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尘封的日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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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尔福庄园的藏书室比前厅更显颓败。阳光透过蒙尘的彩绘玻璃，在地板上投下破碎的光斑，空气中漂浮着纸张霉变的气息，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旧羊皮纸燃烧后的焦糊味——那是战争期间，卢修斯为销毁证据而匆忙施咒留下的痕迹。
德拉科踩着吱呀作响的胡桃木楼梯下楼时，正撞见纳西莎用丝绸帕子擦拭书架顶层的一个水晶瓶。瓶身剔透，里面却空无一物，只有瓶底残留着一点暗褐色的污渍。那是曾经装着“魂器”挂坠盒的容器，如今成了这个家无法言说的伤疤。
“别碰那些旧书了，”纳西莎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魔法部的人说不定还在盯着这里。”
德拉科没应声，只是径直走向藏书室最深处的角落。那里有一排被咒语封锁的书架，锁咒是卢修斯惯用的蛇语魔法，复杂而阴鸷。战争结束后，魔法部的调查官来过三次，却没人能解开这层防护——他们或许以为里面藏着食死徒的秘密文件，却不知卢修斯真正在意的，是那些关于斯莱特林遗产的、更为私密的记载。
他抽出魔杖，指尖在空气中划过一道扭曲的弧线，低声吐出蛇语：“打开。”
书架发出一阵沉闷的嗡鸣，如同巨蛇苏醒时的呼吸。木质书架缓缓移开，露出后面嵌在墙壁里的暗格。暗格里没有金银珠宝，没有武器卷轴，只有一个陈旧的黑皮笔记本，封面烫印的蛇纹早已褪色，边角磨损得厉害。
这是他上周在清理废墟时发现的。当时它被压在一堆烧焦的家族谱系图下，奇怪的是，周围的纸张都已化为灰烬，唯独这本笔记本完好无损，甚至连封皮都没沾上多少烟尘。
他曾试图用几个简单的检测咒探查，却只感到一股微弱的排斥力，像一层薄冰裹着什么东西。直到昨夜，他在梦里又见到了那张年轻的脸——汤姆·里德尔站在霍格沃茨的奖品陈列室里，指尖抚过一本一模一样的笔记本，黑眸里闪着势在必得的光。
德拉科坐在落满灰尘的天鹅绒扶手椅上，小心翼翼地翻开笔记本。纸张是上好的羊皮纸，却泛着一种不自然的惨白，第一页没有署名，只有一行用孔雀羽毛笔写下的小字，字迹锋利如刀：
“只有消逝的，才值得被铭记。”
墨水是深黑色的，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光，仿佛刚写下不久。德拉科的指尖轻轻拂过纸面，忽然感到一阵轻微的刺痛，像是被什么细小的东西蛰了一下。他皱起眉，正要细看，笔记本的纸页却突然自己翻动起来，快得像被无形的风卷着，最终停在某一页空白处。
下一秒，一行字凭空浮现，墨迹新鲜得像是在流淌：
“你在找什么，马尔福家的小子？”
德拉科的心脏猛地一缩。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握紧了魔杖，杖尖对准笔记本，声音因惊讶而有些发紧：“谁？”
纸页上的字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懒洋洋的反问，带着几分戏谑：
“连我的笔迹都认不出？看来纯血家族的教育，也不过如此。”
德拉科的呼吸顿了顿。他想起藏书室里那本《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里的剪报，想起父亲偶尔提及的“那个斯莱特林的天才”，想起那些关于密室、关于魂器、关于所有黑暗源头的传说。一个荒谬却又无法抑制的念头在他脑海里炸开——
这不可能。
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已经死了。在禁林里，被纳威·隆巴顿用格兰芬多宝剑斩碎了最后一个魂器，被哈利·波特用除你武器彻底击溃。他的名字早已随着战争的结束，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连同他的野心和灵魂，一起化为乌有。
可眼前的字迹，那股潜藏在文字背后的傲慢与审视，却和他想象中那个少年里德尔完美重合。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许是某个恶作剧咒语，也许是残留的黑魔法痕迹，也许……只是他太过疲惫，产生了幻觉。
他拿起羽毛笔，蘸了点墨水，在空白处写下：“你是谁？”
笔尖刚离开纸面，回应就来了，依旧是那锋利的字迹：
“一个被遗忘的人。”
“一个被你们这些胜利者，和失败者，一起踩进泥土里的人。”
德拉科的指尖微微颤抖。他想起战后那些目光，鄙夷的、恐惧的、幸灾乐祸的，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他想起卢修斯在法庭上的辩解，想起纳西莎强撑的镇定，想起自己在霍格沃茨地牢里被迫戴上的黑魔标记——他们都是“失败者”，是被钉在耻辱柱旁的陪衬。
而笔记本里的“人”，是那个耻辱柱本身。
“你想做什么？”他再次落笔，墨水在纸上晕开一小团阴影。
这次，纸页沉默了很久。阳光在地板上缓慢移动，灰尘在光柱里旋转，藏书室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德拉科几乎以为这场诡异的对话已经结束，准备合上笔记本时，新的字迹终于浮现，比之前的任何一行都要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笃定：
“我想看看，毁掉我一切的世界，如今是什么模样。”
“尤其是你——马尔福家的小子，”那行字的末尾，还画了一个微小的蛇形符号，“一个和我一样，困在自己姓氏里的人。”
德拉科猛地合上笔记本。羊皮纸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藏书室里显得格外刺耳。他站起身，后背已经沁出一层冷汗，手里的笔记本像是有了重量，沉甸甸的，仿佛里面真的禁锢着一个沉睡已久的灵魂。
窗外，风卷着几片枯叶掠过，敲打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德拉科望着暗格里空荡荡的位置，忽然觉得，这座看似死寂的庄园里，有什么东西，正在随着这本日记的出现，悄然苏醒。
而他，似乎在不经意间，打开了一扇通往过去的、深不见底的门。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尘封的日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