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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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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恨离吸了吸鼻子,脑袋彻底藏在了段屿的颈窝里,“是不是很晦气?”
段屿轻笑,他慢慢安抚着云恨离的后背,半晌才低沉开口,“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在睡前强迫你用匕首刺我,害你做了噩梦,不仅受了惊吓还掉了眼泪。”
段屿没想到这件事会对云恨离有如此强烈的影响,以至于晚上从噩梦中惊醒。段屿后悔不已,他不该做出这样的事,云恨离天性纯粹善良,重情重义,像一张洁白的纸,稍有不注意就容易被其他颜色污染。
段屿轻哄着他,云恨离慢慢平复情绪,等他从段屿的颈窝钻出来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被人横抱在怀里,一只手摸着他的后背一只手轻拍他的大腿,与母亲哄弄哭闹的幼儿一个姿势!
云恨离这下不仅眼睛红,脸也红了,扭着腰试图逃离段屿的桎梏。
“嘶!”段屿一手握住云恨离的腿|根,“别乱动。”
“我要下去。”云恨离声音小如蚊子哼。
“想下去也不用这样折磨我。”段屿拍了拍他的臀|沟处,像翻弄小孩似的把他推了下去。
云恨离放在被子里的手摸到段屿的大腿,关心地问:“我刚刚是不是压到你了?你哪里痛?”
说着,还往更逼近危险的地带探去,段屿一下子抓住他的手腕,把真诚却不老实的爪子丢了出去。
段屿:“没事,睡觉吧。你还能睡得着吗?”
云恨离没说话。
段屿拉着他的手躺在一张枕头上,他把人抱在怀里,轻轻唱起歌谣来。
这首歌还是他刚来到这个世界,对一切都很陌生又恐慌时,他在这里的母亲唱给他听的。
段屿早就记不清她的脸了,但唱歌时的声音却一清二楚。
慢慢地,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宁。
当东边出现第一道橘粉色微光的时候,飞扬的马蹄从西边奔驰而来,骑者跳马冲向帝京的城门,拍门大喊:“我乃灵渊监使!快开城门!我有要事面见陛下!”
清晨的宫门迎来了一位阔别十二年的故人,也迎来了一则令全天下人震惊不安的噩耗。
此时,道一宫里,段屿也做了个梦。
不过不是噩梦,是带有颜色的梦,或许是潜意识的良心还没死透,段屿在关键时刻醒了过来。
他的双腿又被牢牢压住,小腹上也搭上了一条手臂。
段屿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他的手稍微一伸就触碰到了床的边缘,合着后半夜一直被这人追着睡觉,怪不得会做那种梦。
段屿报复性地轻轻戳了戳云恨离的脸颊,心里什么都不懂,身体却一直招惹他。
段屿慢慢把人移开,他早上精神焕发的地方是没法凭借毅力消下去了,只能借助外力。
“殿下,您醒了吗?”门口,虚舟的声音有些急切。
段屿穿好裤子披上外衣,推门而出,把清晨嘈杂的声音都隔绝在外。
段屿瞧了眼虚舟,“出事了?”
“陛下召您去上灵宫,灵渊监使回来了。”
段屿一惊,“去阿璃的房间里洗漱!”
虽然如今世间灵气稀薄,但地底蕴藏的灵渊数量却有足足八十一座,不过其中大部分已经濒临枯竭,剩余还能使用的灵渊也都被四方王和皇室瓜分干净,为各家子弟修行所用。
这样宝贵的灵渊,自然会有专人监测、看管,灵渊监使由此而来。
段渊称帝后,设置了四位灵渊监使,奔走于段氏的领土,十二年来从未回过帝京,此次突然回京定然是灵渊出了大事!
段屿赶到上灵宫时,段渊和灵渊监使正愁眉相对,段屿问:“发生什么事了?”
段渊:“告诉他。”
“是。”灵渊监使开口,“位处藏风谷地底的灵渊发生了灵气泄露的情况,我和其他三位监使暂时将地表的缝隙封印,但最多维持五日。我们四人灵力水平不够没办法下灵渊探测,故不清楚灵渊内灵气泄露的原因,恳请陛下派遣灵力强大的修士前往藏风谷修补灵渊。”
段屿:“藏风谷在最西边,紧邻上古战场,你们可有检查上古战场的情况?”
灵渊监使:“回殿下,检查了,没有异动。”
“那就好,”段屿放下心,“上古战场荒废了上万年,虽然如今灵气稀薄那里不再是修士的禁地,但里面毕竟封印着众多上古诸神的魂魄,一旦灵气逸散,引出上古时期的神仙,我们这个世界可就岌岌可危了。”
段渊点点头,灵力越强大的修士对灵气的需求越多,若真有上古神仙复活,吸干这片大陆上所有的灵气都喂不饱他。
段渊:“我打算让院首带领修灵监天字班的学子们去修补藏风谷的灵渊,以此当做进入帝京灵渊的名额筛选考试,你也去,还有修灵监的探子找到了新的线索需要你多留意一下。”
修补灵渊的事情一出,天字班的学生们炸开了锅。
“自灵渊出现以来从未有过灵气泄露的事情!这是不是预示着什么?”
“还以为下个月才考试,居然突然提前了,还是要修补灵渊?”
“这次的考试题目也太笼统了,修补灵渊到底怎么修补?成绩优劣的判断标准又是什么?”
“安静!安静!”院首喊得花白的长胡子乱颤,“此事已定,今日休课,明日一早出发去藏风谷。”
散了课后,西荒、北野和东陵的人分别凑在一起,这次世子们都要出行,得提前安排好管理留在修灵监里的其他学子。
南江的人也不例外,只是他们围绕的中心是云望霄。
“堂兄,”云恨离站在圈外,云望霄的声音停了下来,他很是意外,云恨离从来不关心修行以外的事情,哪怕身为世子也从未肩负过世子应有的职责。
“恨离,你怎么来了?”
“明日我们要去藏风谷,想必堂兄有许多要和大家交代的,我作为世子虽然不怎么插手这些事但也要知道堂兄是怎么安排的。”
云恨离语气一如既往平淡,但落在旁人耳中却如同平地炸惊雷,向来不闻窗外事的世子居然开始过问南江的内务,是对大公子僭越的不满,还是与段氏相处久了被挑拨了关系?
云望霄望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段屿,对方看见他还笑着打了个招呼。
是在挑衅。
云望霄对云恨离笑了笑,攥紧他的手腕,将人往人群中心拽了拽,“恨离长大了,明白自己作为世子身上肩负的是整个南江的未来,不能只顾自己的心情了。那你也来听听吧。”
南江势弱,此次能有资格去藏风谷参加考试的学子只有云恨离和云望霄,是以剩下的十几名南江学子都只能留在修灵监。院首没有说他们几日能回来,也没人知道灵渊里的灵气泄露该如何修补,而且他们要去的是藏风谷,与曾是修士禁地的上古战场比邻,一旦灵气爆发,所有人都会遇到危险。考虑到这些,云望霄直接将自己手上所有的事务毫无保留地交付出去。
云恨离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心情有些沉重,直到回到道一宫,云护和虚舟在为自家主子收拾东西,云恨离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呆呆地出神。
“世子,这盏琉璃灯你还要带吗?”云护拿着被冷落了几日的琉璃灯询问道。
“不了。”云恨离现在有段屿这个用之不竭的火源,不再需要这点零星的火苗。不过他看着琉璃灯一下子为自己郁闷的心情找到了解决只法。
次日天刚亮,天字班的学子们便从皇宫出发,背对着初日向西边驶去。
云恨离在路上找了个机会将一枚玉佩送给云望霄,云望霄来不及掩住眼里的惊讶,问:“怎么突然送我玉佩?”
“昨日和堂兄一同参加了会议,我才清楚堂兄为我承担了多少,恨离心中感激但更多的是愧疚。这次去藏风谷不知情况如何,我便在这枚玉佩上附着了琉璃净的力量,危机关头可以挡下一击,堂兄你一定要收好。”
云望霄愣神,“恨离,你长大了。”
不通人情的琉璃心开始有了普通人的情绪,云望霄看着手中的玉佩,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收到云恨离的礼物,甚至还是专门为了保护他而制作的法器。
上次他二人独处时,云恨离丝毫听不出他言语中的挑拨之意,这才几日,云恨离对人情世故的察觉变得细腻了许多。
“堂兄,你不喜欢吗?”
“没有,多谢恨离。”云望霄心情复杂,但人命关天,他还是将玉佩好好收了起来。
云恨离开开心心地去找段屿,却瞧见对方一个人站在河边扔石子,很无聊的样子,云恨离凑上前说:“我把玉佩送给堂兄了!阿屿,谢谢你,要不是你劝我去了解云氏的事务,我还不知道堂兄平日如此辛苦,这次考试堂兄心中不安希望琉璃净可以保护好堂兄。”
“哦。”段屿幽怨地看了眼云恨离,他是让小世子去夺权不是让他体恤别人,这下好了他都没收到过阿璃的礼物,别人就收到了。
云恨离解下挂在腰间的玉佩说,“这是我从小佩戴的玉佩,送给你。”
段屿接了玉佩,在上面看到了云氏的家纹,底部还刻有云恨离的名字,“这上面有琉璃净吗?”
“有哦。”
段屿一扫心中阴霾,戴在了自己的腰上。
“嗯?阿屿,你是不是很开心呀?”
“有吗?还好吧。”
云恨离拽住段屿的腰带,垫脚凑到他脸前细细观察,确认道:“你就是很开心,你很喜欢我送的玉佩吗?”
“还好吧。”段屿拉住云恨离的手,说:“你把我的腰带拽乱了,等会回去被人误会了怎么办?”
“误会什么?”
“没什么,回去吧。”
段屿跟在云恨离身后,踩着他走过的印子回到大家聚集休息的地方,他瞥见北野的人坐在边缘处吃着干粮,只有祁严身边的小矮子一动不动。
视线再瞥向人群的中心,曹崇野拉着梅三弄,西荒的人和东陵的人混在一起,被他打过的李非凡傻愣地站在一旁盯着边缘处的地方。
嘁。
离京前,段渊告诉段屿,安插在修灵监的探子找到了跟姓李的傻子来往密切的人,让他在这次考试时多留意一下。
段屿觉得段渊或许要失望了,他对别人的感情纠葛毫无兴趣。
视线收回,段屿猛然撞上恶狠狠盯着他的云望霄。
段屿: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