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案追踪：大嘉朝第一神探》洛深彼岸花

6、第六章 四家商号.下

　　第二天一早，沈清瑶匆匆来到县衙。
　　"林大人！我打听到陈福的下落了！"她兴奋地说。
　　"真的？"林昭明大喜，"他在哪里？"
　　"在府城。"沈清瑶道，"我父亲通过关系打听到，陈福现在是监察御史赵大成的管家！"
　　"什么？"林昭明一惊，"赵大成的管家？"
　　"对。"沈清瑶点头，"他三年前从清河县消失后，就去了府城，投靠了赵大成。现在他改名叫陈顺，在赵府当管家。"
　　"这么说，陈福和赵大成早就认识？"苏慕白道。
　　"很可能。"林昭明沉思，"赵大成是天罗会的人，陈福为他做事，那陈福也是天罗会的成员。"
　　"我们要去抓他吗？"小七问。
　　"当然。"林昭明道，"不过，赵大成现在还在府城的大牢里，去抓陈福应该不难。"
　　"我陪你去。"苏慕白道。
　　"我也去！"小七举手。
　　"还有我。"沈清瑶也不甘示弱，"我对府城很熟悉，可以帮忙。"
　　"那好，我们这就出发。"
　　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往府城。到了府城后，他们直接去了赵府。
　　赵府位于城中的富人区，是座气派的宅院。林昭明亮出官印，守门的家丁不敢阻拦，只好放行。
　　"陈福呢？叫他出来！"林昭明大喝。
　　"陈......陈管家在后院。"一个家丁战战兢兢地说。
　　林昭明带人直奔后院。果然，在一间厢房里找到了陈福。
　　此人约莫四十五岁，身材瘦削，左颊果然有颗黑痣。见到林昭明等人，他脸色大变，转身就要逃。
　　"想跑？"苏慕白身形一闪，已经拦住了他的去路。
　　"抓住他！"
　　捕快们一拥而上，将陈福五花大绑。
　　"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我？"陈福色厉内荏地喊道。
　　"我是清河县令林昭明。"林昭明冷冷道，"陈福，或者说陈顺，你涉嫌多起骗保案，还涉嫌与天罗会勾结，现在跟我回县衙接受审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陈福狡辩。
　　"不知道？"林昭明冷笑，"那我问你，三年前你为什么突然离开清河县？你在德源当铺、瑞丰粮行、锦绣布庄、百草药堂都当过管家，这是巧合吗？"
　　"我......"陈福语塞。
　　"还有，你左颊这颗痣，可是很好辨认。"沈清瑶走上前，"三年前，有人用陈怀仁的名字在百草堂买砒霜，掌柜记得清清楚楚，那人左颊有痣。那个人，就是你吧？"
　　陈福闻言，脸色煞白，再也说不出话来。
　　"押回县衙！"林昭明下令。
　　回到清河县衙，林昭明立刻升堂审案。
　　四家商号的东家——赵德源、周瑞丰、李掌柜、孙东家，都被传来对质。
　　"陈福，你可认识这四位？"林昭明指着四个东家。
　　陈福低着头，不说话。
　　"不说是吧？"林昭明冷笑，"那我帮你说。你曾经在这四家商号都当过管家，对他们的情况了如指掌。三年前，天罗会找到你，让你策划骗保案，对不对？"
　　陈福依然不说话。
　　"林大人，这是证物。"李文通拿出几本账册，"这是从清风寺地下室搜出的账本，上面详细记载了骗保的计划，还有陈福的签名。"
　　林昭明翻开账本，大声念道："'嘉佑二十三年八月，与德源、瑞丰、锦绣、百草四家商号签约，实施骗保计划。每家伪造失窃两千至三千两，保险行赔付五千两，扣除成本后，每家净赚两千两。所得款项，三成归四家商号，七成上缴天罗会。'"
　　堂上一片哗然。
　　"还有这一条，"林昭明继续念，"'骗保所得资金，用于筹备秋收计划。预计可筹集资金六万两。'"
　　"六万两！"众人惊呼。
　　"怎么样，陈福，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林昭明厉声道。
　　陈福终于抬起头，眼中闪过绝望之色："罢了，罢了，我认罪。"
　　"说，为什么要做这些？"
　　"因为......因为我欠了天罗会的钱。"陈福颓然道，"十年前，我染上了赌瘾，欠了天罗会三千两银子。他们说，只要我帮他们办事，就免了我的债。我......我当时鬼迷心窍，就答应了。"
　　"所以你就出卖了四家东家？"
　　"不是出卖。"陈福辩解，"这四家东家都欠了债，急需用钱。我提出骗保的计划，他们都同意了。"
　　"胡说！"赵德源跳起来，"明明是你威逼利诱，我们才不得不答应的！"
　　"对！都是陈福逼我们的！"其他三个东家也纷纷喊冤。
　　"够了！"林昭明一拍惊堂木，"你们这些人，为了钱财，不惜欺诈，简直是败类！来人，把他们和陈福一并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是！"
　　"且慢。"苏慕白突然说，"林大人，我有个问题想问陈福。"
　　"苏先生请讲。"
　　"陈福，你刚才说，骗保的钱要上缴天罗会。"苏慕白盯着陈福，"那么，钱是交给谁？"
　　"这......"陈福犹豫。
　　"说！"林昭明厉声道。
　　"是......是恒丰保险行的老板，恒远。"陈福终于说出来，"他才是天罗会在青州府的总舵主。"
　　"什么？"众人大惊。
　　"恒远就是天罗会的总舵主？"林昭明追问，"你确定？"
　　"确定。"陈福点头，"恒丰保险行表面上是正经生意，实际上是天罗会洗钱的工具。恒远利用保险行，把天罗会的赃款洗白，然后用于各种活动。"
　　"那恒远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他......他就是府城的盐运使，崔文昭。"
　　"崔文昭？！"林昭明和苏慕白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盐运使可是朝廷的四品大员，掌管一地的盐政，位高权重。若他真是天罗会的总舵主，那事情就大了！
　　"好，我知道了。"林昭明强压心中震惊，"陈福，你今天交代的这些，若是属实，本官可以为你向朝廷求情，或许能免你一死。"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陈福连连磕头。
　　"押下去！"
　　等陈福等人被押走，林昭明才长出一口气。
　　"崔文昭......"他喃喃道，"想不到竟然是他。"
　　"林大人，这件事恐怕要上报朝廷。"苏慕白严肃地说，"崔文昭位高权重，不是我们能动得了的。"
　　"我知道。"林昭明道，"我会立刻修书，呈报韩知府。"
　　"对了，"小七突然问，"恒丰保险行既然是天罗会的，那他们为什么要真的赔钱？不是自己亏了吗？"
　　"傻孩子，这就是洗钱的妙处。"苏慕白解释道，"天罗会有很多来路不正的钱，不能直接使用。通过保险行'赔付'，这些钱就变成了合法收入，可以堂而皇之地使用了。"
　　"原来如此。"小七恍然大悟。
　　"二叔，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林昭明道，"等韩知府的指示，再决定如何行动。"
　　案子告一段落，林昭明终于可以松口气。
　　这天傍晚，他正在县衙后堂休息，王氏突然来了，身边还跟着沈清瑶。
　　"二弟，今天多亏了清瑶帮忙，你得好好谢谢人家。"王氏笑盈盈地说。
　　"是啊，若非沈姑娘帮忙打听，我们还找不到陈福呢。"林昭明真诚地说，"多谢沈姑娘。"
　　"林大人客气了。"沈清瑶脸微红，"能帮到你，是清瑶的荣幸。"
　　"好了，你们聊，我去看看厨房的晚饭。"王氏使了个眼色，识趣地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林昭明和沈清瑶两人，气氛突然有些微妙。
　　"林大人，"沈清瑶鼓起勇气，"清瑶有句话，想跟你说。"
　　"沈姑娘请讲。"
　　"清瑶......清瑶很佩服你。"沈清瑶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你正直、勇敢、聪明，是清瑶见过最好的人。"
　　"沈姑娘过奖了。"林昭明有些不自在。
　　"清瑶不是过奖，是真心的。"沈清瑶抬起头，眼中含着泪光，"清瑶知道，自己只是个商家女子，配不上你。但清瑶还是想说，如果......如果有一天，你愿意考虑成亲的事，清瑶......清瑶愿意嫁给你。"
　　说完这句话，沈清瑶的脸已经红得像苹果一样。
　　林昭明愣住了。他虽然木讷，但也不是傻子，此时已经明白了沈清瑶的心意。
　　"沈姑娘......"林昭明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不用现在回答我。"沈清瑶打断他，"清瑶知道，你现在满脑子都是案子，没有心思考虑这些。清瑶可以等，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再说。"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沈姑娘。"林昭明叫住她。
　　"嗯？"
　　"谢谢你。"林昭明认真地说，"你是个好姑娘，能得到你的青睐，是我的福气。只是......我现在确实还没想好这些。等我忙完这阵子，一定给你一个答复，好吗？"
　　"好。"沈清瑶破涕为笑，"清瑶等你。"
　　目送沈清瑶离开，林昭明心中五味杂陈。
　　沈清瑶是个好姑娘，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他真的准备好成家了吗？而且，他心中隐隐觉得，自己对沈清瑶，更多的是感激和欣赏，而不是男女之情......
　　"二叔，清瑶姐姐走了？"小七不知从哪里冒出来。
　　"嗯。"
　　"她是不是跟你表白了？"小七眼睛发亮。
　　"你这小鬼，偷听？"
　　"我才没有偷听！"小七辩解，"我只是碰巧路过。"
　　"行了行了。"林昭明揉揉小七的头，"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
　　"二叔，你喜欢清瑶姐姐吗？"小七认真地问。
　　"这个......"林昭明犹豫。
　　"如果你不喜欢，就早点告诉她。"小七一本正经地说，"不要耽误人家姑娘。我在《诗经》里读到过，'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清瑶姐姐对你这么好，你要么回应她，要么告诉她实话，不能让她一直等着。"
　　"你这小鬼，懂得还挺多。"林昭明苦笑。
　　"那当然！"小七得意地说，"我可是神童！"
　　"行了，神童，该去读书了。"
　　"知道啦！"小七一溜烟跑了。
　　林昭明站在窗边，看着夜空，心中思绪万千。
　　沈清瑶的表白，让他第一次认真思考感情的问题。他已经二十六岁了，确实该考虑成家的事。但是......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马蹄声。
　　一个衙役匆匆跑进来："大人！府城来人了！说是韩知府有急事召您！"
　　"韩知府？"林昭明立刻收起思绪，"快，备马！"
　　林昭明连夜赶到府城，直奔知府衙门。
　　韩云峰正在书房里等他，脸色凝重。
　　"世子，出什么事了？"林昭明问。
　　"林大人，父亲让我转告你，崔文昭已经察觉不对，开始行动了。"韩云峰压低声音，"就在今天下午，他派人去了恒丰保险行，搬走了大量的账本和银子。"
　　"什么？"林昭明大惊，"他要毁灭证据？"
　　"很可能。"韩云峰道，"父亲已经派人盯着他了，但崔文昭位高权重，我们不能轻易动他。"
　　"那怎么办？"
　　"父亲的意思是，让你暗中调查，收集崔文昭的罪证。"韩云峰道，"等证据确凿了，再一举拿下他。"
　　"我明白了。"林昭明道，"不过，我一个小小的县令，如何调查盐运使？"
　　"父亲已经为你准备了一个身份。"韩云峰拿出一块令牌，"这是府衙的查案令牌，持此令可以在府城内调查任何人。另外，父亲还给你调了二十个精干的捕快，听你调遣。"
　　"多谢韩大人！"林昭明接过令牌。
　　"不用谢，你是在为朝廷办事。"韩云峰道，"对了，林大人，家妹若雪听说你来了，想见见你。"
　　"韩小姐？"林昭明一愣，"这么晚了，还是不打扰韩小姐了吧。"
　　"她在花厅等你。"韩云峰笑道，"去见见她吧，她有些话想跟你说。"
　　林昭明无奈，只好去了花厅。
　　韩若雪果然在那里等着，见到林昭明，立刻站起来："林大人，你来了。"
　　"韩小姐，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我......我是特意等你的。"韩若雪有些羞涩，"林大人，我听说你要调查崔文昭。我想......我想帮你。"
　　"韩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太危险了。"林昭明婉拒。
　　"我不怕危险。"韩若雪认真地说，"而且，我可以帮上忙。崔文昭的夫人是我母亲的表姐，我可以以探亲的名义去崔府，暗中打探消息。"
　　"这......"林昭明犹豫。
　　"林大人，你就让我帮忙吧。"韩若雪恳求道，"我从小就想做点有意义的事，不想只是待在闺阁里。这次是个好机会，你就成全我吧。"
　　看着韩若雪诚恳的眼神，林昭明最终还是答应了："好吧，不过你一定要小心。"
　　"我会的！"韩若雪高兴得跳了起来，一点也没有大家闺秀的矜持，"林大人，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看着韩若雪兴奋的样子，林昭明心中暗叹。这位知府千金，和沈清瑶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一个温婉内敛，一个活泼大胆。
　　而他，似乎对两人都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
　　也许，他真的是个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