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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罚抄经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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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何清沅去给柳琳香请安,果不其然受到了刁难。
“听说涟儿昨夜被你赶出去了?”她语气中压着一丝怒意。
何清沅面色自若,她早料到她会这么说,昨夜的嬷嬷多半就是来监视的。她顿了顿道:“母亲言重了。‘赶出去’三字,儿媳万万不敢当。这之前本就是夫君的住邸,夫君来去自如也是应该的,夫君想出去,儿媳自是不敢拦着,怎可能有将其赶出去之理呢?”
“好一张利嘴!”柳琳香语气近乎严厉:“长辈问话,句句狡辩,这就是你上官家的家教吗?”
何清沅没再继续解释,只是眼神往下沉了沉,半晌才道:“母亲说的是。”
“在中秋前,给我将女戒罚抄百遍!”她顺势将手中的《女戒》掷到何清沅面前。
“儿媳遵命。”何清沅面不改色,在她看来,受老夫人的刁难不算什么,要真正实现复仇,取得她的信任是必不可少的,能降低她的反感是最好。
春桃却有些委屈:“少爷要走,本不是小姐的错,老夫人您是不是太严厉了呢?”
“而且距离中秋仅剩不到一个月,罚抄经书一百遍未免也…”
‘啪!’春桃话未说完,巴掌便重重地掌掴在她的脸上。
“小姐…”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何清沅。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她转过身,低下头,躬身道:“是我管教不严,请母亲责罚。”
柳琳香将这场面看在眼里,她眼皮微动了动。许久,她才摆摆手:“罢了,你既然已经惩罚了她,我便不计较什么了。今天就这样吧。”
“是。”
转身离开夫人府后,何清沅停了下来,看着春桃脸上那道鲜明的红印,眼神愧疚:“我不应该下手那么重…”
“没事没事…小姐,刚才是我不好,顶撞了老夫人,让小姐在夫人面前难堪…”
她握紧春桃的手,温柔地说:“那我们快点回去,我给你上药。”
“谢谢小姐…”春桃眼角泛红。
……
书房,苏慕涟手中正摩挲着一枚玉佩,玉佩通体温润,是上好的羊脂雕琢而成,上面不止刻了一些花样图案,还隐约在细微处刻了一个小小的‘赠’字。据说,这是他幼时便自带之物,他几乎从不离身。
“少爷,据说上官小姐有一个经常伴在其侧的公子,那位公子是小姐的收养的侍仆,上官府的人都知道他们感情要好,只有上官老爷和夫人不知道。”
苏慕涟挑了挑眉,看来这上官漓月果然不简单啊,原来是有情郎…
“昨天少爷结亲,那位公子似乎已离开上官府,不知道出何原因,被人看见时还是从后院坐的马车,同行的还有一个姑娘。”
苏慕涟在纸上写下两个字:“是谁?”
顾渊顿了顿,说:“那姑娘蒙着脸,没有人知道是谁。”
“查!”
“是。”顾渊犹疑地道:“今日我碰见上官小姐从夫人府出来,心情好像很低落,上官小姐的侍女脸不知道是不是被打了,又红又肿的…”
苏慕涟摩挲着玉佩的动作微微一顿,面上却看不出什么情绪。他没有说话。顾渊见状,识趣地拱手:“属下告退。”
苏慕涟将玉佩系于腰间,然后便踱步离开了书房。
何清沅正在给春桃上药,从她自带的医药盒里,取出一小瓶如意散,一点一点敷在她红肿的皮肤上。
不知这时,门前来了一个身影,何清沅用余光正好扫到,她抬起头:“夫君?”
“少爷你怎么来了?”春桃疑惑道。
苏慕涟没有回应,走到何清沅面前,将何清沅手中的那瓶如意散夺了过来,并拿出纸笔,写:“你怎么会有这个?”
如果是上官家的千金,不可能随身携带着药瓶,苏慕涟似有些打趣地盯着她,想看她会怎么解释。
“夫君不必疑惑,我自小对医理很感兴趣,所有会一些医术,自带一些药品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我怎么没听说过上官家的千金还对医理感兴趣?”苏慕涟继续写道。
见他仍有所怀疑,何清沅继续说:“这本是我个人消磨时光的乐趣罢了,怎会人尽皆知?夫君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对啊,小姐对医理感兴趣连上官老爷和夫人都不知道呢!”春桃连忙补充道。
“夫君前来所为何事?”
“我娘让你罚抄女戒了?”苏慕涟注意到她旁边的那本《女戒》,质问。
“小姐她…”春桃刚想委屈地诉苦,就被何清沅打断:“是我自愿抄写的,我作为上官家的女儿,言行举止皆有不妥,本就该抄一抄。”
苏慕涟依旧没有回应,眼神倒是深了几分。
“少爷,既然已经中午了,不如留下来吃饭吧。”
他微微嗯了一声,春桃又惊又喜:“我这就去吩咐下人备菜!”
何清沅也感到些许震惊,不过震惊之余,她看到他腰间斜挂的玉佩,一时有些恍惚,忍不住凑近去看,他反应迅速,很快向后闪了闪,只见他快速拿起笔,眉头紧皱:"你想做甚?"
“我只是觉着夫君腰间玉佩有些熟悉…”这玉佩光滑通透,肌理如雪,何清沅一时间想不起她曾经在哪里见过。
“你竟觊觎我的玉佩?”苏慕涟眼神逐渐变得凌厉,他一开始就怀疑这上官漓月的身份,如今更是笃定了她是替嫁,怕是收了不少好处,如今居然开始打起他玉佩的算盘了,真是大胆!
“夫君莫要误会,我只是觉着曾经见过…”她还未说完,苏慕涟就直接扔给她一段话:“把女戒抄个十遍,几日后我来查!”
他最后给她留下一个冰冷的眼神,就离开了。
这一刚走,春桃端着佳肴走进来,看只有何清沅一个人,便问:“小姐,少爷呢?”
“他走了。”
“啊…是不是春桃哪里做得不好,得罪少爷了?”她突然开始自责起来。
“春桃,不是你的错。”她抓住她的手,安慰道。
春桃望了望四周,见没人,突然小声地说:“小姐,还是你的身份被少爷发现了?”
她的脸色煞然变白,“如果被发现,不只是小姐你…上官夫人和老爷都会受到牵连。”
“他只是怀疑,还没有证据能证明我的身份。”虽然只在上官府待了一个月,但是上官漓月该告诉她的事情都告诉她了,他们早早就离开了上官府,就连上官夫人都未告知,若要证明她的身份,除非…
只是他身上的那枚玉佩确实眼熟,好像…好像她爹爹也曾经有过一枚!
何清沅突然想起来了,小时候她在她爹书房里玩找宝藏的游戏,然后在一个木制盒内发现了一枚和苏慕涟一模一样的玉佩!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苏钦臣从他爹爹那抢来的?然后给了苏慕涟吗…
正当她疑惑时,顾渊这时来了。
“娘子,这是少爷派我给娘子用来誊抄女戒的笺纸,少爷说要在五天内誊抄完十遍,少一遍都需要重新抄。”
春桃接过那笺纸,十分不满地说:“你可知老夫人要小姐抄多少遍?一百遍啊…少爷怎么也来折腾我们家小姐了?”
顾渊无奈抿着唇道:“少爷的心思我也很难猜,不过娘子你也不用恼,我会尽可能去和少爷说好话的,看看能不能转变他的想法。”
"好好好…你记得一定要和少爷说我家小姐的好话。"春桃激动地握住他的手,"少爷如果改变想法了,我和小姐都会十分感激你的!"
顾渊感觉到春桃手中的温度,耳根子一下子红了起来,他赶紧脱开她的手:"好的,春桃,我尽力而为。"
……
另一边,苏慕涟来到佛堂前,见佛堂内无人,他将身上的玉佩取了下来,放在正前方的檀桌上,突然跪在蒲团上,眼色深沉,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对着玉佩前的佛像拜了下去。
这玉佩是他从小的贴身之物,也是他亲生父母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苏慕涟起身,发现眼前的三柱香似乎还在烧,想着母亲刚才肯定来过了,他的眼神逐渐黯淡下来。
他离开佛堂,来到附近的花园,看到桂花树开得正艳,突然想起小时候,在他还会说话的时候,他母亲柳琳香也是在这个季节,和他一起采桂花,她要亲手做桂花糕给他吃。
他现在也经常能吃到母亲做的桂花糕,却仿佛没有那时那么香甜了…
可能孩童的记忆总是朦胧着美好的色彩吧。
正陷入追忆,这时,不远处的柳琳香朝这边走来,他赶紧躲在一颗桂花树后。
"夫人,少爷今天回住邸看望少夫人了。"陈嬷嬷道,"不过只待了一会便离开了。"
"看来涟儿还是对她有记忆的。"柳琳香叹了口气:"你说我罚她抄女戒一百遍,会不会太过了?"
"可我听说,少爷也罚她抄十遍经书…"
"哼!"柳琳香突然转变了态度:"那就根本不算过!看来是真的惹怒了我们涟儿,应该罚她抄一千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