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伞》眸眸色

5、照顾

　　许柿双道了谢
　　坐好后许柿双看了一下前面的俩人，看装扮应该是宋施言的秘书。
　　刘青此刻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一直偷瞄他们，当吃瓜群众，他和从宋施言在国外的时候就跟着他了，第一次见宋施言这样对一个女孩。
　　宋施言：“地址”
　　许柿双：“南阳小区，谢谢，麻烦你们了”。
　　话音落下，车厢里只剩空调送风的声响，许柿双尴尬的连忙转头望向窗外，假装打量掠过的街景。

　　车窗反光眼看见身侧的宋施言——屏幕亮起的冷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他左手搭在键盘边缘，右手握着触控笔，视线专注地落在屏幕上，时而快速滑动页面浏览文件，时而停顿片刻，指尖在触控板上精准点选，偶尔低声对着蓝牙耳机交代两句，声音低沉平稳，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感，完全沉浸在工作里，仿佛周遭的沉默与尴尬都与他无关。
　　车开了20多分钟，到了南阳小区，许柿双下车后准备道谢，就见宋施言也下了车。
　　宋施言开口：“你应该…还在心里小组群吧”
　　许柿双：“高中那个啊，在的”
　　宋施言：“好，你快上去吧”
　　许柿双应了一声，又道了次谢，就上去了。
　　许柿双刚走进单元楼，手机就震了一下。她掏出一看，屏幕上弹出的好友申请让她脚步顿住——申请人头像是一片极简的抽象黑色，备注只有两个字：宋施言。
　　心脏莫名漏跳半拍，她指尖悬在屏幕上方顿了两秒，才慌忙点下“通过”。通过的瞬间，她下意识点开对方朋友圈，却发现权限设置是“仅三天可见”，且空空如也，只好又退回聊天界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边缘。
　　就这样边看手机到家，躺下，许柿双想起高中心里小组群，连忙在搜索中查找，找了好一会才找到，上面的聊天记录被已经被删了，看了下群主人员，许柿双只有宋施言
　　的微信。
　　高中的时候，许柿双是极为内向的
　　那个时候许柿双是转校生，刚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人也变的内向。
　　是那种往人群里一站，就会自动变成背景板的姑娘。更别提在陌生人群里主动开口。
　　全班都要拍心理短片的消息下来时，她攥着分组名单，不知道怎么办，更让她局促的是同组的人。另外三个女生都是班里亮眼的存在，长发披肩、笑靥明媚，彼此熟络地挽着胳膊叽叽喳喳的笑声衬得她像个局外人。
　　许柿双在角落的椅子上，用手撑着脸手肘搭在桌子上，想插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听着，偶尔被宋施言问到意见，也只是红着脸小声说“都可以”“我没意见，我都可以”。
　　为了方便沟通，组长建了微信群，因为都没有许柿双微信就让她扫码进群，看着群里刷屏的表情包和热闹的讨论，犹豫了半天，也没敢发一个字。
　　拍摄间隙第一天的时候，她借口去洗手间，刚走到楼梯间，就听见身后传来同组女生的声音，压低了却足够清晰：“许柿双也太闷了吧，跟她一组真没劲，宋施言问她什么都只会说‘都可以’。”

　　“就是啊，本来还以为拍视频能有意思点，她杵在那跟个木头似的，看着都尴尬。”
　　“长得也普通，性格又内向，真服了……”
　　字字句句像细针，扎得许柿双后背发麻。她停在原地，脚步像灌了铅，不至于留眼泪，再走进那个拍摄小组的勇气都快没了。
　　就在她靠着墙壁，想缓一缓再回去时，楼梯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抬头，撞进一双沉静的眼眸——是宋施言。
　　他手里拿着一份剧本，似乎是刚去办公室打印回来，看到她独自站在这里，却没多问什么，只是停下脚步，声音比平时放轻了些：“要回去了吗？下一场该拍你的戏份了。”
　　许柿双愣了愣，慌忙点头，低着头想跟在他身后走，却被他轻轻叫住。“等等。”他从布口袋里掏出一瓶矿泉水，递到她面前，“我请的 ，只有你没拿。”

　　她下意识地接过，指尖触到冰凉的瓶身，又慌忙缩回手，小声说了句：“谢谢。”
　　回到拍摄场地，那几个女生还在低声说笑，见他们回来，也只是随意瞥了一眼。轮到许柿双的戏份，开始拍摄。其中一个女生有些不耐烦地皱起眉：“许柿双，你光念词，能不能加点动作？”
　　就在她窘迫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时，宋施言忽然开口了，声音平稳，带着安抚的力量：“要不先过一遍台词，然后我们再加点动作？说完，宋施言转头对他们说：“我跟她对一下。”
　　他走到许柿双身边，保持着让人舒服的分寸，手里拿着剧本，逐字逐句地跟她对：“这里的情绪可以再柔和一点，不用紧张，就像平时说话一样。”他的眼神专注，没有丝毫敷衍
　　后来终于拍摄完时，她不小心碰倒了旁边的道具，慌得手忙脚乱，还是宋施言伸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灯架，轻声说：“没事，我来收拾，你先站好。”
　　许柿双小声道了谢。
　　他甚至会在大家讨论剧情忽略她时，特意转头问一句：“许柿双，你觉得这里这样改怎么样？”
　　到晚上放学
　　夜色漫进房间，拉上窗帘后，连窗外的路灯都只剩朦胧的光晕。许柿双蜷在床头，白天强压下去的情绪突然翻涌上来，像沉在心底的碎石，此刻都浮了上来，硌得她胸口发紧。
　　她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是眼眶慢慢红了，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砸在枕头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抬手抹了抹，却越抹越多
　　心里满是委屈和自责——为什么自己这么没用，连跟人正常交流都做不到？转来这里这么久，还是一个朋友都没有，连小组合作都成了别人的负担。
　　鼻尖泛酸，她把脸埋进枕头，肩膀轻轻耸动着。就在这时，一个念头突然撞进脑海：那天在楼梯间，她好像听见身后有脚步声顿了一下，当时没在意，可现在想来，那脚步声的节奏，和后来宋施言走近时的样子，莫名重合了。

　　他是不是……听见了？

　　这个想法让她的哭声顿了顿，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心里却涌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有隐秘的难堪，怕他也认同那些话；又有一丝微弱的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