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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抉择(三) ...

  •   在一家独门小院内,一个年轻男子躺在床上不住的呻吟,显得十分痛苦,还在不停的呓语:“为什么,为什么妈妈......爸爸......”在

      床旁有个大约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正用冷毛巾为他拭汗,可汗还是不住的往外冒。姑娘有点急了,转过头就问身后的男人:“爸爸,他的病是不

      是越来越严重了吗?怎么还在烧啊!!”“念樱别急,医生已经给他下了退烧药,过会就应该好点了。幸亏救的急啊,那么大的雨,唉。”说

      话的正是小姑娘的爸爸——田望日,他现在是武汉市的一名环卫工人。正当他想上前看看床上的病人时,一个苍老却坚毅的声音的叫住了他:

      “田中,小少爷他好些了吗?”“好些了,没送回来那回厉害了......\\\\\\\"正要继续说时,他突然注意到屋内还有女儿,于是就叫念樱出去弄点吃

      的,也不管她是否情愿,自己便和老人单独谈了起来。“管家伯伯,你真的要带小少爷回去吗?这样做是不是太危险了?”田望日怯怯地说。

      “八嘎!!你胡说什么,小少爷是属于我们家族的,那里才是他的根,他必须回去!”老人十分动怒,还把手上的一个搪瓷杯摔在了地上,溅

      的满地水花。

      念樱听见屋内一声响,火钳一扔,赶忙跑进屋,只见爸爸已经跪在地上,不住地向老人道歉。念樱有些来气了,这古怪脾气的老头,三个月

      前就来到他们家,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可他始终也不给什么好脸色,就像他们家欠了他八辈子的钱。她问爸爸他是什么人,可爸爸却始终不肯

      透露一字半句,就连上班也没以前积极了,整天和那老头在屋里商量什么,时不时还有些以前从没见过的人上门,神色都有些慌张,就像是在

      课文里学的特务似的。小姑娘直觉的要出什么事了。她一进屋就见爸爸那样,一气之下便冲那老头喊:“你到底是什么人啊?到我们家作威作

      福的,欠你的啊......”还没等她说完,田望日便起身给了她一巴掌“啪......”洪而响亮。念樱不赶相信的看着爸爸,她很少挨打,更何况

      爸爸一直说姑娘不能打恋,所以从小她还没吃嘴巴子,今天爸爸却为了这个臭老头打了她,泪水硬忍住没掉下来,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咬牙

      就冲了出去。“念樱,你别跑啊!”他想去追,但又碍于身后的人,只得停下脚步。半天没说的老头开口了:“田中你是怎么教育孩子的,一

      个女孩子就应该以父亲和丈夫为天,还由得她这样。虽然这不是在日本,可她始终是我大和女子,要注意分寸!”声音不是很大,却很有威严

      。田望日只能不停点头:“是,是,是。”“好了,不说这些了,你联络的那些人怎么样了,我们要尽快离开武汉,取道朝鲜回国。我来的时

      候和那边都连接好了,会有人照应,而且一些假手续也办的很齐全,应该没有什么破绽,就看你这边了。”老头说。田望日楞了一下,马上接

      口:“管家伯伯您放心,我都办了,随时可以走。”“现在就等小少爷身体康复了。”说完,老头就把目光转到了床上的那个男孩子。心里叹

      了一口,嘴里喃喃:“我的小少爷啊,你终于长大了。”

      靖云躺在床上已经整整四天了,高烧加上精神上的打击使他变的很虚弱,梦里也被不同的梦境捆扰,这些都使他恢复的较正常慢。念樱至上

      次被打后,很少和爸爸说话,而田望日也不知道该怎样给女儿说,也变的沉默,至于老头则是每天看着床上的人儿发呆。一个家显得无比沉闷

      。念樱毕竟是个年轻女孩,对这样的状况很是受不了,于是照顾病人成了她的生活的重心和乐趣。这天她又趴在床边看着靖云,一双小眼睛此

      时却张得大大的:“他长的真好看,学校的臭男生都没他好看,高而阔的额头,白净的皮肤,微卷的发,因为高热而显得异常红艳的嘴唇,还

      有那双眼睛,要是张开了不知道多好看呢。”念樱想着想着不知道为什么脸却越来越红了,鬼使神差的竟把手伸了过去,手指都在抖,她像下

      了决心一般,摸了摸他那略显苍白的脸颊,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心都要跳出来了。就在这时,处于半昏迷的靖云有开始呓语了,这段时间

      他都这样,念樱老是听到他在叫爸爸妈妈,有时候还有个叫什么露露的,是他什么人啊。小姑娘憋不住话,给靖云盖好了被子便去找爸爸。

      田望日见女儿主动来找他,自然很高兴,可念樱一见他就问:“爸爸,你不告诉我那个怪老头是谁可以,但你要告诉我那个哥哥是谁,他怎

      么病的那么重?还有他老是叫爸爸妈妈,那他肯定有父母啊,为什么我们去找他的父母啊,他们该多着急啊,在我们家住着也不是办法啊!”

      念樱一来就是噼里啪啦一堆问题,弄的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说:“这事很快就完了,我们也能恢复以前的生活,你小孩子少管啊。

      听话。”念樱见爸爸还是那老样子,知道问下去也是白问,脚一跺转身就走,临走丢下一句:“讨厌!”田望日望着女儿离去的背影苦笑:“

      丫头啊,爸爸是不想你卷进来啊。”

      又过了两日,靖云终于清醒过来,突来的光线让他很不适应,喉咙也很干涩,想说话却说不出来。正巧念樱进来收拾东西,就看见靖云张了

      眼,手放在喉咙上直揉。她忙跑去拉下他的手说:“别动,我去给你倒点水。”然后扯开嗓门叫:“爸爸,爸爸,快来,哥哥醒了。”屋外的

      人一听都跑了进来,老头不知是因为年老还是激动,步子显得有些不稳。等他们进屋,靖云已经被念樱扶起来靠在床头,喝着水。喝完水,靖

      云觉得舒服了很多,也能出声了。他看了看身边的念樱,一个小姑娘,扎着两条小辫,瓜子脸,面色红润,唯一不足的就是那双眼睛显得太小

      ,不似露露那水灵灵的大眼睛。露露......露露,想起那晚她那震惊绝望的眼神,靖云心里一阵疼痛,连带头也有些疼了。念樱见他又有些不舒

      服,想把他放躺下去。靖云摇摇手,他实在不想躺了,全身都痛,念樱便扶他靠坐床头。突然靖云脸色一变,反手就抓住念樱,念樱吓了一跳

      ,忙问:“怎么了?”“我的东西呢?我的东西呢?”靖云显得很焦急:“就是一直在我身上的那块表。”“哦,是那块表啊,它被被那怪老

      头子拿走了。”说完就指着那老头子。靖云顺着方向看去,只见两个男人,一个显得有点拘谨的中年男子,还有一个直勾勾看着他的老年男子

      ,看得他心里都有些发毛。他深吸口气,沙哑着说:“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是什么人?我的东西呢?”可好半天那两人都没回答他,却见那老

      年男子一步步朝他走来,浑身好象还在抖,还没等他反映过来,那老人就一步跪到了他面前,吓了他一跳。在旁边的念樱更是口都张大了:这

      怪老头在干嘛,他给别人下跪,他疯拉!!靖云忙起身想去扶:“老人家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不,小少爷,我不起来,我对不起您,

      对不起少爷,对不起宇田家,我是罪人,只能给你跪下。”老头止不住泪下。靖云伸到空中的手一下子僵住:宇田,宇田......这个姓像一道

      闪电劈进他脑里。那些他不愿记起的记忆犹如潮水一般涌了进来。声音沙哑地问:“你是——你是谁?”老头依旧跪着说:“回小少爷,是我

      ,我是山本啊,宇田家的管家,少爷,哦,也就是您父亲的家臣啊。”靖云听完,仔细看着他,依稀记得。那个逼他学日文,但常拿好东西给

      他玩的山本。不过他确实老了,老得他都有点不敢认了。不对啊,他怎么在这儿,他不是回日本了吗?那我,我怎么在这儿?靖云拼命回想,

      只能想起他在使馆门口倒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谢谢你们照顾了我,现在我好的差不多了,也该回家了,家里不知

      道有多急。我在这儿的一切费用我会算给你的。”靖云冷漠的说。“小少爷,您怎么能这样,您可以不认我,但绝不能不认自己的家族,您是

      宇田家的血脉,这是铁打的事实。你看,这块表就是最好的证明。”边说边从荷包里拿出一块金色的怀表。虽然时间已久,但仍旧闪闪发亮,

      看得出它的主人十分爱惜。山本又气又急:“我来这儿已经三个月了,一直都在暗处看着您,您不能逃避。少爷生前最放不下的就是您,他要

      我把你带回日本认祖归宗,可是已经耽误这么多年了。我知道我不能在等了,我老了,我一定要在生前把您带回去,否则我没脸见少爷。”靖

      云一听这话心里也不由一动,伸手去把表拿到手里。这些事但愿你尽快过去。见他这样,也知道自己多说无益,也不想和他辩驳,只想快点离

      开,他自己都不知道睡了多久,妈妈肯定很急。想着便要下床,念樱想阻止他,但靖云挣扎着下地,尽管有些不稳,但还是向门口走去。可没

      想,山本拦住了他:“小少爷您什么地方不能去,我们很快就要回日本了,您要好好休息。”声音不大但很坚决。靖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忙说:“去日本?这不可能!”“这个就不用小少爷操心,您只要好好休息。”说完就使

      了个眼色,让田望日将他带进去,靖云本就虚弱,如何抵的过。

      将靖云安顿之后,念樱不可置信的问爸爸:“爸爸,那个老头是个日本人吗?你怎么和他扯上关系的,你知道日本是我们不共戴天的仇人啊

      !你怎么能这样!”田望日没有理会女儿的怒气,吐了一口气说:“念樱,我现在不能瞒你了。你知道你为什么叫念樱吗?那是因为樱花是我

      和你母亲最爱的花,也是我们祖国的国花啊。”“国花,难道......”“对,还有爸爸为什么叫望日呢?”“不,不,爸爸你不要开这样的玩

      笑,这不是真的。”念樱倒退了几步。田望日上前抓住她的手臂,以她从未见过的神情说:“是真的,我们是日本人,不是中国人,是日本人

      我们姓田中!”

      靖云被变相的软禁了,这一等就又是四天。不过他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除了精神不太好外,又是那个身体健康,帅气的靖云了。念樱

      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心情很低落。她和靖云不同,从小就认定自己是中国人,从心里上仇恨日本人,现在这样的情况真的让她很难承

      受。至于靖云的事她也了解了大概。原来当年田望日很小就和自己的父母一起来到了中国,他们也是宇田家的仆人。后来战争失败,他的父母

      先一步离开中国,他和山本留在最后想一起护送少爷。可后来的事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为了今后找到小少爷,山本命他留了下来。因为他从小

      在中国长大,身份也隐藏的很好,所以当地人没人知道他是个日本人,所以能留到今天,并在一年前和山本联系上了。于是山本在三个月前排

      除万难来到中国,一定要完成少爷的遗愿。彦哥哥居然也是半个日本人,还是她爸爸的主子,真是好笑。念樱真不知道该这样去面对了,一个晚上,自己的生活就地覆天翻了。

      虽然山本不准靖云离开,二十四小时守着,但他也不敢过度的激怒靖云,在院子内他还是可以走动的。这天靖云在院子里坐着,手里拿着那

      块表,出神的望着。山本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前面,说了一句:“小少爷,我知道这样做是以下犯上,但为了宇田家,为了少爷我必须这样。

      ”靖云抬头瞧了他一眼,却没说什么。这几天都很混乱,山本也没怎么仔细看过靖云,今天端详他,真的很像少爷,只是比少爷多了几分书生

      气,少了几分霸气。那个小云真的长成个大小伙子了,少爷要是在天有灵,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山本禁不住老泪纵横。见他这样,本就有颗柔

      软心的靖云忍不住了,拉他坐了下来,说:“你这是何苦呢,过了这么些年,当年有什么都应该烟消云散了,我虽然是半个日本人,可从骨子

      里看却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不了解日本,不懂日本,不认识任何的所谓的日本亲人。你想让我去日本干什么,难道就仅仅为了父亲的遗愿

      吗?如果是这样你真不该冒这样的险来中国。”叹了一声气,接着说:“当时的情况如果我去了日本,说不定我还真能在日本活下去,可现在

      的我......父亲后来不是也让你把我交给妈妈了,在那一刻,他应该是改变主意了。我现在真去了日本又能有什么用,他们又会怎样看我呢?

      ”“小少爷您不用说了,把你带回日本,认祖归宗是我这一生最后的任务也是最后的心愿,谁也不能改变。这件事压在我心里十几年,我不能

      放手啊!至于老爷夫人那边你更不用担心,就是他们支持我来的。少爷是宇田家唯一的嫡子,虽然有几个兄弟,但毕竟是血统低贱的人,怎能

      与小少爷您比。所以老爷夫人都想见到你,让你去日本的。”“这可好笑了,你们日本不是最重视纯血统吗?不是说□□人是低贱的民族吗?

      我可是有一半□□血统哦,我好象记得当初就连爸爸对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我都......\\\\\\\"靖云略带讥讽。“不,小少爷,您一定误会少爷了,我敢

      用命保证,少爷绝对是爱您的,绝对!直到最后少爷也在为您担心,为您把以后的路铺好,只不过世事难料啊。您不用说了,我的心意不会改

      变。”说完,鞠了一躬转身离去。“呵呵......这山本,改变的真的只是他的外貌啊。”靖云感到十分的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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