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生换我等你》Yu钰

7、心忧研学事

　　晨读的琅琅书声还没散尽，班主任抱着一叠研学通知踏进清禾四中的教室，这所普通高中的课堂瞬间活了——平日里要么埋头刷题、要么偷偷摸鱼的学生，全都直起身子，目光齐刷刷黏在那叠印着红色字样的纸上。
　　“下周高一去延安研学，和清禾一中同行。”班主任话音刚落，教室里先炸开一阵欢呼，可没等欢呼声落地，又被窃窃私语盖了过去。清禾一中是全市顶尖的重点高中，两校的差距从上次联考便一目了然：清禾一中的江漾全科近乎满分，紧随其后顾北钰稳居年级第二，而林今安拼尽全力，总分还比江漾少了整整20分。这种落差，让不少人提起清禾一中，都带着点难以言说的怯意。
　　林今安握着钢笔的手指顿了顿，墨水在错题本上洇出一小团痕迹。他刚想收回思绪，后颈就被人轻轻戳了一下，转头一看，虎子正吊儿郎当地靠在椅背上，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林今安，你说你天天刷题刷到深夜，结果呢？跟江漾比还差20分。到时候研学跟重高的站一块儿，可别让人家看出咱们普高生的底子薄啊。”
　　林今安皱了皱眉，没接话——虎子向来对他不友好，要么拿他的成绩说笑，要么扯着他“寄人篱下”在沈家的事嚼舌根，以前他都选择忍过去，今天也不想与之计较。可他刚想转回头，虎子又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不过你也别光顾着愁自己，还是担心担心你那同桌吧。我哥在教育局上班，说清禾一中这次是特意申请跟咱们同行的。你也知道江漾跟祁蕭走得多近，护着祁蕭跟护着什么似的，他早就知道沈无念以前跟祁蕭在网吧起过冲突，这次来，就是替祁蕭出头的。”
　　林今安心里一沉，下意识看向教室角落的沈无念。沈无念正把卫衣帽子扣得严严实实，双手插在校服裤兜，靠着墙漫不经心地踢着桌腿，连班主任宣布研学的事，他都没抬一下眼。作为清禾四中的校霸，他向来浑身带刺，平日里要么趴在桌上睡觉，要么翻着漫画书装聋作哑，不管同学怎么议论他，他都懒得理会；可要是有人真触了他的底线，或是欺负到他在意的人头上，他从不会忍气吞声，哪怕对方人多势众，也敢硬刚到底。
　　“念哥就算是校霸，难道能打得过一群重高的？”虎子还在碎碎念，“到时候江漾带着人找他麻烦，他要是真的敢打，被老师处分了怎么办？”
　　林今安再也忍不住，回头瞪了虎子一眼：“哥不会随便惹事的。”
　　“哟，这就护上了？”虎子嗤笑一声，“你忘了你刚住进沈家的时候，念哥怎么对你的？把你当外人似的，连话都懒得跟你说，你现在上赶着关心念哥，纯属热脸贴冷屁股。”
　　林今安的脸瞬间涨红，刚想反驳，就听见身边传来一声冷冽的“闭嘴”。他转头一看，沈无念不知何时已经抬了头，帽檐下的眼神冷得像冰，正死死盯着虎子。虎子被他看得一哆嗦，平时虽然敢跟林今安叫板，可面对沈无念，连大气都不敢喘，赶紧缩回去，假装翻课本，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连周围的同学都不敢出声。林今安看着沈无念，心里又慌又暖——慌的是虎子的话未必是空穴来风，江漾护着祁蕭是出了名的，真要是找沈无念麻烦，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暖的是，沈无念明明平时对他冷淡疏离，却在虎子欺负他的时候，主动替他出了声。
　　课间休息时，沈无念又恢复了那副冷淡的模样，靠在墙上闭着眼假寐。林今安犹豫了很久，还是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哥，虎子说的江漾……”
　　“不用管。”沈无念打断他，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连眼都没睁，“他要是敢来，我就敢打，不用你瞎操心。”
　　“可江漾护着祁蕭，身边肯定跟着很多清禾一中的同学，真要是闹起来，老师说不定会偏向他们。”林今安急得声音都轻了些，“到时候你要是被处分了，林阿姨肯定会担心的。”
　　沈无念的动作顿了顿，终于睁开眼看向林今安。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林今安的脸上，他的眉头皱着，眼神里满是真切的担忧，没有丝毫假意。沈无念的耳尖悄悄泛红，却还是嘴硬道：“知道了，啰嗦。”说完，他从桌洞里摸出一颗芒果味的硬糖，扔给林今安，又重新闭上眼，只是这次，嘴角似乎悄悄松动了些。
　　林今安握着那颗糖，糖纸的清甜气息透过指尖传来，心里泛起一阵暖意。他知道，沈无念就像带刺的棱角，看着冷漠难接近，心里却藏着不轻易示人的柔软。他暗暗下定决心，研学的时候一定要跟紧沈无念，要是江漾真的找过来，就算自己帮不上什么大忙，也绝不会让沈无念一个人面对。