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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悦来楼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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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来楼最大的雅间,裴湛坐在一桌子美酒佳肴面前,还在招呼着小儿上些新的菜式酒水,与他同行的还有几位京中的纨绔公子哥。
其中一位穿着靛蓝锦衣的公子正准备与他拼酒量。
他勾着裴湛的肩膀,“七殿下,我可好久没出门了,咱们今日定要不醉不归!”
一旁的陆衍立刻给二人满上,“阿湛,你这现在还能与我们哥儿几个出来喝酒,若是日后成婚了,恐怕就没这么自由了吧?”
裴湛险些被他这冷不丁的一句话给呛到:“我成什么婚?我才多大?除了裴昊,我那几个皇兄都没成婚,不急。”
陆衍神秘兮兮地凑近:“你还不知道吧?下个月的中秋宫宴,圣上有意替你们几个皇子选妃。我爹也是听礼部尚书提了这么一嘴,恐怕你和谭小姐的亲事就要定下来了。”
裴湛顿时觉得手里的美酒陈酿都不香了,脑子里忽然闪过那日戚渚清哭哭啼啼的样子。
“我和谭小姐可没什么关系啊!你可别瞎说,即便是选妃,我也有法子让她们不选我,你难道还不知道我在京城里的名声?”
陆衍摇头,他没话替他说了,裴湛这名声嘛,确实是差了些。
另外一位公子想到了前几日国公府的事情,便起了八卦之心:“七殿下,大殿下前两天似乎去国公府闹了,说是戚二小姐天煞孤星,为难戚四小姐,特意去为她出气呢,他对戚四小姐还真是一片真心啊!”
裴湛手上一个用力,手上的酒杯便碎在掌心。
“裴昊去国公府闹事了?”
旁人不知他为何如此大的反应,将事情经过与他一一道来,一旁的陆衍看在眼里,问道:“阿湛,你这是怎么了?莫非你对那个戚二小姐上心了?”
陆衍嗓门大,裴湛立马将他的嘴捂住:“你别胡说八道!吃喝都堵不住你这破嘴!”
陆衍摆出求饶的动作,裴湛才松开了动作:“你这嘴里每个把门儿的,若是让别人听了,影响我的名声无所谓,戚二小姐是女子,影响了她的名声那可就麻烦了。”
“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不过也是,戚二小姐性子太弱了些,想必你是不会喜欢的。”
裴湛立马将脑子里的各种杂念甩了出去:“来来来,都喝酒都喝酒,别管那些有的没的,我是不会选妃的,即便是以后成了婚,我也照样与你们作乐,还敢有人做我的主不成?小二,拿酒来!”
宫宴的帖子送到国公府的时候,蒋氏正在韶光院里为戚秀鸾挑选衣服料子。
“鸾儿,你爹爹的意思是,你与戚渚清的传言已经闹到了圣上面前,圣上必定不会让大殿下娶你做侧妃,你现在就安安心心地准备宫宴,若是能搭上其他皇子做正妃,怎么都比做侧妃要好。”
戚秀鸾想到是戚渚清给戚常愈提的建议,心情有些复杂。
但此次父亲因她处置了柳嬷嬷,虽然二人可以都不用再嫁给裴昊,但戚渚清也会参加宫宴,若是到时候被哪个皇子看上......
她可以暂且放过戚渚清,可她绝不能过得比自己好,只有她戚秀鸾,才配成为整个戚家最耀眼的女子。
“娘,大哥呢?这几日怎么没看到他?”
“他啊,说是这几日忙着公务呢,你爹之前听信了戚渚清那个贱人的话,天天逼你大哥上进,也不顾他身体,你大哥这几日兴许正在巡防营里躲懒呢。”
蒋氏想到柳嬷嬷就这么被处置,气上心头:“老爷竟然听那个贱人的话,真处置了柳嬷嬷,柳嬷嬷怎么说也是伺候我多年的老人了,戚渚清又算什么东西?”
“娘,戚渚清此举虽然能让大殿下不能娶戚家女,但她与您之间,始终隔着她娘亲的命,这是血海深仇,我们与她早已不死不休。”
蒋氏很欣慰戚秀鸾这样想,“秀鸾真的长大了,也不枉娘为了你们做了这么多打算,秀鸾,你记住,无论何时,身份地位的高低才是最要紧的,娘虽做过妾室,可现在照样是国公府的当家主母,而戚渚清,也永远别想越过我女儿!”
戚秀鸾颔首,她自然清楚身份地位才是最重要的,不然也不会拒绝大皇子。
“娘,您说戚渚清会不会知晓她母亲去世的真相,若她借机回府复仇该怎么办?”
戚秀鸾的话给蒋氏提了个醒,她细细想来,戚渚清确实不太对劲,但即便她想复仇,也不足为惧。
“娘,反正我们与她,不死不休,我记得舅舅家那位表哥似乎明年要进京准备春闱了?父亲不是要给戚渚清寻好亲事吗?不如您写信让他早日来京城,就说可以为他请名师大儒指导学问。”
戚秀鸾所说的那人叫蒋金巍,贪财好色,年纪轻轻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若不是家中逼迫,怎么也不会想着去参加科举。
蒋氏稍加思索,便明白了戚秀鸾的用意:“鸾儿果然聪慧过人,若是你表哥能来,戚渚清也算有了个好亲事,嫁给我娘家侄子,也不算委屈她。”
此时的戚渚清,正坐在悦来楼的另一个雅间,她带着面纱,面前跪着一个年轻女子。
女子身姿窈窕,面容姝丽却有些憔悴,她不知坐在面前的人是什么身份,一时间也不敢贸然开口。
“扶她起来。”
戚渚清的声音在她头顶传来,女子松了口气。
星罗也同样戴着面纱,轻轻将人扶起来。
“我既能将你带来这里,说明我已经查过你的身份,你是弄玉楼的姑娘,名叫钱杳杳。”
钱杳杳语气坦然,在听到弄玉楼的姑娘几个字眼时,有些无奈:“我本也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只因家乡遭了灾,被人牙子拐卖至此,这才流落青楼。”
“那你可想离开?”
戚渚清的话让钱杳杳眼里闪过希冀,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自然想离开,可赎身的银子太多,我一时间拿不出来。”
她艳羡地偷瞄戚渚清,想必是哪位大人家的女儿,这样的人,与她生来就是天壤之别。
“你不必露出那种艳羡的眼神,我可以帮你离开弄玉楼,但前提是,你得配合我。”
钱杳杳立马会意,双手叠至额前,恭敬下磕:“多谢小姐大恩,小姐需要我为您做什么?”
戚渚清将一幅画像在她面前缓缓展开:“你看看这个人,可认识?”
画像上的人,正是戚随业,钱杳杳回忆片刻,便认出了他。
“见过,是弄玉楼的客人之一,以前没见过他,约莫是这个月月初,他经常和几个弄玉楼的熟客一起过来,每次他一来,就要喊好几个姑娘进屋伺候,等他们结束,那屋子里总是一片狼藉。”
钱杳杳很识趣,虽好奇戚渚清身份,但不该问的一句话也没提,想到画像中的那人,她秀眉一蹙,主动提了一嘴:“小姐,这画像上的人,脾气甚是古怪,他若是心情不好,便要借着姐妹们伺候他的名义打骂她们,给的银子还少,但老鸨提点过,偏偏他的身份不是我们能得罪得起的。”
“你只需做一件事,想办法接近他,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都尽你所能地捧着他,缠住他,让他信任你。”
接着,戚渚清瞄了一眼四周紧闭的门窗,在她耳畔说了几句。
钱杳杳咬了咬唇,虽觉得有些难,但仅一思索,便应了下来,见戚渚清伸手递给她一只白色小瓷瓶,不禁问道:“这是何物?”
“若是他强迫你,便给他用上这种药,用了药,他便会沉溺在鱼水之欢的幻觉中,届时你也不用被他这种人近身。”
钱杳杳心生感激,感念戚渚清竟连这样的事都考虑到了。
“多谢小姐,我一定替小姐做好这件事!”
钱杳杳被星罗偷偷带出去送回弄玉楼,皎月陪着戚渚清下楼时,迎面遇上了裴湛陆衍二人。
陆衍先一步认出了戚渚清:“戚二小姐?你怎么在这?”
“你是?”
陆衍一下子蔫巴,合着人家都不记得他们?他赶紧观察裴湛的表情,除了脸上因酒气变得绯红以外,并没有什么多的表情。
“哎哎哎,你都不打声招呼吗?”
陆衍很小声地提醒着裴湛,裴湛只是粗略地扫了她们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我打什么招呼?我与她又不熟,走走走,喝酒!”
“七殿下。”
裴湛刚迈着步子往楼上走,便听到背后传来女子娇柔的声音:“臣女见过七殿下,方才一时失礼,还请殿下见谅,美酒虽好,可量多伤身,殿下切莫贪杯。”
他脚步一顿,本就绯红的脸色更加重了几分颜色,他以手作扇在两颊轻扇,试图驱散身体里的热气与燥意。
“啰里吧嗦的,我就要喝!陆衍,走了!”
皎月怕戚渚清多思,上前安慰:“小姐,七殿下就是这样的人,纨绔惯了,您何必劝他呢?”
“就当是感谢上次他在街上为我们解围的事情吧。”
星罗在悦来楼门口与二人汇合,她憋了一路的话,总算可以找机会问出来了:“小姐,您让那个钱杳杳去勾搭大公子,大公子会上当吗?”
戚渚清回忆起前世,弄玉楼出了位艳冠京城的花魁,而如今,她竟也只是一个一心想离开弄玉楼的小姑娘。
“自然不会轻易上当,不过等他回来的时候,我定会好好地刺激刺激他的。”
前世的戚随业也是间接杀害她的帮凶,且他是蒋氏最疼爱的儿子,若是他废了,定能给蒋氏寻不痛快。
她要一步步地,让蒋氏陷入万丈深渊,让她用挫骨嗜心的痛来偿还。
“我给钱杳杳的药可是个好东西,不仅能让戚随业产生幻觉,还能让他不举,再无子嗣。”
这可是她精挑细选,日后要送蒋氏他们的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