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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   他停住脚步,仍是背对着我,漠然道“是的,半个时辰前,在江里打捞到尸体了。”

      见他如此平静,我一愣。与他相识多年,我竟还揣度不出他的想法么?

      “你不问我缘由么?”我疑惑。

      “娘娘做什么自有她的道理,臣无权过问。”楼常目光平静如水,态度不卑不亢。

      我瞥向远处凤凰翡翠屏风,自嘲道“凤月倒是个聪明的女子,知道自个儿没有利用价值了,便投河了。不如我也跟着她去好了。”这话说完,只觉得全身力气已经消失怠尽。

      楼常突然转身,脸色更加苍白,缓缓开口道“人活一世实属不易,还望娘娘保重身体。”

      我没有再留他,望着这宏伟的宫殿,一切的一切要开始了。

      【叁】

      十八岁,是一个女子最好的年纪。

      而我十八岁时却嫁错了人。我本应嫁给楼常,却嫁给了楼玉,也就是当今圣上。
      知道那种感觉么?就像有人硬生生把你从温暖的被窝中拽出来,扔到冰凉的护城河中,冷的不只是身还有心。

      那时我问楼常怎么会这样?

      楼常是笑着的,对,他是笑着的。

      他笑着说,哥哥是皇上,他要你我怎么能不给呢?

      他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怜惜,甚至是愧疚。

      ……

      “卿姑娘,三公子来了。”

      “嗯。”我停止回忆,努力将思绪拉回现实。

      “都准备好了?”刚坐到我对面的青杉男子悠悠问道。

      此时正是正午,阳光大好。四周绿树青山,溪水潺潺。

      我所答非所问“这地儿真好。”

      “是啊”他喝了口茶,又道“长安,你可是狠的下心?”

      我看着眼前温润如玉的男子,下意识的说“楚墨,这些年来,你韬光养晦,不惜将自个儿的亲妹妹送到青楼,如今这般光景,可是你想要的?”

      “长安,有些事从开始便已经注定,不是我不想要就可以不要的。”他放下茶,踌躇了一会儿道

      “长安,楼常已经注意到我们了。他到底有多危险,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好,我知道。”

      待楚墨走后,我继续吹着风,看着潺潺的溪水,一时间呆愣的出神。

      我十岁那年,还是大齐的长公主时,世人皆传楼将军家里有个二公子天资聪慧,诗词歌赋,文韬武略,无一不通。

      但长安的人并不知道苏州楚家有一公子,与楼二公子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并且更善谋略。因母后一直看不惯他,便将他送到亲戚家寄养,因而随了他母妃的姓氏,楚。这人便是我的长兄,楚墨。

      我十二岁那年,父皇过大寿,那日我偶染风寒,便没去给父皇贺寿。

      晚间时,我实在闲着无趣,便趁宫女不注意跑了出去。

      可那时的我并不知道这一跑后,我不仅回不去了,而且将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日,我来到了后花园的亭子中,打算过去坐一会儿。却见亭中早已有位白衣少年,风下他的白衣翩翩,束发的带子在风中飘扬。

      我带着疑惑走进亭中,许是太过好奇,前脚刚迈入亭子,我已开口“你是谁?”

      那少年转头看我,眼里好似有一潭深不见底的水。

      “喂,快回答本公主的话。”年少轻狂的我,单手掐腰指着他发问。

      少年轻笑“公主也这般没教养么?”

      我一愣,随即气的脸色通红,突然看到桌上的玉笛,走到跟前拿起笛子便扔进了水池里。并挑眉看他“我就是没教养,你能奈我何?”

      “胡闹。”少年推了我一下,便跳下水寻笛子。

      我坐在亭栏上,看着在水中游来游去的少年,我捧腹大笑,随即作出一上联来取笑他“绿骨一飞,狗下水疯找。”

      待那少年寻到笛子,爬上岸来,对回我的联“黄毛未长,鸡坐杆乱鸣。”

      “你……”我气愤的指着他说“大男儿无气度,小心眼。”

      少年缓缓的整理了下衣衫,突然笑道“长公主有刁蛮,浅目光。”

      “你才目光短浅呢”我撇撇嘴。

      只见少年一笑,说了句“一会儿你就会知道了。”便拿着玉笛扬伥而去。那一瞬间,我看到了玉笛笛身刻着一个“画”字。

      自此,这个字便像刻在我心头一般。

      我待少年走后,就打算回去。回到寝宫时,却发现寝宫已经燃起熊熊大火,我吓的躲在墙角,身边都是宫女太监的尸体。

      我从小娇生惯养,从未遇过这等子事,顿时被吓呆了。突然,楚墨跑出来将我抱走。

      事后我才知道楼大将军逼宫,只有我和楚墨逃走了。也终是明白了少年那句“浅目光”的意思。

      【肆】

      再次回到宫里时,太阳已快落山。

      坐在寝宫中,看着华丽的宫殿甚是无趣,便找了轿子去楼常那看看。

      楼常的宅子我一直很喜欢,风景好而且还僻静。以前我病了,楼常都会把我接到那儿来养着。

      来到楼常的住处时,他正在一棵柳树下的石凳上看书,夕阳的红晕紧紧的笼罩着他,那张洁白如玉的面孔也有了一丝血色。

      他抬起头,先是一怔,随后一笑。没有像在宫中的那般繁琐的礼节,他起身把位子让给我,便又向桌上的空杯中倒茶。

      我坐在石凳上,接过他的茶,瞥向桌上多余的杯子“你知晓我会来?”

      楼常坐在我对面,漫不经心的答道“怕会有客,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了。”他将刚落在书上的落叶拂开“怎么会来这儿?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肯踏进这里一步呢。”

      莫名的心中一痛,无奈笑笑“一辈子。真是个可望而不可即的词儿啊。我还有一辈子么?”

      愕然,楼常抬头看我,眼中闪过一丝恐慌,片刻又恢复平静,他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摘下柳叶后放到唇边,不等我反应过来,清脆悠扬的调子已经从柳叶上飘出。

      一曲未罢,从院外跑来的小斯慌张的在楼常身旁嘀咕了几句。

      楼常不言,让小厮下去,便又接着吹奏起来。

      曲罢,我一笑,问他“怎的不见你的笛子?”

      “呵呵,你不说,我还忘了这茬儿。”楼常笑着从腰间拿出一支玉笛递给我,我接过玉笛,清晰的看到玉笛上刻着一个“画”字。

      “这是打算送我了?”我打趣的说。

      “嗯,以后这玉笛你就替我收着吧。”

      未料到楼常真的要送我,我挑眉“曾经我将这笛子扔到水池中你都肯亲自下水寻它,这么宝贝的东西,你怎会给我?”

      楼常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轻轻说了句“有人逼宫。”

      “这么快?”语毕,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立即闭上嘴。

      楼常嘴角轻扬起一个弧度,眼睛笑的弯弯的。

      我一愣,这个神态,有多久没见到了。每当楼常有所算计的时候,他都会露出这个既得意又孤傲的神态。

      可他算计了什么?心里竟开始不安起来,不知为何,一瞬间突然觉得这个人将要离我远去,让我永远触摸不到。

      一时心慌,不受控制的叫道“楼常……”

      “嗯?”疑惑的声音传来。

      “你不会走吧?”

      “不会。”

      “真的?”

      “真的。”

      …………

      三年后。

      我坐在温暖的屋子里看着窗外纷飞的白雪。感觉三年的事仿若昨日,还记得那日夕阳很红,风儿和煦。楼常的眼眸很亮很亮。

      我问他“你不会走吧?”他说“不会。”如果时间就在那一瞬定格,我愿倾付所有。回过神,叹口气。看着不远处桌上的灵牌眼泪瞬间滑落。

      【伍】

      三年前,楚墨逼宫那日,我在楼常家中。他说他不会走。但那话说罢,他便脸色一白,口吐鲜血。

      我慌张的拿手帕给他擦嘴,他却紧紧的握住我的手,他说“长安,好好活下去。”便闭上双眼。

      而我也万万没有想到,楼常最后算计的人是我。

      那日我伤心欲绝,扶着楼常到他房中,却见书桌上放着一封书信,我刚拿起书信,突然眼前一黑。

      梦里我梦见有个温和的声音说“长安,我怕是真的陪不了你一辈子。只能用最后一点微薄之力护你安好。”然后我见到了楼常。只是一瞬,我便又闭上双眼。

      醒来时,我躺在柔软的床上,一旁火盆燃的噼里啪啦作响。我没慌张,看着眼前的环境便知道是楼常安排我来的。心情悲喜交加,欢喜是因为楼常还活着,悲伤是因为楼常又欺骗了我。

      忽见桌上有一封书信,我忙打开来看,拿出了一张黄布,黄布上画着我的画像,底下还有一行字:

      此女林梅卿,前朝皇后,凡见此女者,取之首级,带之宫中领赏黄金。
      钦此

      最下面有行小字,我看后一愣,十一月十五日?最后见到楼常那日是九月十二。我竟睡了一个多月?

      心中疑问重重,无人解答,只得自己去寻。

      穿上鞋子,轻轻走到门边将门推开。却被呼啸而来的风吹乱了头发,有白色的东西不断落在我的身上。

      雪。

      是雪。

      远处梅花开的正艳,白雪纷纷落下,一白一红交相辉映,好如梦境。

      “外面冷,回去穿件衣服在出来。”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楼常一身白衣从长廊的东边走来。

      我还在惊讶中没回过神,便被楼常推到屋中去。

      “你的脸色……?”看着他苍白的脸,便把那些疑问通通抛到了脑后。

      “无事,许是刚刚冻着了。”楼常轻松的答着,并将我拉到床边坐下,然后递来一杯热茶。

      我接过茶后,看到楼常如此从容,打算开口问他些事情,却不知应从何处问起。

      楼常看出了我的心思,淡然一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如今你我有很多时间可以坐下长谈,借着此刻不如把该问的都问了。”

      没想到楼常会如此爽快,我也不再顾虑“桌上的通缉令是怎么回事儿?”

      楼常挑眉“想必你心里已猜到了七八分,还需我解答么?”

      “你是说,楚墨想要杀我?可我凭什么信你?”

      楼常吹吹热茶,抬眼睨我“信不信由你。”

      没想到楼常是这种冷冰冰的态度,顿时火气窜了出来“好,那么,为什么我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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