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初夏》ui喵

8、第 8 章

　　一转眼，夏苒苒期盼已久的生日终于如期而至。
　　这天早上，她是被窗外一阵清脆的鸟鸣唤醒的。晨光透过浅色窗帘，在她床边的书桌上投下一片温煦的光斑。她睁开眼，深深吸了口气——连空气都仿佛比往日格外清新。
　　推开教室门时，里面还只有后排几人趴在桌上睡觉，班长和学习委员坐在前排低声闲聊着。
　　班长听见门响抬起头，见是夏苒苒，忽然想起昨天在走廊听见两个女生边走边聊：
　　“明天夏苒苒生日，你想好送什么了吗？”
　　“正发愁呢……她上次送我的那个，我天天戴着，特别喜欢……”
　　声音随着她们的走远渐渐听不清了。
　　见夏苒苒走近，班长便停了话头，朝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苒苒，生日快乐呀。”
　　旁边的学习委员也笑着跟了一句：“生日快乐！”
　　夏苒苒没料到会收到并不算熟悉的班长的祝福，微微一怔，随即眼底漾开真切的笑意：“谢谢你们！”
　　教室门“哐当”一声被推开，谭宇泽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右手拎着的塑料袋里装着七八个胖乎乎的大包子，那架势不像来上学，倒像刚打劫了食堂窗口。
　　他目标明确，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夏苒苒桌前，把手里的塑料袋豪气地往桌上一撂。
　　“喏！寿星！”他微微喘着气，“长寿包！哥们儿排了十分钟队才抢到的，吃了保证你……福气冲天！”
　　那几只圆滚滚的包子在塑料袋里冒着腾腾热气，看着就是再寻常不过的街边早点，却带着种‘我就是今天的第一份心意，你没法忽略’的劲儿，以最朴实的模样，成了没法拒绝的第一份‘礼物’。
　　夏苒苒沉默地盯着那袋包子看了三秒，抬起头，抱起手臂，语气里满是怀疑：“谭宇泽！你当我是猪吗？这谁能吃完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谭宇泽理直气壮，“谁让你一个人吃了？这叫共享福气！”说着在她桌面上“哒哒”敲了两下，“我这是在帮你攒人气，等会儿谁路过都得跟你道声谢，你这生日过得多风光！”
　　夏苒苒被他气笑了，冲他扬了扬下巴：“行啊，既然这包子是你准备的，那分包的活儿也归你。去吧，皮卡丘！”
　　谭宇泽戏精附体，“唰”地立正，敬了个不标准的礼：“得令，寿星大人！”
　　他转身就拎起包子，气势十足地吆喝起来：“来来来，寿星派福，见者有份，福气有限啊！”
　　许娢走进教室时，夏苒苒正被谭宇泽那袋“福气包子”弄得哭笑不得。她嘴角轻轻一扬，走到座位旁：“生日快乐，苒苒。”
　　随后，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扁平方盒。夏苒苒小心拆开，里面是一台相机。
　　机身是夏苒苒最爱的香槟粉色，小巧得可以一手握住，在灯光下流转着细腻的光泽。
　　“这是……”夏苒苒又惊又喜，轻轻拿起它，冰凉的金属感和恰到好处的重量让她爱不释手。
　　“我记得你说过，想把那些开心的、闪光的瞬间都留下来。不只是用眼睛，而是能捧在手里的那种。”
　　夏苒苒确实在某个午后随口说过这样的话。她没想到，许娢不仅记住了，还将它变成了她十七岁第一天，最沉甸甸也最轻盈的礼物。
　　夏苒苒拇指轻轻推开电源键，相机发出轻微的嗡鸣，镜头筒应声探出。
　　她举起相机，微微侧向右边——许娢正安静地坐在她身旁，目光原本还落在她身上。察觉到镜头的转向，许娢下意识地重新聚焦，目光里带着一丝新鲜的探寻。
　　当许娢看清那是对准自己的镜头时，微微一怔，随即眼中浮现出会意的神色，那神色迅速软化，最终化作一个全然放松、温柔又带着些许俏皮的笑容——
　　“咔嚓。”
　　一声清脆的快门声响起，将许娢那双盛着笑意与温柔的眉眼，永远定格。
　　夏苒苒手腕灵巧地一转，镜头划过一道流畅的弧线，视野里瞬间闯入了另一番热闹景象——
　　谭宇泽正像个豪气的掌柜，在过道里把包子塞到同学手中，嘴里嚷着：“拿着拿着，寿星的福气！”
　　同学们三五成群，有的笑着接过，有的在一旁闲聊，整个教室都浸润在蓬勃的朝气里。
　　“咔嚓。”
　　快门声再次响起，忠实地记录下这独属于校园的鲜活一幕。
　　下午放学的铃声刚响，夏苒苒就利落地收拾好书包，她碰了碰许娢的胳膊，又朝斜后方的谭宇泽和几个朋友使了个眼色。
　　“走了走了，”她声音不大却清晰，“校门口，‘烟火人间’，动作快点！”
　　“就等你这句了！”谭宇泽把书包往肩上一甩，率先跟上。许娢自然地挽住夏苒苒，几人笑着融入放学的人流。
　　烤肉店的小包厢里烟火气十足，香气四溢。大家正忙着翻动烤盘上的肉片，出去了好一会儿的谭宇泽终于回来了。
　　他手里竟捧着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盒子，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
　　“来来来！给寿星让个道儿！”他高声招呼着，小心翼翼地将蛋糕放在桌子中央。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他亲手揭开盒盖——一个精致的奶油蛋糕露了出来，上面用果酱写着：“苒哥，永远十七！”
　　夏苒苒眼睛弯成了月牙，对谭宇泽笑道：“你还准备了正经礼物啊？我还以为早上那袋包子就是你全部的创意了呢！”
　　“我谭宇泽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他得意地一扬眉毛，说着便利落地插上并点燃数字“17”的蜡烛，顺手关掉了包厢的主灯。
　　跃动的烛光瞬间成为唯一的光源，映在每一张年轻的脸上。
　　谭宇泽率先起头，洪亮地唱起：“祝你生日快乐——！”
　　大家都跟着拍手合唱，温暖的目光聚焦在夏苒苒身上。
　　在摇曳的烛光与歌声里，夏苒苒看着蛋糕，又望望身边的朋友，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轻轻闭上眼睛，将十七岁最重要的愿望，郑重地交付给这个瞬间。
　　刚睁开眼，一口气吹灭了所有蜡烛。
　　在朋友们的欢呼和掌声刚刚响起的那一刻，谭宇泽看准时机，指尖沾了点奶油就作势要抹向她，夏苒苒笑着往后躲的刹那——
　　“咔嚓。”
　　一声清脆的快门声，恰好嵌入了欢呼声起、玩闹开始的这个完美间隙。
　　即将得逞的谭宇泽和笑着躲避的夏苒苒，动作和笑容都定格了一瞬，同时循声望去。
　　只见许娢不知何时已经举起了那台香槟粉的相机，镜头正对着他们。
　　她从取景框后抬起眼，唇角漾开一抹清浅而得意的笑，晃了晃手中的相机：
　　“这张最好。”
　　照片里，一定有暖黄灯光下谭宇泽恶作剧得逞般的坏笑，有夏苒苒又惊又喜的生动表情，有桌上将尽的烤肉和正中精致的蛋糕，还有——他们十七岁这年，最真实、最鲜活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