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气泡水》木眠儿

1、盲盒

　　浓烈刺鼻的消毒水味一股脑儿的钻进鼻腔，接连起伏的哭闹声涌进耳朵里。
　　“就这样吧。”苏砚声音低沉，虽是无所谓的语气，可泛白的关节依旧暴露了他不平静地内心。
　　“你—哎，你去拿药吧。”对面的医生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到最后，什么也说不出口，苍白的语言终究有些无力，只能尽自己所能。
　　苏砚收好病历单，礼貌道谢推门离开。
　　“抱歉啊。”混不吝地声音响起，苏砚放下有些泛红的手，点头回应侧身离开。
　　沈烬好奇地瞅了他一眼，随即收回目光推门而入，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
　　“老头儿，该回家了吧，气还没消呢，都快将医院当家了······”
　　办公室的声音渐渐远去，苏砚攥紧单子，半晌将其撕碎扔进身侧的垃圾桶，缓缓离开，单薄的背影逆着光，逐渐消失。
　　盛夏的天依旧燥热，蝉鸣声此起彼伏，演奏着独属于生命的赞歌。
　　明启高中的沉寂被一声声喧闹打破。
　　高三六班
　　“还好还好，咱班变动不大，我还和砚哥在一块。”
　　“我看你就不是怕分班，而是怕没了砚哥，作业没得抄吧。”
　　“砰”一声闷哼，书从林尽野手中飞出直愣愣地砸在刚说话的男生身上。
　　“向景淮，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
　　上课铃声在一众吵闹打笑中响起，班主任白淼缓缓走来。
　　“咳咳。”白淼严肃地清咳两声。
　　“老班~”
　　“噗哧，死动静。”白淼一秒破功，笑着骂他们。
　　“好了好了，知道你们刚开学心还野，今天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你们先自己适应适应，收收心。都高三了，也该绷紧神经好好学习了，别再跟高二的时候，一天天啥正事也不干，只知道给我惹事儿，最后一年，皮都给我绷紧了，明白不？”
　　“知~道~啦。”
　　“这节班会，年年一个样，我也不多说，记住重要一点儿，照顾新同学。”白淼强调。
　　“收到。”
　　白淼见众人依旧兴味高涨，也不再说什么，反正最后一个下午了，让他们闹闹，拿着书走出班门。
　　班内瞬间又吵闹起来。
　　“对了，”白淼的头倏地又出现在门口，
　　“一会儿调座位，班长来拿下成绩单。”
　　“不要啊，我不想离开砚哥。”林尽野哀嚎着。
　　“让你得瑟。”向景淮嘲笑地看着林尽野。
　　苏砚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不加入他们的讨论，只是望向窗外。
　　燥热的风吹过，裹挟着一片树叶，晃晃悠悠地落在地面，最终成为来年新生命的养分。
　　最终迈着脚步，走到办公室拿成绩单。
　　白淼拿着东西回到班级，看着几位新来的同学 神秘一笑：“我们来开盲盒。”
　　新来的几人一脸疑惑，不是要调座位吗，怎么要开盲盒？
　　向景淮手里拿着苏砚塞给他的名单，无奈走上前。
　　“刚好，我们现在还是双数。都开始行动吧，成绩单已经将新来的同学加入进去了，你们带带新朋友啊。”
　　话落刚刚还安静地教室瞬间炸开了锅。
　　“来来来，我再说一遍规则啊。”向景淮站在讲台上主持大局。
　　班里渐渐安静下来，都坐在座位上等着向景淮的指挥。
　　“咱班刚好60人，分成两大组，前30名为一组，后30名一组，来，动作快点，找到自己的阵营，都知道自己的名次吧，迅速点儿，不要大声吵啊。”
　　自动的，众人自觉地围在苏砚这边，占据教室的半壁江山，剩下的一半占据另一半江山。
　　“好，那两组各自推选一位代表到讲台来。”向景淮继续进行着流程。
　　几分钟讨论时间，二组林尽野站了出来，走上讲台，一组向景淮自觉出列，笑死，一群好学生找不出一个能担大任的，推辞来推辞去，暗戳戳的将自已往讲台上推。
　　“哈，小淮子，又到了拼运气的时候了，
　　看哥开不开你这个盲盒。”
　　“大话谁不会吹，你就等着被开盲盒吧。”
　　两人气势不相上下，都气沉丹田，右脚后退半步，一只手紧紧包裹着另只手“黑白配。”
　　“耶，赢了，小盲盒，等着小爷来宠幸你吧。”向景淮拍了拍林尽野的脸，笑嘻嘻的下台了。
　　前30名按名次排好队，苏砚带着队来到白淼面前的盒子旁，从30个乒乓球中选一个拿了出来，明晃晃的数字“30”在上面，垂眼瞥了一下，走回自己的座位。
　　“60名沈烬，”白淼拿着名单开始喊人，半天没人应，“啧，看我这脑子，沈烬清假，下一位。”
　　……
　　“31名林尽野”
　　“来吧，小林子。”向景淮贱兮兮的对林尽野张开双臂。
　　“滚。”
　　“明天是开学典礼，不许迟到。”
　　座位调好后，苏砚看着空着的课桌，没什么表情，只是脸色却比之前更白一些儿，指尖无一丝血色。
　　“砚哥，明天还念稿子不？”林尽野转过身问道。
　　“推掉了，另一位同学去。”
　　“行，那明天咱们一起去。”林尽野兴奋道，“我带点儿零食，到时候儿分你一包。”
　　“不用。”
　　“哎，没事。”林尽野随意摆摆手，转头跟向景淮商量要带什么。
　　微风拂过，送来一片翠叶到苏砚桌上，盯着那片叶子，苏砚准备夹在课本中，枯黄的叶片随着书本的翻动飞了出来，一黄一绿，一枯一荣，一碎一整，苏砚将绿叶夹在黄叶的位置，而黄叶，风一吹，连痕迹亦未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