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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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终于赶到藏风谷，干燥的风在山谷间发出鬼哭狼嚎的叫声，每个人都皱着眉、几乎睁不开眼。
从藏风谷向西，绕过上古战场就是西荒的地界，因而这里的气候干燥少雨，皲裂的土地上长不出一株绿色植被。
云恨离下了车，差点吃一嘴沙子，他抿紧嘴巴，任由段屿把他拉到身后，躲在比自己宽阔的肩膀后面躲避风沙。
灵渊监使对此习以为常，他快步带领众人走向谷中深处，在地势最低的地方，一位同样身着破布黑衣的中年男子伫立在原地，任由风沙吹打，一动不动。
“泄露的灵气封印好后，我们便留下了一位监使看管。”
段屿眯着眼，看到对方黄黑色的皮肤、干裂的嘴唇，不由从心底佩服。
也是个忍者。
“殿下请看，”灵渊监使只效忠于皇室，他请段屿一人走上前检查灵气，段屿拉着云恨离的手一同走了过去。
巨大的裂隙如同地震后的伤疤，安插在四方的法器撑起一道屏障防止灵气泄露，但段屿清楚，灵渊位于地底深处，若灵气能从那么深的地方逸散到地表，恐怕灵渊里已经布满了毫无秩序的灵气。
他们就这样贸然下去，恐怕会醉灵气。
更何况，每个灵渊内部情况不一，有的是世外桃源、风景宜人，有的则是战场硝烟、遍布恶灵。
段屿问：“灵渊监使中可有人进入过藏风谷的灵渊？”
“没有，此处偏僻又紧邻上古战场，在过去属于禁地，从未有人进去过。”
段屿回去把这件事告诉院首和众人，“首次进入陌生灵渊应先在其外圈适应三日，再慢慢探索，但我们路上耽误了两日，距离封印失效只剩下三日，没有时间习惯，如果要下灵渊，就要一鼓作气直接进入深处找到灵气泄露的源头。”
一行人不安起来。
世家子弟大多都是家中宠儿，尤其是这些进天字班的更是佼佼者，没人愿意为了一场普通的考试冒这么大的风险。
梅三弄开口，“灵渊并非纯粹的灵气充沛之地，而是再现上古时期此处的风貌，看如今藏风谷这情景，恐怕在上古时期是个风景优美、适合妖兽精怪生存的地方。”
“不会还有猛兽吧？”灵渊的灵气滋养不了灵兽和妖，但养一群凶猛能吃人的猛兽倒是绰绰有余。
众人倒吸口凉气。
“更别说这地就在上古战场边上，听说那里至今还有没有泯灭的亡魂，万一也在灵渊里呢？”
很好，已经有人产生了退缩之意。
院首趁机询问，“有人若想退考，直接站出来，等会儿下了灵渊就没有机会了。”
“退考会怎么样啊？”
院首：“没有考试成绩，自然失去了这次进入帝京灵渊的资格，需要等待下次考试。”
一行人放下心来，只是这次没有成绩而已，下次再考就是了，还能次次都遇上灵气泄露的事情？
第一个人站了出来，接着是第二个人，跟在祁严身边的小矮子也蠢蠢欲动却被祁严一个眼神制止，他缩了缩肩膀只好继续站在队里。
不多时，十三人的队伍剩下了八个人。
“退考的人跟着监使留在地面上，剩下的人跟我一起到灵渊深处。”
院首说完，从口袋里掏出罗盘，指针摇摆不停转了好几个圈后摇摇晃晃地停下脚步，院首随着指引的方向走到山脚下，他先是摸着山体，拍拍敲敲，逐步扩大范围，拍得手都红了，掌心发疼。
他忍不住大吼：“都过来敲门！傻站着做什么！”
公子哥们这才慢慢悠悠地走过去，有的拍打山体，有的蹲下来轻叩地面。
“原来你们帝京的灵渊也得这样才能找到门啊。”曹崇野蹲在地上，跟段屿凑着脑袋小声吐槽，“我还以为你们段氏有更高级找到灵渊入口的方法。”
段屿无语，“这么多年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灵渊就是大爷，去大爷家里可不得三跪首的。”
没错，在灵气稀薄的如今，没有变化诡异的阵法，一踏进去就能进入另一个世界，也没有高深莫测的法器，轻而易举突破两个世界的结界。
有的只有勤劳但笨拙的普通人不停地探寻真正的“门”在何处，唯有努力、态度、时间和运气，才是考验他们能否进入灵渊的唯一标准。
“找到了。”原来幸运儿是云恨离，他摸到一处声音空灵的石块，白樱阵裹着颇有诚意的灵气敲了三下，石块处幻化出一面狭窄的门。
“快进！”院首率先跳了进去，其他人也跟着一起下饺子。
门很快关上，藏风谷卷过一阵呼啸而过的风沙，砸的人满脸石子。而在门内的人，却看见了真正的世外桃源。
青山绿水、鸟语花香。明明和藏风谷是一模一样的地形，可风是温柔的、带着鲜花的香气，汩汩流淌的泉水活泼地从山上直流而下，奔向远方，每个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里竟然是上古时期的藏风谷。
“我去，这也太漂亮了！”曹崇野用胳膊怼了怼梅三弄，“这比你们东陵的百鸟林还漂亮吧。”
梅三弄没说话，望着远方的眼神有些痴。
曹崇野深吸口气，突然觉得有些头晕难受，他晃了晃身体被梅三弄一把扶住。
梅三弄往他嘴里塞了颗药丸，“灵渊本就灵气充沛，更何况此处灵气泄露严重，过度吸入灵气只会让你身体不舒服。”
院首颔首，将提前准备好的药丸分发给每个人，“进了灵渊，大家要多加小心，千万不可掉队。”
“是！”
云恨离走在队伍前面，眼睛却控制不住地往四周看去，他虽然生长在富饶的南江却因从未出过南江主城，是以云恨离曾以为世间只有白樱是最美的，后来多了梨花，现在瞧着灵渊里五颜六色、形状迥异的花有些失语。
突然，他瞧见花海中飘荡着一缕缕淡薄的雾气，待他想再仔细看看时雾气却没了踪影。
云恨离心中觉得奇怪，那好像不是普通的雾气。
在他全神贯注思考的时候，脑袋后面好像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抬头，恰好看见段屿刚放下的手臂。
云恨离摸向后脑勺，“你在我脑袋后面做了什么？”
“没什么。”段屿瞧着簪在云恨离脑后的花朵，抿住笑意。
“喂！”曹崇野走在这俩人身后，把段屿如何趁院首不注意偷采灵渊里的花又别在云恨离发髻里的全过程看得清清楚楚，“你怎么总是欺负云世子！？”
段屿：“？”
双手终于摸到柔软花瓣的云恨离：“啊？”
一旁的同样目睹了全过程的梅三弄：“......”
修灵监里还传云恨离和段屿关系过密，段氏和云家可能联手独吞灵渊的八卦，曹崇野根本不信！看看刚刚段屿在做什么吧！云恨离又乖又呆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云世子可是南江世子，身份尊贵，你怎么能把他当做平民女子戏弄呢！？不对！平民女子也不能戏弄！”
段屿深吸口气，转而问云恨离，“你觉得我戏弄你了吗？”
云恨离问：“你给我戴了花？”
“嗯，白色的，好看，适合你。”
云恨离点点头，“那我不觉得你在戏弄我。”
曹崇野瞪大眼睛，云恨离怎么什么都不懂啊！
“云世子，他就是欺负你不懂帝京习俗！在帝京，只有女子才能簪花，而男子给女子头上戴花的意思就是——”曹崇野突然说不出口了。
“是什么？”云恨离好奇追问。
“没什么！反正他就是戏弄你！你记住就好了！”
“恨离，”云望霄走上前摘掉他脑后的花，“我们是来修补灵脉的，不是游山玩水，不适合。”
“哦。”云恨离低头，眼睛偷偷盯着云望霄手上的花，段屿说的没错，确实好看。
“嘁，”段屿抢过花，“我摘的，你想要自己摘去。”
云望霄气得拂袖而去。
“别吵了！”院首及时制止，他上年纪了对年轻人的风花雪月并不感兴趣，只是再这样争吵下去恐怕误了事情。
一行人重归平静，段屿将花送给云恨离，云恨离嗅了嗅，又瞧见花瓣上萦绕着几乎半透明的雾气，他觉得奇怪这么近的距离怎么会看到雾气。
队尾，李非凡慢慢走到了最后面，他手里也攥着一朵花，这是他刚趁旁人吵架时偷偷摘掉的，他将花悄悄戴在祁碎风的发髻里。
这在帝京，是只有爱侣间才会做的事情。
但花只能戴一瞬，祁碎风便摘掉塞进了袖子里，他连忙跑到祁严身后，继续做他的小矮子跟班。
李非凡眼里流露出落寞的神情。
仅晃神了一瞬，李非凡再抬头发觉自己与前面的人相距甚远，他连忙跑了几步却发现自己好似如何奔跑都赶不上队伍，李非凡彻底慌了。
他大喊着祁碎风的名字，可那人始终没有回头，李非凡用力地跑着，嘴里沁出鲜血的味道，可他不知疲惫只想追赶上大部队。
没多久，李非凡倒在了地上。
“李非凡不见了！”队伍里，祁碎风突然大声喊道，“李非凡不见了！”
众人停下脚步，院首走了过来，问：“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他刚刚还在队伍里，我只是一会儿没看到他就不见了！”祁碎风急得快哭了出来，他有着北野人标志性的瘦削身材，况且本身个子也矮，看着多了几分可怜。
“刚才发生了什么？”院首问。
“没有。”祁碎风低着头，把袖子里的花藏得更深一些。
“真的吗？小矮子，这里是灵渊不是别的地方，李非凡要真的出了事，你不会愧疚一生吗？”段屿拨开人群走了出来，居高临下质问。
祁碎风抬头，看到的是站在他身边的云恨离，风一吹，簪在他脑后的花瓣轻轻摇曳。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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