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脸不谈》只七天

19、我好看吗？

　　江聿能料到回家后必定会遭到‘质问’但没想到竟是三人一同等候，沈川霁坐在单人沙发上，江开绥站在他的身后轻捏他的肩膀，而凑热闹的江秉拿着个苹果坐在沙发的扶手上。

　　江聿没再多想，径直走到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和沈川霁隔着一张茶几，姿态坦然地迎上三人的目光，该来的总归躲不过。

　　他声音平静地开口：“问吧，想问什么就直接说。”

　　话音刚落，沈川霁就先开了口，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成煜说你有Alpha了。 ”
　　江聿的喉结轻轻滚了滚，没想到许成煜是这样告的状，“我们只是朋友，碰巧在餐厅遇到了而已。”

　　“他说那个aloha威胁他让他别靠近你，甚至要打他。”这句话是江开绥开口问的，说到威胁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有这事吗？”

　　“他没威胁许成煜。” 江聿顿了顿，避重就轻地回应。他确实没听到谢沂琛说过威胁的话，但当时那副要动手的架势是真的。

　　他话音刚落，就见江秉眼睛一亮，“是不是我上回在工作室碰到的那个 Alpha？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姓谢？谢沂琛？对，应该是他，对吧？”

　　“这是谁？”沈川霁听到不属于这场问答中的名字，他按住肩膀上揉捏的手转过头看她，“你见过？”

　　“是这样，我上一次去trace的时候，那天不是雨很大吗，你和老江让我去做说客，我进去后，他们说江聿不在办公室，不知道去了哪儿，我就一直等了很久，大概过……”

　　“说重点。”沈川霁夺过她手上的苹果皱着眉打断她的喋喋不休。

　　“是个很帅的Alpha，个子有一米九多了吧，还是个演员。”江秉皱着眉回想，“哦对！我看到江聿回来了就习惯性地上去想搂他肩膀，结果那个 Alpha……”

　　“许成煜他包了个beta！”江聿慌忙打断，“许叔叔应该不知道。”

　　显然是不想让江秉再继续说下去，只能急着转移话题。目的太过明显，可偏偏分散注意力的效果奇好。

　　“什么？”
　　“他听到许成煜和朋友打电话，他们聊起了那个人听着不像是正常交往。”

　　对面的三个人沉默了半瞬，还是江开绥先做出了反应，说道：“小聿你先回房间。”

　　江聿如蒙大赦，立刻站起身目不斜视地快步走向房间。刚关上门的瞬间，就听见客厅里传来江秉带着点亢奋的声音，像个领任务的赏金猎人：“爸！我现在去把那个姓许的揍一顿，你能给我放三个月假不？”

　　“你敢去，就给我加三个月的班。” 沈川霁的声音紧随其后。

　　江聿留了个门缝听了一会客厅的动静，确认沈川霁没有再提起江秉那个说了半句的话后才放心关上了门。

　　把外套挂上架子，扑到了床上，被子上应该是喷了些香氛，他深吸了一口气，才摸出了手机。

　　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解锁后app的弹窗提示他谢沂琛发布了条新内容，江聿点击后立刻跳转到了那条新博客。

　　跳转后的下一瞬间，自拍和他拍的照片铺满整个屏幕，文案是个戴着墨镜的emoji。
　　他点开第一张照片然后往后滑动查看，几张照片都不是同一天拍的，有穿着短袖在海边的也有穿着大衣看雪的，似乎是翻了很久的相册把库存发了出来。

　　江聿耐着性子继续往后滑，突然，一张夜景照片跳了出来暗蓝色的天幕下路灯晕着暖黄的光，画面里只有模糊的街景，看不出太多细节。
　　他正疑惑这张照片的用意，指尖已经习惯性地继续滑动，下一秒，一张眼睛的特写瞬间占据了整个屏幕。

　　和下午在车里以及在餐厅里时，谢沂琛看向他的眼神一模一样。江聿的呼吸骤然滞了一瞬，指尖僵在屏幕上，直到手机屏幕自动熄灭，黑色的镜面里清晰映出自己的眼睛

　　江聿说不清自己想的什么，只是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设计的那件衣服，胸口上有一个黑金刚石的胸针，江聿在完成它的时候无数次和那枚胸针对视，那枚金刚石的切面、成色、大小，江聿永远都会记得。

　　因为他盯着它看了很久很久，而那双眼睛，他也对视良久。

　　……
　　夜深后谢沂琛才回到家，下午的拍摄结束后马不停蹄去预约了皮肤管理，他踢掉鞋子走到玄关那面全身镜前时，脚步不自觉地停住，对着镜子左看右看。
　　看了好一会儿，他才满意地点点头，转身把外套挂好，指尖不自觉地摸到手背的创可贴，这是江聿替他贴的。想起江聿，他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些，然后又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下颌线清晰，皮肤状态也因为刚做的管理透着光泽。

　　他对着镜面轻轻扬起下巴，心里暗自得意：江聿说喜欢好看的 Alpha，那自己这模样，应该很轻松就达到他的理想型了吧？

　　易如反掌。

　　谢沂琛心情颇好地转身走向浴室，拧开浴缸水龙头放水等待水满的间隙，他靠在浴室冰凉的墙壁上，拿出手机，指尖飞快切换到小号。

　　点开发布框，他盯着屏幕想了几秒，很快敲下一行文案：“被爱的前提是好看吗？那太好了，我很好看。”

　　末尾还特意加了个戴着墨镜的emoji，点击发送后，他盯着屏幕笑了好一会儿，这个账号只有萧向然知道，连诚哥都不知道这个‘定时炸弹’的存在。

　　这不，发送还没一分钟萧向然就打来了电话，接起的瞬间，对方毫不掩饰的笑声就透过听筒炸了出来，几乎要充斥整个浴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谢沂琛！你是不是疯了啊？！用哪一边的脑子想出这种话的？”

　　谢沂琛立刻把耳朵挪得离听筒远一些，“这是我的获胜宣言你懂不懂。”

　　“获胜宣言？哈哈哈哈哈哈太逗了这个！” 萧向然的笑声根本止不住，隔着听筒都能听出他笑到直喘气的模样，“我跟你说，我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哎不是我说你，谢沂琛，要是哪天你这小号不小心曝光了，就凭这句话绝对能直接冲上热搜头条。”

　　谢沂琛听着他的调侃，眉头皱得更紧，却没反驳，“没事就挂了，我还要泡澡。”

　　“等会挂吧，再聊聊你有没有其他的获胜宣言？”
　　他这句话是调侃，不过谢沂琛倒还真的想到了一个，不过是对林越说的，但是萧向然和他没有接触过，谢沂琛不想让他们之间的事情影响到其他人。

　　“没了没了，目前只有这个了。”谢沂琛走到浴缸边关上水阀，指尖试探了几下温度后，岔开了话题，“明天什么时候开机？”

　　“你哥我四点就得起床了。”这句话的泄气效果很好，萧向然几乎是一瞬间就收起了刚才的笑意。
　　“这么早？”谢沂琛看了看时间，“还有五个半小时，还可以，你的睡眠评分应该能有个及格分。”

　　“没那么高。”他叹了口气，但困意确实已经袭来，不过在入睡前他需要搞懂一件事：“你这个宣言是在什么情绪下创作出来的？”

　　谢沂琛闻言，刚要放进浴缸的浴球顿在手里，嘴角不自觉向上扬起，语气里藏不住的得意：“江老师说喜欢长得好看的 Alpha。”

　　“然后呢？” 萧向然的声音里满是意外还在等着他说后续，等了两秒没听到下文，忍不住追问，“没了？就这一句？我还以为他直接点你名字了，谢同学。”

　　“嗯哼，没了。但这就够了啊，难道你觉得我不好看？” 说着不等萧向然反驳，直接按下了挂断键，低头看着白色的泡沫顺着水流慢慢散开，刚才还雀跃的心情却随着堆积在浴缸边缘的泡沫而突然顿了顿。

　　脑子里莫名窜出一个念头：江聿身边好像不止他一个好看的 Alpha 吧？比如模特又或者是同事，但他应该算是很出众的吧，毕竟江聿初见他时就是因为这张脸和身材才来和他说的话，让自己做他的模特。

　　但在这之前会不会有其他人也被这样对待，说不定江聿对 “好看” 早就见怪不怪了。

　　谢沂琛盯着水里不断增多的泡沫，他想起读书时，为了凑学费和生活费，上完课就去送快递或者是校园跑腿，担心未来生计而焦虑。刚拍戏时，怕自己发挥不好拖累剧组，对着剧本反复琢磨到天亮。

　　可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因为容貌和外形产生焦虑，担心自己的好看不够特别。

　　他没心思泡澡，小跑进书房打开电脑搜索了trace的官网查看他们发布的成衣照片，每一张都仔细点开，从模特的发型、五官到身材线条，都看得格外认真。

　　看到有男模出镜的照片，他还会下意识放大，反复确认对方的外形特点，心里忍不住比较，可越看，心里的焦虑却没减少半分，反而更担心江聿会习惯这些好看的面孔，把自己的特别也当成寻常。

　　于是他点开和江聿的聊天框发送了几个字：【江老师，我好看吗？】

　　收到这条消息时江聿正在看着那个置顶里的一条视频，那是谢沂琛刚出道时参加的第一部真人秀，彼时他还是个没多少名气的新人，镜头少得可怜，这条视频是粉丝从各种角落里截剪拼凑出来的合集。

　　画质有些模糊，光线也时亮时暗，很多时候只能看清一个模糊的身影，根本没法清晰看到谢沂琛的脸。但江聿还是看得很认真，手指偶尔会轻轻划过屏幕，放大某个画面。

　　他能清楚地分辨出，那个穿着简单白 T 恤的身影，视线始终朝着镜头的方向，哪怕镜头没有对准他，也没有丝毫闪躲。

　　就在他盯着视频里某个角落的身影出神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屏幕上方弹出一条消息通知：【谢沂琛：江老师，我好看吗？】

　　他第一反应是自己不小心误触了视频分享按钮，才让谢沂琛发来这样的消息，连忙退出视频界面，反复确认后台没有任何分享记录。

　　一种莫名的心慌瞬间涌上心头，毕竟前一秒他还在偷偷看谢沂琛的早期视频，连画面里模糊的身影都能盯着看半天，下一秒对方就像有心灵感应似的，发来 “我好看吗” 的问句。

　　这种巧合，让他有种被当场抓包的窘迫。

　　他盯着那条消息看了足足半分钟，才勉强平复下慌乱，犹豫着敲下两个字：【怎么了？】

　　谢沂琛盯着那句回复看了几秒，指尖在屏幕上反复摩挲，焦虑又悄悄冒了上来，他忍不住想江聿是在回避吗？还是觉得这个问题太幼稚，不想回答？

　　总不能直接说自己在跟工作室的模特较劲，更没法坦白自己因为容貌焦虑才这样问。手指在输入框里敲了又删，删了又敲，反复琢磨半分钟，才终于想到一个还算合理的借口。

　　他轻咳几声然后按下语音键慢悠悠地说：“就是……今天在餐厅里的那个许先生，你还记得吗？我进去给你拿东西的时候，刚好听见他跟朋友打电话，说我长得很丑，就是个很普通的 Alpha，没什么特别的居然还敢那样对他。”

　　说完，他还特意停顿了两秒，又补充了一句，尾音带着点刻意装出来的失落：“我就…… 突然想问问江老师的看法，毕竟你是第一个说我外形合适，邀请我做模特的人。”

　　明明是随口编的借口，却说得像真的一样，连自己都快信了。

　　江聿点开语音时，还特意把音量调小了些。谢沂琛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提到许成煜说他丑，江聿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江聿深吸一口气，这次没有再犹豫，指尖飞快在输入框里敲字：【别听他的，他的话没参考价值。】

　　想了想，又觉得不够，干脆补充道：【你很好看，不管是外形还是气质，都很出众。第一次见你时，我就觉得你很适合我设计的衣服。】

　　发送前，他反复读了两遍，确认语气足够真诚、语言也顺畅，才按下发送键。可刚发送完，他就把手机扔到一边，用被子蒙住头。他居然说了这么多，会不会太直白了？

　　不过这些也是事实，谢沂琛是近两年来让唯一让他眼前一亮的Alpha，是最好看的一个，这个想法或许有些肤浅，但他心里清楚，谢沂琛值得称道的远不止外貌：比如那备受认可的演技，又或者是…… 他藏在镜头后，鲜少有人窥见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