着标签。
"醒梦丹!"林昭明找到了标着"醒梦丹"的瓷瓶,如获至宝,"找到了!"
"太好了!"韩云峰激动道,"快,我们立刻回去给父亲服用!"
"等等。"姬寒烟拦住他,"先让我看看。"
她接过瓷瓶,打开闻了闻,又倒出一颗药丸仔细观察。片刻后,她点点头:"没错,是真的醒梦丹。吴承恩虽然心狠手辣,但制药的本事确实不错。"
"那我们快走!"
一行人火速赶回府衙。韩知府依然昏迷不醒,脸色灰败,气若游丝。
太医正在给他把脉,摇头叹气:"世子,大人恐怕撑不过今晚了......"
"有救了!"韩云峰冲进来,"快,给父亲服下这个!"
他把醒梦丹递给太医。太医接过,仔细查看,眼中闪过惊喜:"这......这是醒梦丹!世子,你从哪里找来的?"
"先别管这个,快给父亲服用!"
太医连忙将醒梦丹碾碎,用温水化开,小心翼翼地喂给韩知府。
众人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
一刻钟......两刻钟......
就在所有人都快失去耐心时,韩知府突然轻咳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父亲!"韩云峰激动得热泪盈眶,"您醒了!"
"我......这是在哪里?"韩知府虚弱地问,声音沙哑。
"父亲,您在府衙。您中毒昏迷了三天,现在终于醒了!"
"三天......"韩知府努力回忆,"我记得我遇刺了......然后......"
"父亲别说话,先休息。"韩云峰扶他躺好,"您现在需要静养。"
"不......"韩知府挣扎着要坐起来,"林县令......林县令在吗?"
"在,下官在。"林昭明连忙上前。
"林县令......"韩知府握住林昭明的手,力气虽然微弱,但眼神坚定,"福源商号......查得如何了?"
"回禀大人,已经查清了。"林昭明简要汇报了这几天的经过,"吴承恩已经被抓,福源商号的罪证也全部搜出。"
"好......好啊......"韩知府欣慰地笑了,"林县令,你果然没有让本官失望......"
"大人过奖了,这都是下官应尽的职责。"
"还有......"韩知府气喘吁吁地说,"天罗会的事......一定要彻查......他们势力很大......你要小心......"
"大人放心,下官会小心的。"
"好......"韩知府终于放心地闭上眼睛,"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父亲,您好好休息。"韩云峰给父亲盖好被子。
众人退出房间。韩云峰拉着林昭明的手,激动道:"林大人,你救了家父一命,这个恩情,云峰没齿难忘!"
"世子言重了。"林昭明拱手,"韩大人是朝廷重臣,下官救他,也是在为朝廷尽忠。"
"不管怎么说,这个恩情我记下了。"韩云峰认真地说,"以后林大人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多谢世子。"
"对了,"韩云峰突然想起什么,"林大人,我妹妹听说你来了,一直想见你。不知林大人可否赏个脸?"
"令妹?"林昭明一愣。
"对,家妹若雪,听说林大人破了黄金劫案,又救了家父,对林大人仰慕得很。"韩云峰笑道,"她现在就在花厅等着,想当面向林大人道谢。"
"这......"林昭明有些为难。他对韩若雪这个名字有些印象——听说是位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府城颇有名气。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案子,哪有心思见什么千金小姐?
"林大人,家妹性格直爽,等了好久了。"韩云峰诚恳地说,"你就见见她吧,也不耽误多少时间。"
"那......好吧。"林昭明勉强答应。
韩云峰带着林昭明来到花厅。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悠扬的琴声。
推门进去,只见一个身着淡紫色长裙的女子正坐在琴前,纤纤玉指拨动琴弦,神情专注。
听到脚步声,女子停下手中的琴,抬起头来。
林昭明不由得一愣。
韩若雪约莫二十三四岁,容貌秀美,气质高雅。她的美不同于沈清瑶的清雅脱俗,而是一种大家闺秀的端庄雍容。她的眉眼间透着智慧,举手投足都显示出良好的教养。
"哥哥,这位就是林大人吧?"韩若雪起身,盈盈一礼,声音清脆悦耳。
"正是。"韩云峰介绍,"林大人,这是小妹若雪。"
"见过韩小姐。"林昭明拱手。
"林大人不必多礼。"韩若雪微笑道,"若雪听说林大人救了父亲,特来道谢。"
"韩小姐客气了,这是在下应尽的职责。"
"林大人太谦虚了。"韩若雪的目光在林昭明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父亲常说,林大人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才干,实在难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韩小姐过奖了。"林昭明有些不自在。这位大家闺秀看他的眼神,让他隐隐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林大人,不知可否赏光,听若雪弹一曲?"韩若雪落落大方地邀请。
"这......"林昭明想要推辞,却被韩云峰拦住。
"林大人,家妹琴艺在府城数一数二,难得她主动想为你弹奏,你就听听吧。"韩云峰笑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林昭明只好坐下。
韩若雪重新坐回琴前,纤纤玉指再次拨动琴弦。这次弹奏的是一首《高山流水》,琴声悠扬,时而如高山巍峨,时而如流水潺潺,意境深远。
林昭明虽然对音律了解不多,但也听得出韩若雪的琴艺确实高超。更重要的是,她弹琴时的神情,专注而投入,仿佛整个人都融入了音乐之中。
一曲终了,韩若雪抬起头,眼中带着期待:"林大人,若雪的琴艺如何?"
"精妙绝伦。"林昭明由衷赞道,"在下虽然不懂音律,但也能感受到韩小姐琴艺的高妙。"
"林大人过奖了。"韩若雪脸上飞起一抹红晕,"若雪还有一事相求。"
"韩小姐请讲。"
"若雪听说,林大人破案如神,推理精准。"韩若雪认真地说,"若雪对破案推理也颇感兴趣,不知林大人可否指点一二?"
"这......"林昭明有些意外。一个千金小姐,居然对破案感兴趣?
"若雪不是开玩笑。"韩若雪见林昭明犹豫,解释道,"若雪自幼喜欢读书,尤其喜欢《洗冤集录》之类的书籍。曾经也帮父亲分析过一些案子。"
"原来如此。"林昭明这才明白,韩若雪不是普通的闺阁女子。
"林大人,若雪斗胆,想请林大人以后破案时,能否让若雪在旁学习?"韩若雪大胆地提出请求。
"这......"林昭明为难了。让一个千金小姐跟着破案,这像什么话?
"哥哥,你说句话啊。"韩若雪撒娇地看着韩云峰。
"林大人,"韩云峰笑道,"家妹从小就有这个爱好,我们也都支持她。若是林大人不嫌弃,就让她跟着学习吧。有什么粗重的活,我会派人保护她的。"
"那......好吧。"林昭明最终还是答应了。毕竟韩知府对他有恩,他不好拒绝韩家的请求。
"太好了!"韩若雪高兴得站起来,"多谢林大人!"
看着韩若雪兴奋的样子,林昭明心中暗叹。这位大家闺秀,似乎比他想象的要特别得多......
在府城待了三天,林昭明确认韩知府已经脱离危险,这才告辞回清河县。
临行前,韩云峰特意为林昭明设宴饯行。席间,韩若雪也在座,不时向林昭明请教破案的技巧,问得都是些专业的问题,让林昭明刮目相看。
"林大人,有件事我要告诉你。"韩云峰在席间突然说,"吴承恩死了。"
"什么?"林昭明大惊,"怎么会?"
"昨夜在牢中暴毙。"韩云峰脸色阴沉,"狱卒发现时,他已经七窍流血而死。太医验尸,说是中了剧毒。"
"是自杀还是他杀?"
"应该是自杀。"韩云峰道,"他嘴里藏着毒药,和楚堂主一样,是天罗会的死士惯用的手法。"
"可恶!"林昭明一拳砸在桌上,"到嘴的鸭子又飞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韩云峰道,"我们从福源商号搜出的账本,记载了大量的罪证。通过这些账本,我们发现天罗会的势力比想象的还要大,牵扯到的官员至少有几十人。"
"几十人?"林昭明倒吸一口冷气。
"对。而且,有些人的地位还很高。"韩云峰压低声音,"甚至有朝中的大员。"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父亲已经上书朝廷,请求彻查。"韩云峰道,"不过,这种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估计要慢慢来。"
"我明白了。"林昭明点头。朝廷里的斗争,远比地方上复杂。要扳倒这些权贵,绝非一朝一夕之功。
"林大人,你回清河县后也要小心。"韩云峰提醒道,"天罗会现在已经把你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他们很可能会对你下手。"
"我会小心的。"林昭明道,"对了,姬姑娘呢?她还好吗?"
"她啊......"韩云峰笑了笑,"前天就走了。她说她还有事要办,不能久留。不过临走前,她特意留了句话给你。"
"什么话?"
"她说,'林大人,后会有期。江湖路远,各自珍重。'"韩云峰学着姬寒烟的语气,"还说,如果你遇到麻烦,可以去城西的绮梦阁找她。"
"绮梦阁?"林昭明记下了这个地名。
"对,那是府城最大的青楼。"韩云峰道,"听说姬姑娘在那里做了头牌,艺名叫'梦蝶'。"
"青楼?"林昭明一愣。
"别误会,她不是卖身,只是卖艺。"韩云峰解释,"而且,我怀疑她是在暗中监视天罗会。绮梦阁背后的老板,据说和天罗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原来如此。"林昭明明白了,姬寒烟这是要打入敌人内部。
告别韩家,林昭明带着苏慕白和小七,骑马返回清河县。
一路上,林昭明心事重重。这次府城之行,虽然救回了韩知府,但也让他深刻认识到天罗会的可怕——这个组织势力庞大,触角遍及朝野,想要彻底铲除,绝非易事。
"二叔,你在想什么?"小七骑在马上,好奇地问。
"在想案子。"林昭明揉了揉小七的头,"小七,你说,如果一个坏人的靠山很大,我们该怎么办?"
"那就连他的靠山一起抓!"小七天真地说,"二叔,你不是说过吗,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管是谁,只要犯了法,就要受到惩罚!"
"说得好。"林昭明笑了,"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徒弟。"
"那是!"小七得意地说,"我可是读了好多书的!"
"对了,这几天你功课落下了吧?"
"没有没有!"小七连忙摆手,"我每天都有认真读书!不信你考我!"
"好,那我考你。"林昭明想了想,"《论语》里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是什么意思?"
"这个简单!"小七摇头晃脑地背诵,"意思是说,君子心胸开阔,光明磊落;小人心胸狭隘,患得患失。"
"很好。"林昭明赞道,"那你说说,君子和小人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这个......"小七想了想,"应该是品德吧。君子有德行,做事光明正大;小人没有德行,做事鬼鬼祟祟。"
"不错。"林昭明道,"不过,我觉得还有一点——君子敢于承担责任,而小人只会推卸责任。"
"二叔,你是在说自己吗?"小七眨着眼睛。
"嗯?"
"你就是君子啊!"小七认真地说,"你敢于对抗坏人,不怕他们的势力大,这不就是敢于承担责任吗?"
"哈哈,小七你这张嘴真甜。"林昭明笑道。
"我说的是实话嘛!"小七嘟着嘴。
苏慕白在一旁听着,微微一笑。这对叔侄的互动,让他想起了自己年少时和师父的日子......
回到清河县,已是傍晚时分。
林昭明刚进县衙,就见李文通急匆匆地跑来:"大人,您可算回来了!出事了!"
"又出什么事了?"林昭明心中一沉。
"县里的四家大商号,昨夜同时被盗!"李文通急道,"损失惨重!"
"同时被盗?"林昭明皱眉,"哪四家?"
"德源当铺、瑞丰粮行、锦绣布庄、百草药堂。"李文通一一道来,"四家东家都来报案了,现在都在大堂等着您。"
"走,去看看。"
林昭明来到大堂,果然见到四个商号的东家都在,一个个愁眉苦脸。
为首的是德源当铺的东家赵德源,五十来岁,身材肥胖。见到林昭明,立刻扑通一声跪下:"林大人,您可要为草民做主啊!"
"赵员外快快请起,有话慢慢说。"林昭明扶起他。
"大人,草民的当铺昨夜被盗,丢了三千两银子!"赵德源哭丧着脸,"这可是草民半年的进账啊!"
"我瑞丰粮行也被盗了!"瘦高的周瑞丰也哭诉道,"不仅丢了五千两银子,连账本都被偷走了!"
"我锦绣布庄丢了价值两千两的上等绸缎!"李掌柜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也是一脸焦急。
"我百草药堂丢了珍贵药材,价值至少三千两!"孙东家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胡子都在发抖。
林昭明听完,沉吟片刻:"四位,请详细说说,你们的商号是如何被盗的?有什么共同点?"
"这就奇怪了。"赵德源道,"草民的当铺防守严密,夜里还有人值守。可是昨夜二更时分,值守的伙计突然睡着了,等醒来时,发现库房的门锁被打开,银子不翼而飞。"
"我粮行也是这样!"周瑞丰道,"值夜的人全都睡着了,等醒来时,库房已经被盗。"
"我们也一样。"李掌柜和孙东家异口同声。
"都是值夜的人睡着了......"林昭明若有所思,"这不像是巧合。"
"大人,会不会是贼人用了迷药?"苏慕白提醒道。
"很有可能。"林昭明点头,"不过,四家商号同时被盗,而且失窃的金额都差不多在两三千两,这就很可疑了。"
"大人,您是说......"李文通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先别急着下结论。"林昭明道,"四位东家,你们的商号可有买保险?"
"保险?"赵德源一愣,"大人说的是恒丰保险行?"
"对。"
"有,草民买了五千两的保险。"赵德源道。
"我也买了。"周瑞丰、李掌柜、孙东家纷纷点头,"都是五千两。"
"有意思。"林昭明冷笑,"你们丢了两三千两,却都买了五千两的保险。这样一来,保险行赔付后,你们不仅不亏,还能赚一两千两。"
"大人,您......您这是什么意思?"赵德源脸色一变。
"什么意思?"林昭明站起身来,威严地说,"我怀疑,这根本不是什么盗窃案,而是你们四家自导自演的骗保案!"
"冤枉啊大人!"四个东家齐声喊冤。
"是不是冤枉,查过就知道了。"林昭明吩咐道,"李师爷,派人去四家商号仔细搜查,看看有没有可疑之处。另外,去恒丰保险行调查,看看他们的保险条款和赔付记录。"
"是!"
"四位东家,你们先回去等消息。"林昭明道,"若是真有贼人,本官自然会抓住他们。但若是你们自己作假......哼,休怪本官不客气!"
四个东家面面相觑,灰溜溜地走了。
"二叔,你真的觉得是他们自己演的?"小七问。
"十有八九。"林昭明道,"四家商号同时被盗,手法一模一样,失窃金额也差不多,而且都买了高额保险。这要说是巧合,打死我也不信。"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钱呗。"苏慕白道,"他们号称丢了两三千两,实际上很可能根本没丢,或者只丢了一小部分。但保险行会赔五千两,这样他们就能净赚两三千两。"
"太坏了!"小七愤怒道。
"不过,这只是猜测,还需要证据。"林昭明道,"走,我们去现场看看。"
林昭明带着苏慕白和小七,先去了德源当铺。
当铺的库房在后院,是个结实的砖房。林昭明仔细检查门锁,发现没有被撬的痕迹。
"门锁完好,说明贼人要么有钥匙,要么会开锁。"苏慕白道。
"二叔,你看这里。"小七趴在地上,指着门槛下的一小片泥印,"有脚印。"
林昭明蹲下查看,果然有个模糊的脚印,很小,像是女子的脚。
"女子的脚印?"苏慕白皱眉,"会不会是赵员外家里的女眷留下的?"
"有可能。"林昭明道,"不过也可能是贼人故意留下的,误导我们。"
他们又检查了库房内部,除了少了银子,其他东西都整整齐齐,没有翻动的痕迹。
"如果真是贼人,应该会搜刮更多东西。"苏慕白道,"但这里只丢了银子,其他金银首饰、古玩字画都没动,这不合常理。"
"除非贼人知道银子在哪里,直接拿了就走。"林昭明道,"或者......根本就没有贼人,是赵德源自己藏起来的。"
接下来,他们又去了瑞丰粮行、锦绣布庄和百草药堂。
三家的情况大同小异——门锁完好,失窃物品不同,但都价值两三千两。而且,每个现场都有类似的小脚印。
"这越来越像是同一伙人干的了。"苏慕白道。
"或者说,是同一个人策划的。"林昭明纠正道,"四家商号同时被盗,而且手法一致,必定是有人在背后指挥。"
"会不会又是天罗会?"小七问。
"很有可能。"林昭明道,"天罗会需要钱筹备秋收计划。通过骗保,他们可以轻松搞到一大笔钱。"
"那我们怎么办?"
"找证据。"林昭明道,"只要能证明他们是骗保,就能揭穿这个骗局。"
就在这时,沈清瑶突然出现在街上。
"林大人!"她远远地挥手。
"沈姑娘。"林昭明走过去,"你怎么在这里?"
"我听说四家商号被盗,特意来看看。"沈清瑶道,"林大人,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沈姑娘若是有空,倒真有件事想请教。"林昭明道,"这四家商号的失窃案,你怎么看?"
"我觉得......很可疑。"沈清瑶想了想,"四家同时被盗,而且都买了高额保险,这太巧了。"
"沈姑娘也这么认为?"林昭明眼睛一亮。
"对。"沈清瑶道,"而且,我父亲也做生意,我知道一些内情。最近恒丰保险行在大力推销保险,很多商号都买了。但保险费不低,一年要几百两银子。如果真的频繁出事,保险行早就赔惨了。"
"所以你怀疑保险行也有问题?"
"对。"沈清瑶点头,"我怀疑,保险行可能和这些商号串通,一起演戏骗钱。"
"有道理!"林昭明赞道,"沈姑娘,你愿意帮我查这个案子吗?"
"愿意!"沈清瑶眼睛发亮,"林大人,你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打听打听,这四家商号的东家,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举动。另外,恒丰保险行的底细,也要查清楚。"林昭明道,"沈姑娘在商界有人脉,查起来应该比我们方便。"
"没问题!"沈清瑶爽快地答应,"我这就去打听。"
"多谢沈姑娘。"
"林大人客气了。"沈清瑶脸上飞起一抹红晕,"能帮到你,是我的荣幸。"
看着沈清瑶离去的背影,小七在一旁坏笑:"二叔,清瑶姐姐对你真好。"
"小孩子懂什么?"林昭明拍了拍小七的头,"走,我们继续查案。"
"二叔,你真是木头!"小七嘟着嘴。
"什么木头?"
"感情的木头!"小七得意地说,"清瑶姐姐明明喜欢你,你却装作不知道。"
"胡说八道。"林昭明有些尴尬,"她只是热心助人罢了。"
"才不是!"小七坚持道,"我看得出来,她看你的眼神,和看别人不一样。"
"你这小鬼,就会胡说。"林昭明无奈,"别管这些了,好好查案。"
当天下午,李文通带回了调查结果。
"大人,恒丰保险行的底细查到了。"李文通汇报道,"这家保险行三年前在府城开业,生意做得很大。老板叫恒远,是府城的富商。"
"恒远?"林昭明记下这个名字,"他和天罗会有关系吗?"
"这个......"李文通犹豫道,"暂时还查不出来。不过,恒远此人很神秘,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
"继续查。"林昭明道,"还有别的发现吗?"
"有。"李文通拿出一份账本,"这是从恒丰保险行调来的记录。您看,近三年来,他们受理的失窃案特别多,平均每个月就有两三起。"
"这么多?"林昭明接过账本,仔细翻阅,"而且每次赔付的金额都在五千两左右。"
"对。"李文通道,"按常理说,这么高的赔付率,保险行早就该亏本了。但恒丰保险行不仅没有亏,反而越做越大,在好几个府都开了分号。"
"这不合理。"苏慕白道,"除非......"
"除非他们收的保险费特别高,或者......"林昭明眼中闪过精光,"那些失窃案根本就是假的!"
"假的?"
"对。"林昭明分析道,"保险行和商号串通,商号假装被盗,然后向保险行索赔。保险行表面上赔了钱,实际上这些钱又回到了保险行手里。而在账面上,这些都是'正常业务',可以堂而皇之地洗钱。"
"洗钱?"李文通不解。
"对。"苏慕白补充道,"比如,天罗会有一笔来路不正的钱,不能直接使用。他们就通过保险行,以'赔付'的名义,把钱'洗白'。表面上看,这是保险行的正常业务,实际上是在转移赃款。"
"妙啊!"小七拍手,"这就是《孙子兵法》里说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看来我们猜对了。"林昭明道,"这四家商号,很可能就是天罗会的白手套。他们通过骗保,既能给天罗会筹钱,又能洗钱。"
"那我们怎么办?"李文通问。
"抓现行。"林昭明道,"既然他们要演戏,我们就配合他们演到底。然后,在关键时刻揭穿他们!"
"可是,要怎么抓现行?"
"很简单。"林昭明胸有成竹地说,"他们既然报了案,就一定会向保险行索赔。我们只要盯着他们,看他们把'失窃'的东西藏在哪里,就能找到证据。"
"有道理!"
"李师爷,派人暗中盯着这四家商号,看他们有什么动静。"林昭明吩咐,"特别注意晚上,看他们会不会偷偷搬运东西。"
"是!"
安排完这些,已是傍晚。林昭明准备回家,却在县衙门口遇到了沈清瑶。
"林大人,我打听到了一些消息。"沈清瑶兴奋地说。
"沈姑娘,快说。"
"我通过父亲的关系,打听到了这四家商号东家的底细。"沈清瑶压低声音,"他们虽然表面上是正经商人,但暗地里都和天罗会有来往。"
"果然!"林昭明道,"还有呢?"
"我还打听到,这四家都欠了不少债。"沈清瑶继续道,"赵德源的当铺生意不好,欠了钱庄三千两;周瑞丰的粮行被人坑了一笔,亏了五千两;李掌柜的布庄进货被骗,损失两千两;孙东家的药堂买到假药,也亏了三千两。"
"这么说,他们都急需钱?"
"对。"沈清瑶道,"而且,我还发现一个线索——这四家商号,都曾经有个共同的管家,叫陈福。"
"陈福?"林昭明心中一动,"这人现在在哪里?"
"三年前就不见了。"沈清瑶道,"听说是卷了钱跑了。"
"三年前......"林昭明沉思,"李师爷,去查查这个陈福的底细。"
"是!"
"对了,沈姑娘,你说这个陈福长什么样?"
"听说是个瘦高的中年人,脸上左颊有颗痣。"沈清瑶道。
"左颊有痣......"林昭明突然想起什么,"会不会就是那个买假银子的人?"
"很有可能!"苏慕白道。
"看来这个陈福是个关键人物。"林昭明道,"一定要找到他!"
"林大人,我父亲在府城有些门路,我可以让他帮忙打听。"沈清瑶主动提出。
"那就太好了,多谢沈姑娘。"林昭明真诚地说。
"不客气。"沈清瑶脸红了,"能帮到你,我很高兴。"
两人对视一眼,空气中似乎有什么在流动。
"咳咳!"小七在一旁假咳嗽,打破了这份暧昧。
"那个......天色不早了,沈姑娘早点回去吧。"林昭明有些尴尬。
"嗯,那我先走了。"沈清瑶依依不舍地看了林昭明一眼,转身离去。
"二叔,你真是......"小七摇头叹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真是什么?"
"真是木头!"小七大声说,"清瑶姐姐都这么明显了,你还装傻!"
"小孩子懂什么?"林昭明拍了拍小七的头,"走,回家吃饭去。"
"哼,木头二叔!"小七嘟着嘴跟在后面。
当晚,林昭明和苏慕白带着几个捕快,分成四组,分别盯着那四家商号。
林昭明和苏慕白负责盯德源当铺。他们躲在当铺对面的一座楼上,透过窗户可以清楚地看到当铺的动静。
夜深人静,月色朦胧。
一更过去了......二更过去了......
就在林昭明快要失去耐心时,突然,当铺的后门悄悄打开了,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走了出来。
"有动静!"苏慕白低声道。
借着月光,林昭明看清了那人的模样——正是赵德源!
只见赵德源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后,快步走向后院的一间柴房。他打开柴房的门,搬出几个箱子,装上一辆小推车。
"果然有鬼!"林昭明压低声音,"他在搬东西!"
"要不要现在抓他?"苏慕白问。
"不,再等等。"林昭明道,"我想看看他把东西运到哪里去。"
赵德源推着车,悄悄离开当铺,往城外走去。
林昭明和苏慕白远远地跟着,小心翼翼,不敢惊动他。
赵德源出了城,一路来到城外三里的一座废弃寺庙——清风寺。
这座寺庙十年前毁于大火,至今荒废。月光下,破败的殿堂显得格外阴森。
"他来这里干什么?"苏慕白疑惑。
"看下去就知道了。"
赵德源推着车进了寺庙,来到大殿后面的一片空地。他四下看看,然后走到一座倒塌的佛像前,在地上按了几下。
"咔嚓"一声,地面竟然打开了一个暗门!
"地下室!"林昭明和苏慕白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赵德源把箱子搬进暗门,然后关上,重新盖好伪装,这才离开。
等赵德源走远,林昭明和苏慕白立刻冲上去,在地上摸索,终于找到了机关。
打开暗门,下面果然是个地下室。两人点上火把,小心翼翼地走下去。
地下室不大,但堆满了各种东西——银子、绸缎、药材、账本......应有尽有!
"找到了!"林昭明兴奋道,"这些就是四家商号'失窃'的东西!"
"果然是他们自己藏起来的。"苏慕白道,"不过,他们为什么要藏在这里?"
"因为这里够隐蔽。"林昭明分析道,"清风寺荒废多年,平时没人来。而且,这个地下室很巧妙,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别动这些东西。"林昭明道,"我们回去,明天再来收网。"
"为什么不现在抓?"
"因为我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来这里。"林昭明道,"说不定能钓出更大的鱼。"
两人悄悄离开清风寺,回到县城。
第二天一早,林昭明召集李文通和几个捕快,商议抓捕计划。
"大人,其他三家也有动静。"李文通汇报,"他们也在昨夜偷偷搬运东西,而且全都运到了清风寺!"
"很好。"林昭明满意地点头,"看来他们是一伙的。现在人赃俱获,是时候收网了!"
"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就今天。"林昭明道,"不过,在抓他们之前,我还要做一件事——去拜访恒丰保险行。"
"去保险行?"李文通不解。
"对。"林昭明眼中闪过精光,"我要看看,这个保险行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午后,林昭明带着苏慕白和小七,来到县城的恒丰保险行分号。
这是座两层的楼房,门面气派。门口挂着"恒丰保险行"的大匾,金字闪闪。
"欢迎光临!"一个伙计热情地迎上来,"几位客官是来买保险的吗?"
"不,我是清河县令林昭明,来找你们掌柜的。"林昭明亮出官印。
"原来是林大人!"伙计连忙行礼,"请稍等,小人这就去通报。"
片刻后,一个四十来岁的掌柜走出来,满脸堆笑:"林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在下王福,是这里的掌柜。"
"王掌柜,打扰了。"林昭明客气地说,"在下有些事想向王掌柜请教。"
"大人请讲。"
"是这样的,县里有四家商号被盗,都向你们保险行索赔。"林昭明道,"在下想了解一下,你们的赔付流程是怎样的?"
"这个简单。"王福笑道,"商号报案后,我们会派人去核实损失,然后根据保险合同,进行赔付。一般十天内就能办妥。"
"那你们如何核实损失?"
"会查看现场,询问证人,必要时还会请仵作验证。"王福道,"我们做生意讲究诚信,绝不会乱赔。"
"原来如此。"林昭明点头,突然话锋一转,"那如果有人故意制造失窃,骗取保险金,你们会怎么办?"
"这......"王福脸色一变,"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随口一问。"林昭明淡淡道,"对了,你们老板恒远,我想见见他。"
"这个......"王福为难道,"我们老板很少来分号,一般都在府城总部。"
"那就麻烦王掌柜传个话,说清河县令想见他。"
"这......"王福犹豫。
"怎么,有什么不方便的?"林昭明眼神一冷。
"不敢不敢。"王福连忙说,"小人这就派人去府城传话。"
"好,那在下就不打扰了。"林昭明起身告辞。
走出保险行,小七问:"二叔,你为什么要见那个老板?"
"因为我怀疑,这个恒丰保险行,就是天罗会的产业。"林昭明道,"如果能查清楚,就能一举端掉天罗会的一个据点。"
"可是,我们现在还没有证据。"苏慕白道。
"所以要慢慢查。"林昭明道,"不过,现在先把这四家商号的事办了。走,去清风寺!"
三人带着二十几个捕快,浩浩荡荡地来到清风寺。
"全部包围,不许放走一个人!"林昭明下令。
捕快们迅速行动,将清风寺团团围住。
"进去搜!"
众人冲进寺庙,林昭明亲自带人找到那个暗门,打开进入地下室。
"就是这里!"林昭明指着堆满东西的地下室,"把这些东西全部搬出来,作为证据!"
"是!"
就在捕快们搬运东西时,突然,地下室深处传来一阵响动。
"谁在那里?"苏慕白警觉地喊道。
话音未落,从暗处冲出十几个黑衣人,手持刀剑!
"又是天罗会的人!"林昭明大喊,"小心!"
黑衣人二话不说,挥刀就砍。苏慕白身形一闪,迎了上去。
双方瞬间交手,地下室里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
林昭明虽然武功不济,但也拔出佩剑,护在小七身边。
激战持续了一刻钟,黑衣人终于不敌,被捕快们制服。
"大人,抓住了五个,其他的跑了!"李文通汇报。
"审!"林昭明下令。
被抓的黑衣人全都是死士,宁死不屈。林昭明虽然用尽办法,但他们始终闭口不言。
"看来问不出什么了。"苏慕白道,"这些死士都受过专门训练,不会轻易开口。"
"那就先关起来。"林昭明道,"总有办法让他们开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