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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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朋友
“噔噔噔......”
天蒙蒙亮，一阵闹铃声响起，庞鲸迅速睁眼关闭，翻身而起。
今天要早点起来，去打疫苗，还得去泳队。
庞鲸随便扒拉件衣服穿上，小心翼翼的下床避免吵醒室友们，现役运动员的课程是根据训练计划来安排的，可以选修或者免修，他的时间经常和大家对不上，只能尽量不打扰他们。
庞鲸看了一眼，好像没吵着，星星正在旁边的床上打着小呼噜，而对面的双胞胎搂着睡在一起。
看着这两人有点好笑，昨天井赫非在井爻床上喝东西，结果打翻了，气的井爻要出去开房住，井赫好一顿赔礼道歉才把哥哥留下跟他一床睡。
“就走啊，别忘了晚上一起吃饭。”井爻还是听见了点动静，挣开八爪鱼弟弟箍得死紧的手脚，揉着眼睛轻声给庞鲸提了个醒。
今天是谢星星生日，昨天说好一起吃饭来着，庞鲸点了点头迅速洗漱出门。
到防疫站的时候刚开门，庞鲸是第一个病人，手上的抓痕已经结痂，过两天应该就会好。不过想到圆脑袋叮嘱担忧的样子，还是打个针比较放心。
说曹操，曹操到，刚把压针孔的棉签扔垃圾桶，就收到了小画匠的微信。
小画匠：「早上好啊 阳光emoji」
小画匠：「什么时候去打针呢微笑emoji」
齐之宣早上正迷迷糊糊的刷着牙，突然想起这件大事，连忙拿起手机找到鲸鱼头像，叫人去打针，要不是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出门，都想去他们学校门口等着。
小画匠：「出发的话可以微信告诉我哦，我们一起去。」
?：「打完了，不用陪。」
小画匠：「啊？就打完了，早知道就去学校门口等你了。」
庞鲸突然笑了，不知道这人在执着什么，一直说要陪，难道怕自己不去打针感染疯猫病品尝全人类吗。
小画匠：「微信转账1500元。」
没料到对方这么早就出门了，想起对方也只是个学生，陪不了的话怎么也要把钱出了才对。
小画匠：「怎么不收？」
好一会儿，橙色的转账还明晃晃的挂着。
齐之宣有点着急，心里又开始懊恼，昨天应该当面就给钱的，给人造成麻烦还要人出钱，简直是大罪过。
?：「已收款。」
庞鲸本来不想收，但发现这个人好像总是诚惶诚恐，好像不是猫抓伤的，而是他亲自抓的。
打完针，绕了几条街，庞鲸买了几个潘教练最爱的糖三角揣进包里，准备去泳队赔罪。
他昨天想了一晚上，现在的状态继续自由泳恐怕胳膊真的会废还练不好，但他游泳这么多年，可以说是人生大部分时间都在做这件事，实在不想轻易放弃，只能先换项目，争取参加比赛拿成绩。
他叹了口气，就算是给自己多一个机会，慢慢恢复看能不能接着自由泳吧。
泳队窗子很大很明亮，这会儿迎着朝阳，水面波光粼粼的，里面一群人在舒展着，动作没有半分滞涩。
潘教练正盯着池子，余光瞟到了昨天的倔鱼，看他大步流星向自己走来。
“教练，吃早餐。”
斜眼一看，是自己最爱吃的糖三角。
潘修平还想端会儿，没搭理他，结果这小子诚恳的道起歉来了。
“教练，对不起，我想明白了，昨天是我不好，我欠考虑，您说的都对，都听您的，原谅我吧。”
“哼。”见他态度良好，潘修平倒是也没有多为难，拿着自己的糖三角溜溜达达的走开，边吃边含糊不清的说：
“早这么的不就行了吗，臭小子，一会练完把数据给队医..先把初步..的训练计划做出来，这样才好配合你学校的课程..滚吧。”
庞鲸听音，教练看样子没生大气，麻利儿的滚了。
等一天的训练结束，庞鲸带着自己更新的数据，一边擦着水，趿着拖鞋，准备去队医那儿做计划。
没想到冤家路窄，看到一个像老鼠一样令人讨厌的人，他的队友邵柯。
“呦，庞哥能下水了？”
“真不容易，干盯着池子那么久是不好受哈。”对方笑意盈盈，看在他眼里却是老鼠在吱哇乱叫，忍着想碾他脑袋的冲动，庞鲸冷脸嗯了一声。
这人倒是不介意庞鲸的态度，依然笑着说：“听说庞哥要转项目，祝你早日重返赛场哦。”走的时候还不忘撞了下庞鲸的肩膀。
幼稚，庞鲸无语的继续向前走，一点儿也不乐意搭理他。
本来俩人都是自由泳选手，虽然不是一个教练，但是一个泳队，抬头不见低头见，关系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但坏在两人成绩接近，虽然竞技体育各凭本事，但邵柯这个人每回成绩好了就显摆，差了就对弱势队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庞鲸看不上他这做派，和他一向不对付。
再加上之前国家队选拔，只有一个名额，庞鲸胜了，这大耗子还抱怨池子水太冷没发挥好想重来，好些队友嗤笑他让他知道了，全怪到庞鲸身上，两人关系更差了。
不过这下不用争了，虽然邵柯贱兮兮的，但队里自由泳除了自己就是他最稳定，庞鲸一阵阵的不甘心堵在心口又强行压下。
等队医做完计划，已经到了黄昏，庞鲸站在泳池玻璃前能看见夕阳把云染的红扑扑的，但没什么暖意，只剩心里空落落的。
十几年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拿到这个成绩，结果说重来就重来..
潘教练在一旁走过来，看出来庞鲸的不甘心，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你全力以赴，就不会留下遗憾。”
庞鲸咬了咬牙没说话，先试吧。
手机叮叮几声，寝室群已经在问他什么时候回，生活还得继续，揣上包不再伤春悲秋，向教练告别迅速赶上回学校的车。
他们又约在碗碗香，谢星星真的超爱这家的蹄花，没人拦着的话一人能吃一整个，寝室三人正在找位置，庞鲸晚来，先去附近的烘焙店取蛋糕。
“老板，取蛋糕。”庞鲸刚走进蛋糕店掏出预订单，就看见了早上在手机里问好的人站在面前。
齐之宣正过来送盘子，他喜欢吃甜食，每次陈润松做了什么新品就会端给他尝尝。
“嗨，手还好吗。”齐之宣看见来人也有些惊讶，朝他打了个招呼。
“哦，没事。”庞鲸把抓痕给对方看了一眼，本想给他看都快好了，但没想到泡过水的伤痕反而变得柔嫩鲜红，齐之宣看完皱了皱眉。
“我今天训练了，游泳，后面两天不练，马上就好。”庞鲸急忙忙缩回手解释，才看着他的眉头慢慢松下来，其实还要练的，但确实没什么大碍。
“你今天过生日吗？”齐之宣看着他手里的单子。
“不是，我室友。”
陈润松正把蛋糕从冰箱拿出来打包，黄色的，星星的形状。
“呦，早说你们认识啊，收钱的时候还能给你打个折，诺，送你个小的，祝你同学生日快乐啊小帅哥。”
看着俩人聊天，陈润松从柜台又掏出个小蛋糕，冲庞鲸挑了挑眉。
“哦..谢谢老板，那我先走了。”庞鲸提着蛋糕礼貌的和二人告别，又瞟了眼陈润松亲密的搭在齐之宣肩膀的手，不由得猜想二人是什么关系。
“好帅啊小宣！怎么认识的。”庞鲸一走，陈润松马上撞着齐之宣肩膀兴致勃勃的打听。
毕竟齐之宣从没和谁表现的很熟悉，这个人就像什么濒危植物，平时就一根儿独苗似的在世界上存活着，开店，下班，日复一日。
除了看看别人的画，没什么别的爱好，也没听他说过什么家人朋友，就一个什么师姐过来看过他两回。
本来还以为是他女朋友，没想到齐之宣说自己喜欢男生，师姐不婚主义啥啥的，不能乱误会。
齐之宣看他八卦的眼神，只好简单说了一下两人认识的契机，陈润松啧啧称奇。
“嘿嘿，颜值很高啊，人也挺有爱心嘛，怎么样，感不感兴趣，要不要帮你追啊~或者我亲自出马，嘿嘿。”
陈润松还是很欣赏齐之宣的，俩人也算是不错的朋友，平时他总一个人孤零零的，看着有点忧郁，所以看到什么不错的就想着能不能给他找个伴，这样生活也不至于太无趣。
“别说了松松，都不知道人家是不是，不能开这样的玩笑。”齐之宣突然严肃起来，性向这个问题很难说…
有的人可是光听着都要退避三舍，虽然庞鲸看起来不像那种歧视别人的人，但还是谨慎点好。
“知道啦！开玩笑的，他看起来最多也就二十吧，我也不喜欢小孩儿，还是成熟帅哥比较吸引我~”
陈润松话音刚落，外面忽然嘈杂起来，其中还夹杂着庞鲸高声说话的声音。
感觉不对，俩人对视一眼，迅速出门。
“死娘娘腔就是胆小哈哈哈，穿过的鞋爷爷不多要，扫3000就行。”
“你他妈叫他什么！给我道歉！！”
两人刚出蛋糕店，就听见一声怒吼。
碗碗香门口，两帮人高马大的正对在一处，仔细一看，就是庞鲸他们。
庞鲸这边四个人，应该是他和室友，对面也是四五个人，其中有个人叫的最凶，被身后的人拉着，老板也低声劝着。
走近一看，这人长得就很嚣张，个子和庞鲸差不多高，脑瓜顶着个美式前刺，一脸不耐烦，身上篮球背心儿被同伴扯着，胳膊上纹的几大串鸟语格外醒目，这会儿嘴里叽里哇啦不知道叫嚣什么，旁边凳子已经倒了。
其实刚才庞鲸一出来，这边已经有了摩擦，起因是晚上人多，老板外摆桌子，井爻从里面搬椅子出来，不小心踩着鸟语人的脚。
印子都没留，也不是故意的，好声好气道了歉，以为就完了，没想到这人非不依不饶，让井爻给他擦干净。
井爻觉得这人找茬，便让他拿手机出来扫码，说买下他的鞋，本意是想让他光脚走，别逼逼。
鸟语人话没听完，以为对方怕了，看井爻打扮中性，笑他娘娘腔就是胆小。
好嘛，这话让井赫听见，他不干了，气的提对方领子。
“松手！井赫”井爻扯开弟弟的手拉开两人的距离。
“怎么着，想打架！谁怕谁啊！你们他妈一个死胖子一个娘娘腔，打的赢吗啊。”
鸟语人仗着自己这边人多，声音倍儿牛气的叫嚣，四周围观的人更多了。
“嘿..你丫嘴真臭啊..”
死胖子？谢星星本来劝着井赫，这会儿莫名其妙被捅了一刀，也不劝了，想着如果手里有铅球，就给这货脑袋砸开花。
“呦，万老板，挺热闹啊，生意兴隆哈。”
陈润松双手抱胸的走过来，脸上两个小梨涡若隐若现的，正看戏似的看这跟炮仗一样一点就着的几个小孩儿，还取笑起了焦头烂额的碗碗香老板。
“唉！我说陈老板，你这话说的。”
万老板无语，大汗淋漓，年轻人本来就冲动，这几个人一看就是体校的，个个人高马大，他拉都拉不住。
“小宣，报警了吗？”陈润松朝后问了一句。
“报了，我说这里有人殴打和敲诈，金额达三千，构成敲诈勒索罪，警察一会儿就来。”齐之宣拿着手机，走到鸟语人面前盯着他的鞋。
他们怎么来了。
庞鲸看着二人，抿了抿唇。
一边的鸟语人被齐之宣看的毛毛的，缩了缩脚，扬起拳头扯着嗓子吼“你他妈说谁敲诈！”
庞鲸见势不对赶紧上前拉了齐之宣一把，挡在他面前，眼神凌厉的警告对方。
齐之宣从庞鲸身后探了个脑袋“网眼松散，刺绣不均，色泽不正，假的，不值三千。”
“你他妈！”恼羞成怒的人又想动手，庞鲸准备迎过去。
“诶诶诶，你敢动手，警察马上就来了，打人又敲诈，肯定要坐牢，铁窗泪警告啊。”
齐之宣把庞鲸拉住不让他上前，陈润松也抬手指着鸟语人警告，还见缝插针的恫吓那几个帮手，说他们是从犯。
“要不…还是走吧！咱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对啊，一会儿警察来了真要进橘子。”
鸟语人身边几个人看旁边人越来越多也有些头疼，他们并不想升级矛盾，真进去就麻烦了。
“建议你们给他他拉走，一会儿警察来了可不那么好说话。”陈润松警告的看了这几人一眼。
鸟语人横起眼睛还想骂，他同伴倒还像个人，把他一左一右的架走了。
“你们放开…c，别以为我怕了你们，走着瞧，草你…”鸟语人挣不开他同伴的铁钳，但被拉走还不忘c语言输出一顿，听的陈润松直揉耳朵。
“庞哥，咱们要不要走啊..”
星星看着对面的人走了，有点担心，生怕警察来了找他们问话，好好的生日进去了算怎么回事儿。
“放心，我骗他们的，没叫警察呢。”
齐之宣笑着回了一句，和陈润松一起把四周散落的凳子扶起来。
“万老板，您招呼客人们入座吧，再围着一会儿真有警察要来。”
万老板连声应了，疏散起周围的人。
“啊？你唬人呢，哈哈哈，吓我一跳。”
“诶......你们是认识吗？”
星星憨憨的笑着，想着刚庞鲸护着这人，后知后觉好像是认识的。
“嗯，是我朋友。”庞鲸跟着一起收拾，说完看了眼齐之宣，嗯，还是笑着的。
“多谢你们啊，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井爻说了一句，然后开始转圈，之前被鸟语人推了一把，井赫一脸紧张的检查哥哥有没有受伤，井爻只好转着圈圈表示自己的完好无损。
齐之宣摆了摆手，“不用了吧，我们....”
“对啊对啊，多亏有你们今天我生日才没砸，我可不想生日第一天就去见警察叔叔。”星星捡起地上一张倒了的凳子，拍了拍灰，放在齐之宣面前。
“呦，就是你生日啊，这蛋糕还是我做的呢，没想到还能吃上客户蛋糕啊哈哈。”
齐之宣想拒绝来着，星星却带着他直接按到凳子上坐下了，陈润松也自来熟的坐好，这下齐之宣不好推拒，只得同意了。
都是年轻人，熟络得很快，几人坐着聊了会儿天，翻着菜单开始点餐。
星星首当其冲选了自己钟爱的蹄花，井赫报了几个自己哥哥爱吃的，剩余人也各挑了几个，陈润松特别嘱咐其中几道有蒜的别放，齐之宣拉着陈润松说没必要，小声表示吃没蒜的几个菜就行。
“哎呀没事，不吃蒜就不放，这家没蒜也好吃！我跟你们说这家……”星星又开始推销起他钟爱的蹄花。
庞鲸悄悄的打量着那两人，原来齐之宣不吃蒜，这都知道，看来这个陈老板和他真的很熟。
由于第二天要上课上班，没人点酒，但这家菜味道相当不错，几人吃的很开心。
谢星星和陈润松两个人像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嘴根本没停过，叽里呱啦聊了一整场，热热闹闹的，吃完要离开了还难舍难分你一句我一句的在这互加微信。
几人都在等着他俩聊完回去，双胞胎哥哥在一旁训着弟弟席上给他夹太多菜，害他变胖。
齐之宣在另一侧安安静静地等着。
庞鲸看着他，摩挲了会儿自己的手指，还是决定跟他单独道声谢。
“今天，谢谢你们。”庞鲸走过去看着他说。
“没事，我们也没干什么，怎么谢过了又谢，你不是说咱们是朋友吗。”齐之宣笑着看过去，才发现这人眼睛非常好看，很有神，晚上也亮亮的。
庞鲸点了点头说：“嗯，是，朋友，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吃饭吧。”
“好啊，那我先走咯，我店里也差不多打烊了，得回去收拾一下。”
陈润松已经和他的好兄弟星星聊完了，齐之宣也打算回店里，大家互相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庞鲸往学校方向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嗯，还是一样的圆脑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