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说的雪天》岑知甜

5、chapter5暗恋

　　病房里的消毒水味道有些刺鼻。

　　许时小口小口地喝着宋之韵买来的皮蛋瘦肉粥，是她喜欢的口味。

　　她心里有点惊讶，他怎么会知道？

　　宋之韵就坐在床边，没玩手机，也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吃。

　　他的目光存在感太强，许时觉得头皮都有些发麻，只能低着头，假装全部注意力都在那碗粥上。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带着点刚打过架后的沙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许时“嗯”了一声，动作更慢了。

　　“肩膀还疼吗？”他又问。

　　“还好。”许时小声回答。其实一动还是扯着疼，但她不想说。

　　一阵沉默。只有塑料勺偶尔碰到碗壁的声音。

　　“许时。”他叫她名字。

　　许时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他的眼神很深，不像平时那样带着点漫不经心或痞气，而是很认真。

　　“下次，”他顿了顿，语气严肃了些，“别再做这种傻事了。”

　　许时捏紧了勺子，心里泛起一丝委屈。她帮他，他却说她傻。

　　“看到棍子过来，不知道躲？”他皱起眉，“硬往上冲，你以为你是铁打的？”

　　他的语气算不上好，甚至有点凶，但许时却奇异地听出了一点后怕和……关心？

　　她低下头，没吭声。

　　宋之韵看着她这副闷不吭声的样子，像是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我的意思是，我挨一下没事，你细皮嫩肉的，禁不起。”

　　许时的心猛地一一跳。

　　“听到没有？”他追问，带着他特有的霸道。

　　“……听到了。”许时声如蚊蚋。

　　这时，护士进来换药。撩起病号服，许时白皙的肩膀上，那道青紫交加的棍痕显得格外狰狞。

　　宋之韵的眼神瞬间沉了下去，拳头无意识地握紧。

　　护士一边熟练地操作，一边念叨：“小姑娘，你这伤可得好好养，幸好没伤到骨头，不然够你受的。以后可别这么冲动了，打架那是男孩子的事……”

　　许时疼得额头冒汗，咬紧嘴唇没叫出声。
　　护士换完药出去了。病房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

　　宋之韵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她站了一会儿。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勾勒出他略显紧绷的背影。

　　过了好几分钟，他才转回身，脸上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表情，好像刚才那个眼神阴沉的人不是他。

　　“喂，许时。”他走回床边，重新坐下，看着她，“等你伤好了，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

　　“就昨天那条巷子。”他语气随意，眼神却紧盯着她。

　　许时一愣，想起昨天在那里的混乱，以及自己晕过去前最后的记忆是他惊愕的脸。她下意识地抗拒：“去那里干嘛？”

　　宋之韵勾起一边嘴角，那笑容里带着点她熟悉的痞气，又似乎有点别的什么。

　　“算账。”他轻描淡写地说，然后补充道，“顺便……把某些人没敢说完的话，听完。”

　　许时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指的是什么？是昨天他问的“喜不喜欢”，还是……她昏迷前没来得及给出的答案？

　　她不敢问，只能胡乱地点点头。

　　宋之韵似乎满意了，伸手，像之前很多次那样，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次动作却格外轻。

　　“行了，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他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上，停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只是说：“粥趁热喝完。”
　　门轻轻关上。

　　许时望着那扇门，很久都没有收回视线。肩膀上的疼痛一阵阵传来，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酸酸胀胀的。

　　她想起他刚才在窗外背光站立的身影，想起他沉下去的眼神，想起他揉她头发时刻意放轻的动作，还有他最后那句“算账”和“听完”……

　　这个人，明明打架那么凶，说话有时候也气人，可为什么，她好像……更喜欢他了？

　　她躺下来，把被子拉高，盖住了半张脸，却盖不住微微发烫的耳尖。

　　暗恋好像真的要藏不住了。或者说，在他那样直白、甚至有些霸道的光芒下，她那些小心翼翼藏起来的心事，早已无所遁形。

　　而那条他们约定要再去的巷子，仿佛成了一个等待答案的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