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婵丝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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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更何况她如今身处危机四伏的登仙教，且灵姬此人神经叨叨，怎会对她轻拿轻放。若真这般轻饶她，其中必定藏着猫腻。
所以，真不是她喜欢受虐，实在是被欺骗怕了。
灵姬忽然开口:“你怎么了。”
莫念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找补道：“我继续捉虫子了。”
说着，拿上陶罐找了处地儿蹲下，手在草叶间胡乱扒拉着，假装很认真在捉虫的模样。
莫念竖起耳朵，悄悄留意灵姬的方向。
不多时，背后凌厉的视线就移走了。莫念转头看向灵姬刚刚定的地方，她的身影仿佛还留在那光圈中。
没想太多，莫念就沉入在这场捉虫的乐趣当中，看久了，她竟觉得这些虫子肥硕得可爱。
她就这么捉了一天，太阳从东边落入西边，投射进药圃的光圈也饶了一周。
薄暮时分，金黄洒落整个天云顶，为景象铺上一层金箔，莫念动作间滴落的汗珠，折射出一道靓丽的光泽。
她抬手抹了抹额头，脸上又多出了两道花印子。再抬头一看，她忙了一天，也才捉了半边药圃的虫子。
莫念感受到浑身的酸痛，破罐子破摔她不捉了。
正站起身舒展筋骨时，灵姬终于慢悠悠地过来检查了。
莫念看见她来，微微扬起下巴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与灵姬大眼瞪小眼。
灵姬皱起眉头，疑惑道：“你.....没事吧？”
莫念打了两声‘哈哈’，“没事啊。”
说完还扯出一个笑，只是显得略微勉强。
“你没有清完虫子。”灵姬沉着脸轻声道，叫人看不透真实情绪。
莫念：“药圃太大了，凭我一人，实在捉不完。”
灵姬闻言，只淡淡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嗯。”
嗯？莫念有些不明白，灵姬到底要她做什么。
明明早上还说着不要误了时辰，真没有完成时，也不表态。留莫念一人，在这抓心挠肝地猜。
不过很快，灵姬的行为就给了她重重一击。
只见灵姬舌头轻弹，一道极细的声响从她口中溢出，即不似人声，也不似虫鸣，反而像是草木摩擦的沙沙声。声调陡然拔高，发出刺耳的尖锐声，犹如兵器碰撞的声音。
这时陶罐子里那些虫子，也不知是抽了什么风，方才还安分地在蠕动，此刻就拼了命地往灌口钻。而那些硬壳的虫，则是狠狠撞得陶罐壁‘咚咚’作响，莫念连忙封住灌口，连手都被震得发麻，可见罐中虫子的暴动。
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惹得莫念头皮发麻。转身看去，成千上万的弱小虫子，正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一起，朝着她们这边爬来。
有的虫子已经开始爬上莫念的裤脚，慢慢往她上身爬去，这虫子就像是粘在她身上似的，怎么都甩不掉。
忽然灵姬发出两声呜咽，声音戛然而止，而那群虫子，也不再躁动，井然有序地爬进了陶罐。
莫念也敛起情绪，抬眼望向灵姬。她现在一脸疲惫，眼下的乌青在如纸色的肌肤上，甚是显眼。状态瞬间如同老了十岁，没有生机可言。
两两无言，空气中只剩死水一般的沉寂。
“啪嗒....”
一滴水从夜空溅落，在莫念鼻尖绽放。
又下雨了。
可灵姬依旧空洞地呆站在原地，而雨愈发着急，她身上全然被淋湿。
许久，她木讷开口：“明日起，你便开始补种婵丝子。”说着，不知从哪拿出的幼苗，“切记，婵丝子娇贵，只可种在这块地上，全程不许沾铁器，松土用竹子。”
莫念接过幼苗，应了声“好。”
灵姬抬头望了她一眼，可雨水太急，冲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随后，灵姬径直朝着一个地方走去，天太黑了，莫念看不见她去了哪，只隐约记得，那是窄道的方向。
灵姬没有带走这一地虫子，莫念忍着嫌弃，将它们一一搬到屋檐下。
等忙完，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灵姬的养的虫子，让她想起一位故人。
那位故人，天天与各样的虫子同吃同住，也总爱拿虫子来吓她。
只是那位会用血喂虫子，而灵姬应该是用这满园子的草药来喂养它们。
且他们操控虫子的方式也不同，一位用萧，一位用口技。
是他吗？
莫念有些迷茫，她低下头看向自己掌心，没有要恢复的迹象。那甲壳虫可真毒啊，也不知何时能好？
天色不早了，莫念准备先进屋休息。不成想，刚推开门就看见了桌上的‘神仙泪’。
她迟疑片刻，最终选择服下它。
身上粘腻的厉害，莫念扫视屋子，看见了角落的衣箱。
打开衣箱，是两件积了灰的衣裳。
莫念最终妥协了，总比自己身上这件湿答答的舒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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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莫念就拿着幼苗到了药铺。
可是真到要种的时候，她却犯了难，她也没种过地啊。
莫念搜寻着脑中浅薄的常识，应该种花一样，就是刨个坑，把苗子扔进去，最后填土。
“呃.....”
莫念想去找灵姬请教都没地去，她一晚没回来了。
死马当活马医吧，这么一想，心中那点负担也烟消云散了。
莫念咬咬牙，抄起竹铲三下五除二就刨好了坑，再轻轻把幼苗放进去，覆上土压实。整套动作行云流水，那株幼苗竟真地稳稳立在土里，这谁看了都得夸她一句天赋异禀。
她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下一步应该是浇水了。她兴冲冲地打好水回来，就见刚刚长好的幼苗，现在焉焉的耷拉着。
莫念看了两眼四周，又凑近到幼苗跟前端详了半天，也不知是没种活还是天生如此。莫念想伸手把她扶正，又想起这婵丝子十分娇贵，忙缩回了手，只蹲在一旁盯着，心里嘀咕：好歹也是按种花的法子来的，总不能刚种上就死了吧？
她等了约莫一刻钟，见幼苗还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打算给它浇点水‘急救’一下。
“有用哎！”莫念见它活了过来，忍不住惊呼一声，但没高兴太久，它又耷拉过去了。
莫念的脸也跟着垮了下来，手指戳了戳它，嘟囔道：“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又焉了？坑挖了，谁也浇了，怎么这么难伺候，难不成还要给你唱首歌哄着？要是常煜清在就好了......”
他家里种了不少菜，想必也是位种菜高手。
如果是论‘坑蒙拐骗’，她也能算是位高手。
她不死心，又小心翼翼地松了土，还特意清了周围的杂碎，想让它透口气。可忙活了好一阵子，那幼苗只是微微抖了抖，依旧软趴趴地耷拉着。
莫念蹲得腿麻，干脆一屁股坐下，盯着幼苗，恨铁不成钢道：“罢了罢了，反正我也尽力了，你若是真不想活，我也没法子了。”说着，还愤愤摇头，俨然一副苦口婆心许久，对方还是无药可救的失望样子。
只是这副样子，在她看见神仙泪时，一下就化作心怀诡计的阴险‘小人’样。
“干脆赌一把！”莫念麻溜滴爬起来，走到神仙泪旁，轻手轻脚地掐下神仙泪的叶子，转身就回到婵丝子幼苗边。
她吃了神仙泪几次，除去恢复了体力，也没发现它其他的药效。如今将神仙泪喂给婵丝子，一是为探究其真实药效，二则赌它能否救活婵丝子。
莫念轻轻揉捻神仙泪，神仙泪渐渐化作温水，她将温水仔细地抹匀在婵丝子的幼苗上。末了，她又留了些洒在土中。
做完这一切，她才敢轻轻呼出一口气，生怕惊扰到这株娇贵的草。
莫念蹲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它们，就盼着神仙泪能救活这半死不活的婵丝子，这可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不过半盏茶时间，婵丝子就像是吸饱了养分般慢慢舒展。本来幼苗只有一根细小的主干，可如今不过一会，主干就长出数条吸如发丝的细枝。
而那细枝，犹如长了灵智，疯狂地向莫念这边生长，莫念想躲开，却被它们缠住左手。婵丝子的尖头开始扎进她的皮肉当中，且极难甩开。
莫念右手一把抓住那些细枝，想用力将它们拽住来，可他们已经伸进了骨髓中，任她在用力也徒劳无功。
婵丝子的细枝越长越多，它们又贪心地想扎进莫念的右手，可刚把莫念的手扎出血，就立马像是被烫到一般缩回去了，连着左手的那些也收了回去。
逃脱之后，莫念立刻离开了这片药圃。
她惊魂不定地喘着粗气，左手布满了血孔，血争先恐后地窜出来。而右手的血迹和和疤痕，此时已不见半分，只留下昨日甲壳虫留下的痕迹。
难怪甘林他们对神仙如此深信不疑，每天活在这么邪乎的环境中，只能靠拜拜神仙来驱邪了。
平进下来之后，莫念打开了陶罐，在满罐的虫子中翻找起甲壳虫。
昨天她就是在婵丝子根茎上找到它的，她倒要看看这甲壳虫是不是克制婵丝子。
感受着无数虫子在自己手上蠕动，她总算找到了那只甲壳虫。
莫念捏住它，装着胆子走向婵丝子。感觉差不多距离了，莫念精准地将甲壳虫投到婵丝子上。
不过.....怎么和自己想得有些不一样啊，莫念居然看出它俩，玩得挺开心的？
她非要亲自探究一下，莫念走近婵丝子，它的细枝又开始蠢蠢欲动。
莫念先用左手试探了下，细枝迅速朝她这边涌来，莫念一个迅雷不及掩耳之迅，将左手换做手。
那细枝以更快的速度缩了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婵丝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