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坊王后》月照水

27、学习（2）

　　安格慢慢停下笔，她竖起耳朵听格兰德说话，悄悄抬起头瞄着新进来的人，一位脸色红润头发闪着银光的女人坐在格兰德对面，安妮捧着茶杯歪着头听他们说话。王室、王子、德里克、聪明伶俐、继承人······这些词语安格只听得懂聪明伶俐，但是安格知道王室，红日城最大的宫殿就是由王室居住的德里克王室宫殿，里面有蓝月楼、德里克长廊和尼思楼，德里克长廊和尼思楼就是以国王德里克一世和他的王后尼思命名的。安格曾经骑着马从德里克大道经过，那里站满了威武的卫兵，穿着红色礼服，带着黑色高顶帽子。

　　“格兰德，”安玛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赛格去过王宫，他说王室会有一些变动，冒险者公会不能不防。现在两位王子的老师都是冒险者公会派过去的。”

　　“德尔加才九岁，怎么会派人过去教导他？你也知道德尔加是次子，王位由长子继承，这是从德里克一世就确定好的事。”格兰德这才严肃一起来，一般来说只有王储冒险者公会才会派人过去教导。

　　“佩德罗佩德里兄弟上次进宫，王太后玛戈和德尔加看到了，德尔加闹着也要冒险者给他上课。玛戈王太后说德里克王子不需要两个人教导，让佩德罗过去教导德尔加。”安玛苦笑了一下，“那也是凑巧了。”

　　“国王怎么说？”格兰德放下茶杯，“王太后今年多大了？”

　　“你忘了胡安国王一向只听王太后的，王太后本来就是摄政王太后，王室大事小事全由她决断。玛戈今年五十六，但是她早几年才吃了长寿种子，至少还能活二十年。”胡安国王继位的时候还是不到十岁的小娃娃，执政院完全由王太后的父亲乌比诺侯爵执掌。后来她在冒险者公会的支持下，胡安国王不在红日城的时候主持执政院。早些年她身体不好，胡安国王又年幼，冒险者公会不得不给王太后一粒长寿种子，如今王太后精神矍铄，处理起政务远比国王胡安更好。

　　“德尔加才九岁，且看看吧。”格兰德最后这样说，安玛叹了一口气与格兰德沉默相对。

　　“安格，你写完了吗？”安妮看到安格盯着安玛，这个孩子对白头发似乎有一种特别的偏好，特别喜欢白头发的人。一开始安格以为白头发都是老爷爷老奶奶，直到她和格林娜成为好朋友，她才知道原来有些人生下来就是一头银发，漂亮极了。

　　安玛这才注意到角落里有一个女孩，安格拿着纸走向安妮。安玛看着一身红斗篷的安格叮叮当当走过来：“好漂亮的孩子，这就是安妮你带回来的孩子。”

　　“安玛，你有没有裙子，借我们两件？”安妮看到安玛眼前一亮，这位是冒险者公会最会打扮的长老，新款首饰和礼服最多。安玛需要代表冒险者公会参加王室新年巡游，每次她都会准备最新式的礼服。

　　安玛笑眯眯地点点头，她看向安妮：“明天你们和我一起参加新年巡游吧。”

　　“不要。”安妮鼓着嘴巴，她想带安格出城去，冒险者公会没人做饭。她打算带安格去冒险者农庄，新年农庄上会杀牛宰羊，好吃的可多了，安格需要好好用餐，不能一直吃冷食。

　　安玛转过头看向安格，她拉着安格的手温柔地问：“安格，你多大了？”

　　“九岁。”安格曲起膝盖，她提起衣摆行了一个礼，“我九岁了，安玛奶奶。”

　　“哎呦，你知道我是安玛啊。”安玛怜惜地抱住安格，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等会去我那里，我好好给你打扮打扮。安妮一年到头只知道穿衬衫，哎呦，她还只穿白衬衫，安达不知道念叨她多少回了。”白衬衫不经穿，洗衣房可喜欢安妮了，每次洗完安妮的白衬衫，总是能得到一笔不小的赏钱。

　　“小姑娘就是要花花绿绿才好看，你多给她们挑几件裙子，我还没看过安妮穿裙子呢。”格兰德在一旁附和，他嫌弃地说：“安妮没做过孩子，也不会养孩子，安格被她养得跟她一样闷。”

　　“我再不会养孩子，安格也是我的。”安妮哈哈大笑。

　　安妮带着安格去了安玛小院，安玛小院在冒险者公会北边，院子里竟然开满了花，安格惊讶地看了好几眼。最后安妮抱着一摞裙子，安格抱了一怀鲜花离开安玛小院。

　　安妮虽然换上了裙子，她走起路来依旧大刀阔斧两肋生翼，裙摆就没有落下来的时候。安格小跑着跟在安妮身后，她掀起裙摆可以整个人躲进安妮的裙子里。

　　“可惜没有两条一样的裙子。”安妮翻看着带回来的七八条裙子，，没有一件款式是相同的。安妮对坐在一边的安格说：“过完年，咱们去做两条一样的裙子来穿？”

　　“好。”安格点点头，“安妮，你真好看。”

　　“是吗？”安妮扯着宽大的裙摆，“好看有什么用，这个也太不方便了。”

　　“我可以躲在里面。”安格笑嘻嘻地说，她拉过安妮的裙摆遮住头：“你看不到我。”

　　安妮故意在裙子外面乱摸：“哎呀，谁看到我家安格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也找不到她呢。”安格被安妮莫得浑身痒痒，她咯咯笑倒在了地上。

　　明天就是红日城新年，王室圆环和冒险者公会外面摆满了鲜花，墙壁上悬挂着不同旗帜，整个红日城沉浸在节日的气氛当中。

　　安格牵着安妮的手在王室圆环上走着，高大的贵族城堡外围拉起了彩旗，还有骑着马的王室仪仗队检查明天国王巡游的道路。安格想到去年这个时候，每到过年时梅尔希最开心也最为难的日子，面包店不开门，无论梅尔希事先准备多少食物，赛德总是能提前吃完。新年七天假期，前面三天是欢欢喜喜的开心日子，后面四天就要看运气了。赛德平时脾气不好，过年那几天总是乐呵呵的，他要求全家人都摆出笑脸：“我的妈妈告诉我，和气才能生财，一年如何开始预示着这一年你会过什么样的日子。”这个时候梅尔希和大丫一起跟着赛德怀念祖母老齐娜。安格走在充满喜气和彩旗的王室圆环上，心里却不是冒出旧年的景象。

　　“明天你要不要看新年巡游？”安妮看到安格不停四处张望，城堡上的旗帜，路边的彩带，地面的红毯都能让她驻足。有时候安格还会停在一朵花面前，小心翼翼地将鼻子凑上去。

　　“要！”赛德会去看新年巡游，梅尔希说没有大丫的时候，赛德会带着梅尔希一起去看新年巡游。梅尔希有一条格子裙子，是她刚嫁进来的时候赛德买的，两个人一起打扮得漂漂亮亮去看新年巡游。安格从来没有看过新年巡游，她听加里奥说过，新年巡游可好看了。她完全忘记了加里奥抱怨过他的周围全是人腿，那些大人们不停对着他放屁。

　　花之国469年新年第一天，安妮早早带着安格来到了德里克王宫前面的广场上，四周站满了和加里奥差不多大的男孩子。穿着衬衫的男人和穿着裙子的女人手里拿着大丽花束，成双结对往广场走来。

　　安格看到了胡安国王骑上了白马，还有贝拉王后红色的貂皮斗篷，安妮告诉安格格兰德送她的斗篷一样是用貂皮做的，只是王后的斗篷更大更华贵，上面镶嵌着宝石。她还看到了两位王子，王子都佩着剑，并排站在马车上，个头高一些的是德里克，不停对着围观的城民挥手的是德尔加。安格想她很快也要有属于她的剑了，胡安娜公主由保姆抱着留在德里克王宫里并没有参加巡游。

　　安格被安妮抱在怀里，她的视野很开阔，能够看到国王骑着的白马脖子上的花环，还有地面长长长长的红色地毯，四周围满了人，人人手里挥舞着鲜艳的大丽花。安格从来没有看着这么多笑脸，这么多人，她努力对着人群露出笑脸，不让自己露怯。

　　国王骑着白马离开广场，安格拉着安妮的手往外走，她们的马在更远的巷子里。德里克王宫前面挤满了人，他们聚集在这里等待国王走完整个王室圆环再次回到广场。小小的安格跟在安妮身后往外挤，肥大的屁股和各种各样的裙子包围着安格，一股又一股奇异的味道向安格袭来，她终于体验了一把加里奥的抱怨，广场上全是屁，味道糟糕透了。

　　安妮带着安格在蓝月湖住了大半个月才回到冒险者公会，接着安妮变得非常忙碌，她的冒险者小分队要在雪域待一整年。雪域夏天是动物□□季节，这个时候很多海洋生活会来到雪域产卵。雪域冰块大量融化，冰川融化移动，夏天是雪域最危险的时候也是收获最多的时候，很多埋藏在冰川下面的矿物只有夏天才能收集。

　　安格开始了小留守儿童的生活，每天她都会抱着安格的斗篷入睡。早晨安达婆婆会提着早餐叫醒她，上午安格跟着格兰德读书，下午跟着费力罗认草药，晚上安格会盯着蓝月，拿出安妮留给她的路线图，计算着安妮走到哪里。安妮请格兰德画了一幅巨大的地图，上面有花江、东海和雪域。安妮在前进路线上画了一串小脚印，安妮还用她的马尾巴毛做了一个涂色笔，让安格沾着墨水瓶里最后的墨水，每天涂满一个脚丫，等小脚丫全部涂满就是安妮准备回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