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与星相望》屿川Chuan

30、秘密的暴露与危机的潜伏

　　周二早上，林启星刚走进家门，就看到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个棕色的笔记本 —— 笔记本封面很旧，上面写着 “林启星行踪记录”，是他父亲的字迹。他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伸手翻开笔记本，里面的内容让他浑身发冷。

　　12 月 10 日：放学后和林沐阳去天台，停留 47 分钟，林沐阳送他回家，两人牵手。

　　12 月 12 日：去文具店买马克笔，林沐阳帮他付了钱，两人靠得很近。

　　12 月 15 日：周日下午在巷口，林沐阳护着他，跟陌生男生吵架。

　　每一条记录后面，都画着个叉，最后一页写着：“必须让林沐阳离他远点，不然他这辈子都毁了。” 笔记本里还夹着一张照片 —— 是他和林沐阳在天台拥抱的样子，角度像是从对面的楼顶拍的，照片边缘被折得有点皱，能看出父亲看过很多次。

　　林启星的手开始发抖，笔记本掉在地上，发出 “啪” 的一声。他想起最近几天，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原来都是父亲在监视。他怕极了 —— 怕父亲会去找林沐阳的麻烦，怕父亲会像上次那样撕他的画稿，更怕父亲会逼他和林沐阳分开。

　　他赶紧捡起笔记本，想藏起来，却听到开门声 —— 父亲回来了。

　　“你看到了？” 父亲的声音很冷，没有一点温度，看着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我警告过你，离林沐阳远点，你听不懂吗？”

　　林启星往后退了一步，攥着笔记本的手发白：“爸，我们只是朋友，你别误会……” 他想解释，却知道父亲根本不会信。

　　“朋友？” 父亲嗤笑一声，走过来，一把抢过笔记本，翻到拥抱的照片那页，“朋友会这样？林启星，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跟他来往，我就去他学校闹，让他也尝尝被人指指点点的滋味！”

　　林启星的眼泪掉了下来，声音带着哭腔：“爸，你别去！有什么事冲我来，别找他麻烦！” 他想保护林沐阳，却只能用 “冲我来” 这种无力的话 —— 他没有任何办法阻止父亲，只能祈求父亲不要伤害林沐阳。

　　父亲看着他的样子，眼神更冷：“好啊，那你现在就跟他断了联系，以后不准再跟他说话，不准再跟他一起走。”

　　林启星咬着嘴唇，没说话 —— 他做不到，他不想跟林沐阳分开，可他也怕父亲真的会去学校闹，会毁了林沐阳。他站在原地，像被夹在中间，既保护不了自己，也保护不了林沐阳，只能任由恐惧把自己包裹。

　　林沐阳握住林启星的手，能感觉到他指腹下的冷汗，还有攥着色卡时指节的僵硬 —— 那不是 “累” 该有的状态，是藏不住的恐慌。他把声音放得更柔，像在哄怕黑的小孩：“不管是什么事，我们一起想办法，好不好？你别一个人扛着，我会慌的。”

　　林启星的肩膀突然抖了一下，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砸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凉得像天台的风。他终于忍不住，把脸埋进林沐阳的校服怀里，声音闷得像被捂住的棉花：“我爸…… 我爸知道了。他监视我，记了我们每次见面的时间，还拍了我们在天台拥抱的照片，他说…… 他说再跟你来往，就去你学校闹，让你被人指指点点。”

　　他的手指掐进林沐阳的校服布料，攥得很紧，像怕一松手就会失去支撑：“他还逼我跟你断联系，不然…… 不然就冲我来。可我不想跟你分开，我也不想你被他欺负，我…… 我好没用，连保护你的办法都没有。” 最后几个字带着哭腔，碎得像被揉皱的色卡，连呼吸都跟着发颤。

　　林沐阳的心像被重锤砸了一下，又酸又紧。他轻轻拍着林启星的背，手指抚过他汗湿的头发，目光落在地上那张被揉皱的暖黄色色卡上 —— 色卡边缘的浅橙渐变已经被攥得模糊，像他们此刻岌岌可危的约定。他弯腰捡起色卡，小心地展平，指尖蹭过未干的泪痕，然后放进蓝色手账的夹层里，跟之前那张 “我们” 小人色卡叠在一起：“别慌，有我呢。”

　　他把林启星扶起来，用拇指擦去他脸上的眼泪，眼神坚定得像天台的栏杆，能挡住所有风：“你爸不会去学校闹的，我会跟他谈。就算他真的去了，我也不怕 —— 被人指指点点，总比跟你分开好。” 他顿了顿，握着林启星的手更紧了点，“而且，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没用，是我没保护好你，让你被他威胁。以后我会更小心，不会再让他抓到机会。”

　　林启星看着他的眼睛，里面没有一点慌，只有让他安心的温柔。他想再说 “对不起”，想再说 “我也想保护你”，可话到嘴边，只变成了小声的 “嗯”—— 他还是只能依赖林沐阳，还是只能看着林沐阳挡在前面，连一句 “我跟你一起去谈” 的勇气都没有。这份救赎的单向性，在父亲的威胁面前，显得格外清晰。

　　傍晚时分，两人准备离开天台。林沐阳走在前面，帮林启星拿着帆布包（里面装着速写本和没画完的色卡），还特意把小夜灯揣在口袋里 —— 怕楼道的灯还没修好，让林启星怕黑。可刚走到教学楼楼下，就看到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站在路灯下：是林启星的父亲。

　　林启星的身体瞬间僵住，下意识地往林沐阳身后躲，手紧紧攥着林沐阳的袖口，指节泛白。他父亲的眼神像冰，扫过他躲在林沐阳身后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还以为你真敢跟他断联系，看来是我太仁慈了。”

　　林沐阳把林启星往身后又拉了拉，往前迈了一步，挡住他父亲的视线，声音冷了点：“叔叔，有什么事跟我说，别吓他。” 他的手悄悄摸进口袋，攥住手机 —— 怕万一发生冲突，能及时报警，也怕林启星看到他慌。

　　“跟你说？” 林启星的父亲往前走了两步，距离拉近到能看清他眼底的恶意，“我跟你说，离我儿子远点！你看看你，把他带得连家都不想要了，还敢跟我谈？” 他的声音提高了点，引来路过同学的侧目，“我告诉你，林沐阳，别以为你能护着他，再让我看到你们在一起，我就去你家，跟你爸妈好好聊聊你是怎么‘带坏’我儿子的！”

　　林启星躲在林沐阳身后，听到 “去你家” 三个字，心脏像被攥住一样疼。他突然从林沐阳身后探出头，声音带着哭腔却很坚定：“爸！你别去他家！是我非要跟他在一起的，跟他没关系，你要怪就怪我，别找他爸妈！” 这是他第一次敢跟父亲这么说话，哪怕声音还在抖，哪怕眼泪还在掉，却不想让林沐阳因为自己，连累家人。

　　林沐阳赶紧把他拉回身后，眼神冷得像冰：“叔叔，你威胁我可以，别牵扯我家人，也别逼他。” 他的指尖因为攥紧手机而发白，却还是笑着，“你要是真去我家，或者去学校闹，我就把你监视启星、威胁他的事，还有上次你在医院撕他画稿的事，都告诉警察 —— 非法监视、威胁未成年人，够你喝一壶的。”

　　林启星的父亲愣住了，大概没想到林沐阳会这么硬气。他盯着林沐阳看了几秒，又看了看躲在他身后、眼泪汪汪却还攥着他袖口的林启星，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啐了一口：“算你狠，我们走着瞧！” 说完，转身就走，黑色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林启星的身体软了下来，靠在林沐阳身上，还在轻轻发抖。林沐阳赶紧扶住他，声音又变回温柔：“没事了，他走了，不会再吓你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小夜灯，按亮，暖黄色的光照在林启星脸上，像天台的晚霞，“我送你回家，这次我看着你进楼道，等灯亮了再走。”

　　走到林启星家楼道口，林启星攥着林沐阳的袖口，没松手：“沐阳，你…… 你别有事。我爸他说到做到，你一定要小心。”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愧疚，“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他威胁。”

　　林沐阳揉了揉他的头发，把小夜灯塞进他手里：“别瞎想，我会小心的。” 他从帆布包里拿出蓝色手账，翻到夹层，把那张展平的暖黄色色卡递给他，“这个你拿着，晚上怕黑就看看它，像我在陪你一样。”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夜色里的风，“明天早上我还在路口等你，一起去学校，好不好？”

　　林启星点点头，接过色卡，紧紧攥在手里，像握着最后一点光。他看着林沐阳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才转身走进楼道，按亮小夜灯 —— 暖黄色的光照在色卡上，却暖不透心里的恐惧。他知道，父亲不会善罢甘休，这场危机只是开始，而他，依旧只能依赖林沐阳的保护，连一起承担的能力都没有。

　　回到家，林启星把色卡夹进速写本最里面，然后拿出手机，给林沐阳发了条消息：“沐阳，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以后我会努力变勇敢，争取早点保护你。” 发送成功后，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直到屏幕暗下去，也没等到回复 —— 他不知道，林沐阳此刻正站在他家楼下的路灯下，看着他房间的灯亮起来，才敢转身离开，口袋里的手机，还躺着他父亲发来的威胁短信：“明天再让我看到你送他，我就废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