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青柠味的糖》宗昀

13、第 13 章

　　九月的开学季，校园里的梧桐树叶子开始泛黄。沈潇桐走进熟悉的校门，心里却有些忐忑。她不知道辛瑾瑜转学的事情是否已经确定，也不知道新学期的学习小组是否还能继续。

　　“潇桐！”于瑜从后面追上她，亲热地挽住她的胳膊，“一个暑假没见，想死你啦！”

　　沈潇桐笑着捏了捏她的脸：“你不是天天在微信上轰炸我吗？”

　　“那不一样嘛。”于瑜眨眨眼，压低声音，“听说辛瑾瑜还在二班，他没转学。”

　　沈潇桐的心轻轻落回原处，但随即又提了起来——既然没转学，为什么暑假后期他回复消息越来越慢，甚至有时候整天都不上线？

　　走进教室，沈潇桐在自己的座位坐下。前排的苏馨恬转过身来，表情有些复杂：“潇桐，有件事要告诉你。”

　　“怎么了？”

　　“辛瑾瑜的爸爸工作调动延期了，所以他这学期还会在这里。但是...”苏馨恬顿了顿，“他妈妈给他报了好几个补习班，以后可能没那么多时间参加学习小组了。”

　　沈潇桐默默整理着新发的课本，心里五味杂陈。她为辛瑾瑜能留下来而高兴，却又为即将减少的见面机会而失落。

　　课间操时，她终于在操场上看见了辛瑾瑜。他瘦了一些，但眼神依然明亮。看见她，他快步走过来。

　　“暑假后期没能及时回你消息，抱歉。”他开门见山地说，“我妈妈收了我的手机，要求我专心准备物理竞赛。”

　　沈潇桐摇摇头：“没关系，竞赛更重要。”

　　辛瑾瑜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以后可能不能经常见面了，但我还是会尽量参加学习小组的。”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沈潇桐能听出其中的无奈。她忽然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我爸妈总觉得我不够努力”。

　　“加油。”她轻声说，“你一定能行的。”

　　辛瑾瑜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她从未见过的疲惫：“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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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学期开始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辛瑾瑜确实如他所说，变得异常忙碌。除了正常的课程，他还要参加物理竞赛班、数学提高班，周末还要去上英语辅导课。

　　学习小组的聚会从每周一次减少到每两周一次，而且辛瑾瑜经常迟到早退。即使来了，也总是带着厚厚的竞赛习题。

　　一个周日的下午，辛瑾瑜在学习小组上睡着了。他趴在摊开的物理习题集上，眼下有着淡淡的黑眼圈。

　　苏馨恬和沈潇桐对视一眼，默契地放轻了动作。

　　“他太累了。”苏馨恬小声说，“我听说他每天都要学习到十一点。”

　　沈潇桐轻轻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小心地披在辛瑾瑜身上。他动了一下，但没有醒来。

　　看着他在睡梦中依然紧锁的眉头，沈潇桐忽然觉得很心疼。这个曾经充满活力的男孩，正在被沉重的期望压得喘不过气。

　　一小时后，辛瑾瑜猛地惊醒：“几点了？我睡了多久？”

　　“才四点。”沈潇桐把温水推到他面前，“再休息会儿吧。”

　　辛瑾瑜揉着太阳穴，声音沙哑：“不行，五点还要去上英语课。”

　　他匆匆收拾好书包，临走前对沈潇桐说：“谢谢你的外套。”

　　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沈潇桐第一次对“成长”这个词产生了复杂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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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份，学校举办秋季运动会。沈潇桐和于瑜一起报了4×100米接力，苏馨恬则是跳高选手。让所有人意外的是，辛瑾瑜也报名参加了三千米长跑。

　　“你还有时间训练吗？”沈潇桐在走廊上遇见他时，忍不住问。

　　辛瑾瑜笑了笑：“跑步是我现在唯一的放松方式了。”

　　运动会当天，秋高气爽。沈潇桐和于瑜的接力赛在上午，她们班最终获得了第三名。领完奖后，沈潇桐看见辛瑾瑜站在跑道边，手里拿着一瓶水。

　　“跑得很好。”他把水递给她，“下午我要跑三千米，你会来看吗？”

　　沈潇桐点头：“当然。”

　　下午的三千米比赛吸引了全校的目光。发令枪响后，辛瑾瑜并没有冲在前面，而是保持在中间位置。他的跑姿很稳，节奏控制得很好。

　　随着圈数增加，不少选手开始体力不支，辛瑾瑜却逐渐加速。在最后两圈时，他已经冲到了第二名。

　　沈潇桐和于瑜、苏馨恬一起在跑道边为他加油。在最后一百米，辛瑾瑜突然开始冲刺，超过了一直领先的选手，第一个冲过了终点线。

　　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辛瑾瑜在终点线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沈潇桐跑过去，把水和毛巾递给他。

　　“谢谢。”他抬起头，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但眼睛特别亮，“我做到了。”

　　那一刻，沈潇桐在他眼中又看到了从前那个充满活力的辛瑾瑜。也许，即使在重重压力下，他内心那个自由的灵魂也从未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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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运动会后，沈潇桐决定为辛瑾瑜做点什么。她想起他曾经说过，最喜欢奶奶做的红枣糕，但因为现在住校，已经很久没吃到了。

　　周末，她特意请教了妈妈红枣糕的做法，花了一整个下午在厨房里忙碌。当香喷喷的红枣糕终于出炉时，妈妈笑着摸摸她的头：“我们潇桐长大了，知道关心朋友了。”

　　周一，沈潇桐用精致的饭盒装好红枣糕，带到学校。课间时，她让二班的一个同学把辛瑾瑜叫了出来。

　　“给你的。”她把饭盒递给他，“听说你喜欢吃这个。”

　　辛瑾瑜打开饭盒，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红枣糕！你怎么知道...”

　　“你以前说过。”沈潇桐轻声说，“学习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辛瑾瑜看着饭盒里的红枣糕，久久没有说话。当他抬起头时，沈潇桐在他眼中看到了闪烁的水光。

　　“谢谢。”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这是我收到过的最用心的礼物。”

　　第二天，辛瑾瑜回赠给她一本手工装订的小册子，封面上写着《无线电入门手册》。

　　“这是我抽空整理的。”他说，“你不是一直对收音机的原理很感兴趣吗？这里面的内容应该能帮到你。”

　　沈潇桐翻开小册子，里面是工整的字迹和精心绘制的电路图。每一页都能看出作者的用心。

　　“你什么时候整理的？”她惊讶地问。

　　“晚上学习累了的时候，就整理一点。”辛瑾瑜微笑，“算是我的放松方式。”

　　沈潇桐小心地收好小册子，心里暖暖的。即使在这个忙碌的学期，他们依然找到了关心彼此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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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的某个周五，辛瑾瑜突然出现在5年2班门口。他看起来比平时轻松许多，眼里带着久违的笑意。

　　“竞赛结束了。”他对沈潇桐说，“我进入了省赛。”

　　“太好了！”沈潇桐由衷地为他高兴。

　　“为了庆祝，这周日的学习小组，我能参加完整的了。”他的笑容很灿烂，“而且，我有个惊喜要给你们。”

　　周日，当沈潇桐和苏馨恬来到学习小组时，发现桌上放着一个熟悉的木盒子——是辛瑾瑜爷爷的那台收音机。

　　“我改进了它的录音功能。”辛瑾瑜兴奋地解释，“现在可以录制更长的内容了。我想...我们可以用它来记录我们的故事。”

　　他按下播放键，收音机里传出了他们的声音——那是文化节表演时的录音，夹杂着台下的掌声和欢笑。

　　“这是开始，”辛瑾瑜看着沈潇桐，“但不会是结束。”

　　沈潇桐看着那台承载了太多记忆的收音机，忽然明白了什么是永恒。有些感情，不会因为距离而淡去，不会因为时间而褪色。就像无线电波，即使看不见摸不着，却始终在空气中传播，连接着彼此的心。

　　而这个认知，对她来说，已经足够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