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恩》古月牙

4、第 4 章

　　我叫恩恩。

　　是一只白鲸，我在化成人形上岸的第二年认识了一个人类朋友。

　　我把那束蓝色矢车菊放在了床头，等等说这束花真美，他在布鲁纳从来没有见过这种花。

　　我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小气的白鲸，我摸了摸矢车菊细小的蓝色花瓣，对等等说，

　　“等等对不起，我不能把这个花朵分享给你，但我可以跟你分享我新捡到的咖啡色石头 ”

　　等等没说话，只是眯起眼睛看着我，半晌我听到他说，

　　“我不要你的石头，也不要你的心上人送你的花”

　　心上人？

　　等等总是会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词汇和话语，我问他什么是心上人，等等说心上人就是会送花给我的人。

　　现在只有傅迟给我送过花，傅迟是我的第一个心上人。

　　我以后还想收到花，谁是我的第二个心上人呢？

　　傅迟今天来的很早，他又点了拿铁，我昨天跟好好说过了，傅迟今天点的咖啡可以免单了，好好说如果我愿意的话，傅迟以后的咖啡都可以免单，只是钱要从我的工资里扣。

　　等等说钱是重要的东西，钱可以买到很多的奶油蛋糕。

　　我想了想傅迟，又想了想奶油蛋糕 ，咬咬牙，拒绝了好好。

　　傅迟今天坐在了吧台旁边的位置，我每次转身都能看到他，每次看到他的时候他都在看我，等等说每当我看向一个人，他也看向我的时候，叫做什么来着，心里有一只犀牛。

　　我停下来看向傅迟，我对他说

　　“傅迟，我们两个的心里有犀牛”

　　──

　　傅宁安和霍汲今天一大早的飞机，他们要离开布鲁纳去度蜜月了，傅迟昨天一夜没睡，顶着两个黑眼圈起来送两个人，傅宁安看到大哥的黑眼圈忍不住调侃，

　　“哥，你还不承认你是在岛上有了邂逅吗？你昨天问我布鲁纳有没有矢车菊的时候我甚至觉得你疯了，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搞到了，送给谁了呢？如实招来，不然我不走了”

　　霍汲皱了皱眉看着傅宁安，傅宁安拍了拍他的手，随后继续看着傅迟，他以为傅迟会犹豫很久，但他的声音很快响起，

　　“好像是”，傅迟道，傅宁安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的“啊？”了一声，紧接着傅迟又说道，

　　“我好像是喜欢上了一个人”，一个不喜欢珊瑚，喜欢海浪，拉花很好看的，很可爱的人。

　　“哦——啊？！？！”，傅宁安惊讶的一把松开霍汲的手闪现到哥哥面前，上下左右的扫视着傅迟，“我不管你是谁，赶紧从我哥身上下来！”

　　傅迟无奈的笑了笑，拍了拍傅宁安的胳膊，

　　“你看，说了你又不信”

　　“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哥———！”，傅迟觉得自己耳朵要聋了，但依旧轻轻点了点头。

　　未眠的整个夜晚，都是深蓝色的清醒梦。

　　“啊啊啊啊你怎么才说，我都要走了，肯定见不到了啊，哎呀急死我了，不然我今天先不走了，你晚上带她过来吃顿饭？”

　　腰间覆上一只手，霍汲微微用力，傅宁安仰头看了看他，傅迟轻笑一声，对傅宁安道，

　　“幸运的话，会见到的”

　　恩恩太好了，好到他根本不忍心用自己有些卑劣和自私的情感去染指他，好到他一想起来他的心脏就会不受控制的狂跳，好到想要带走他，又不忍心带走他。

　　他清楚这句话其实也是说给他自己听的，他不能一辈子都待在布鲁纳，等他离开以后，再见到恩恩就真的要靠运气了。

　　“你送她花，她有说什么吗？”，傅宁安好奇的问，

　　他说他很喜欢，他说

　　“傅迟，在我的心里，排名第一的是奶油蛋糕，排名第二的是东海域的银鳕鱼，排名第三的是咖啡色的石头。但是现在，我心里排名第三的是矢车菊了”

　　“他应该很喜欢”，傅迟笑着说，

　　傅宁安向前迈了一步，伸出手在傅迟的肩膀上拍了拍，语气坚定的说，

　　“哥，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说完笑着挑了挑眉，转身牵上霍汲的手，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继续道，

　　“我们傅家人，不做胆小鬼”

　　傅迟，不要做胆小鬼。

　　今天是傅迟在布鲁纳岛的第七天，他今天想再靠近一点点。

　　——

　　我发现了傅迟是一只很喜欢笑的人类，好像我说什么他都会笑，他笑起来很好看，我喜欢他笑。

　　今天等等没有上班，东海域有新的白鲸要化形上岸，他跟祖母一起过去接鱼了，还好今天流进来的客人不是很多，我跟好好和让让也忙得过来，我又看到傅迟跟好好说话，然后好好去了储物间，好好拿了一个围裙给傅迟，傅迟把围裙穿上了，傅迟朝我走过来了。

　　他也要跟我一起做咖啡吗？

　　“傅迟”，我小声喊他的名字，他又看着我笑了，用好听的声音问我“怎么了”，我刚要开口就被好好打断了，好好说傅迟是来当帮手的，免费的。

　　我知道免费跟免单是一个意思，我看了看傅迟，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我说不出来，但傅迟站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的周围都是暖暖的，我喜欢傅迟站在我的身边。

　　我把磨好的咖啡粉卡在咖啡机上，视线总是不由自主的看向傅迟，他正在像等等那样给顾客点单，他很高，把顾客都给挡住了，但我依稀听到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她在说，“我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吗？”

　　傅迟会给他吗？我很好奇，好好说手机是很私密的东西，不可以看别人的手机。可我实在是太好奇了，我靠近一点偷偷看一下，傅迟应该不会发现吧。

　　傅迟发现身后有人靠过来了，那个人似乎对自己的偷偷靠近很有自信，如果他那头毛茸茸的头发没有蹭到他的胳膊的话。

　　嘴角勾起一抹笑，他没有回头，因为他似乎意识到了这个毛茸茸的主人心里在想什么，他对面前的女孩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没有微信”。

　　傅迟说谎了。

　　他明明有微信。

　　我讨厌说谎的人，但我不讨厌傅迟，我不讨厌说谎的傅迟。

　　傅迟转身了，我没来得及躲开，撞在了傅迟身上，很硬很硬，傅迟的身上很硬，但我的头没有痛，可傅迟还是揉了揉我的头，问我痛不痛，他的手很大，暖洋洋的，我觉得这个动作有些熟悉，可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恩恩，一杯焦糖拿铁”，他的手从我的脑袋上拿下来了，我点点头，转过身开始做咖啡了。

　　焦糖拿铁很好做，我把拿铁放在吧台上，那个小女孩看到我以后眼睛似乎亮了亮，紧接着她看了看傅迟，又看了看我，我看到她突然捂住了嘴巴，随后拿起咖啡离开了。

　　傅迟发现恩恩一直在看着他，深蓝色的眼睛里都是欲言又止，刚想开口问他怎么了，恩恩先开口了，

　　“傅迟，我可不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

　　我有手机，每一个上岸的白鲸都会拥有一部手机，等等说手机很好玩儿，可是我并不是很会操作那个会发光的长方体，我只知道怎么打电话，我的号码有11位数，很好记。

　　等等让我拥有一个微信，不仅可以打电话，还可以发消息，我不会打字，能发消息也没用，我会打电话就够了。

　　可是傅迟朝我要过微信，女孩朝傅迟要了微信，微信似乎真的是一个有用的东西。

　　傅迟教我用手机号码注册了微信，他说一个人一个号码只能注册一个微信，微信可以用来聊天，打电话，还可以用来付款，也就是说，以后我可以用微信来买奶油蛋糕了，好神奇的微信，但是——

　　“傅迟，你也只有一个微信，你给了我，你用什么？”

　　傅迟笑了，这次他笑了很久，我捏着手机看着他，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笑，但他笑的很开心，应该是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

　　傅迟告诉我，两个人只需要交换微信号码就可以在微信上聊天了，我说我不会打字，他告诉我可以发语音，也可以用语音转文字，我看到傅迟拿着我的手机对着他的手机拍照，然后我就看到一个名字出现在了我的微信上。

　　【傅迟】

　　原来他的名字是这么写的。我问他刚刚为什么要用我的手机给他的手机拍照，他说这也是交换微信的一种方式，但是只能我们两个用，因为只有第一个微信好友才可以用这个方法。如果别人也想这样，可以拒绝。

　　我不小心看到傅迟的手机上有很多很多的名字，我感觉傅迟在骗我，但是傅迟又看着我笑了，我想我应该相信傅迟。

　　傍晚的时候等等回来了，他的身后跟着新化成人形的白鲸，等等说他叫哈哈，哈哈从明天开始会和我一起做咖啡，等等说我是最会做咖啡的白鲸，让我当他的老师。

　　我给傅迟嗯微信发了一条语音，

　　“傅迟，我当老师了，我很开心”

　　不一会儿，傅迟也发来了一条语音，

　　“恭喜恩恩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