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角戏》黑白城堡中的囚徒

3、意外的契合

　　开学的第二个月，已经是十一月份了，天多少是有点儿冷的。我趴在自己的课桌里，双臂拢了拢希望可以暖和一些。天没有冷到这种程度，可是自己就是觉得冷。手已经是冰凉，有点僵僵的。仿佛动一动，就能听到“咔…咔…”的声音，骨头与骨头之间的软骨简直像是生锈了的机车零件。

　　脑子里闪现爷爷骑的那部老爷自行车，后来它归了我的爸爸。按爸爸的话说这辆老爷车老得除了车铃不响其它的零件都是会响的。最后它被怎样处理了，我自然是无从知晓的。

　　我甩甩脑袋，像个泄气了的球，“摊”在桌子上。抬抬眼，又转到窗外，语文老师原本还算甜美的声音现在却在耳边嗡嗡做响。

　　昨晚打的已经是第十个电话了，对方依然是沉默。“逸卿…你跑到哪里去了…难道是改了手机号吗…可为什么就不发个短信通知一下呢…”起初是愤怒，两个月下来只剩下了郁闷。也许，真的是换了手机号，也许还有别的什么吧。我搅尽脑汁想要找到一个有说服力的理由，不知道这是想要替她开脱什么还是纯粹的自我安慰。想了一会儿，更加郁闷了便决定不再思考这个问题。

　　课上语文老师用她甜美的嗓音从一首《如梦令》硬生生扯到了《红楼梦》，并且一发不可收拾。大家到也像是在听书一般乐在其中。不过，即使如此，在布置了一篇《红楼梦》人物性格小论文之后，剩下的不过是仿佛可以冲破天花板的怨气。我能为自己做的只有塞住耳朵屏避那些喋喋不休的抱怨。

　　“完了！死定了！根本没看过阿…怎么写…”

　　“还是找本书来抄抄吧，还实际一点。比如《解析红楼》之类的。”

　　坐在我左手边两排的女生在窃窃私语。

　　我暗笑，终于还是没忍住，嘴角大幅度上扬，用手撑着头，视线落在第一徘窗边的那个位置上。最近似乎不自觉得关注起“兔君”来，也许只是出于那有些难以理解的交集，很莫名的邂逅。

　　只是在体育馆上“在遇”之后，又成了两根平行线。见面时，最多是我礼貌的笑笑，而她却没有表情得点头，或者两人就视而不见。

　　“上次的作业明熙的和冷梓烬的都做得相当得出色…”

　　我盯着老师看，等待着她的下一句话。只是在她的表情上带着一点疑惑，我并不知道那是为什么。

　　“特别的是这两个同学选择了同一个人物进行分析。贾惜春这个人物在原著里并不是十分突出，但她们到是将她分析得很鲜活。我不知道这两个同学可不可以说是有思想上的默契。”说着老师笑笑，将目光投向我然后又转向明熙。

　　思想默契？我暗暗地想着。明熙转头看向我这里，与她四目相对，读出了她眼中与我同样的疑问与难以置信。我从不相信有人能够理解我的思想，即使是最好的死党也无法完全明白我的所思所想，但此时心中隐隐地有一种东西在滋生，我不知道它是什么，像是心中有一头困兽低吼着要冲出铁笼。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期待还是在畏惧。

　　从那之后，我的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看向窗边座位上的那个娇小身影，而“兔君”似乎也常常转头看向我，视线一旦出现交点，便迅速移开，佯装着自己看的是窗外的天空。

　　兔君自然没有和逸卿以前那样，傻颠颠跑来说：“嗨，我们做朋友吧。”于是便成了好朋友。当然，像逸卿那样神经大条以及外向的人是不多见的。谁会在还不认识你，甚至没说过一句话的前提下，就因为你对她礼貌的笑笑就发出成为好友的邀请？只有她了吧。

　　事实上我也常常看向窗外的天空，十一月的风在窗外肆虐，而天一如即往的是无尽的苍蓝，这样的色调一直延伸到自己的心。

　　想到逸卿，突然又没了兴致，自嘲地笑笑。其实没有关系吧，自己本来就很适应一个人，是的，在她出现之前，一直是一个人。于是决定如果下一次仍然联系不上的话，那…就…她就死定了。心中想的原不是这样，只是，我不知是怎么了，突然前所未有的恐慌，似乎在害怕失去什么…

　　※　　※　　※

　　“梓烬，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呢？”

　　“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起的。”我依然埋头看我的书。

　　“很特别呢，不过说实话没有我的名字好吧。你说呢。”

　　“……”我没有说话，狠狠白她一眼，心中暗想，自恋！

　　她突然抢走了我的书，用自己不过五厘米的身高优势，将我的书举在了半空。“不如…我叫你黑吧，你叫我白好了。”

　　在跳了好几下都够不到之后。我只能眺着眉狠狠瞪她。“你叫我什么随便你，我还巴不得叫你白呢。你个大白痴，快把书还给我！”
　　“…那…那你叫我卿。别生气嘛。你答应，就把书还给你。”

　　“都说了随便你，快把书给我！”

　　“就知道黑最好了。”
　　她拉起我的手，给了我一个大拥抱。

　　“把书给我！松开！松开！被你勒死了。再不放手，绝交！”

　　“好吧…还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